林容乐不语,鼻子有些发酸,接过糕点后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弟弟嘴角都泛水光了,反复吸了几口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纸袋。
“好啦,带着弟弟去找雅舒一块分了吃吧。”
白岁安轻拍林容乐的后背。
等孩子们都走开了,宁鹤源才开口说话。
“没想到白姑娘对孩子还挺好的。”
“不过是给予了我以前想要的东西给他们罢了。”白岁安带路,“我相公的屋子是这间,宁大夫请随我来。”
“好。”
屋子的门窗开着,空气流通久了,屋子里便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了。
地方不大,三人进去后屋里就没多少落脚的地方了。
宁鹤源环顾一圈,问:“你们夫妻俩是分房睡的吗?”
林澈的床不大,看着就知道容不下两人。
这该如何演?
白岁安少见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闭眼思索,一瞬便给出了回答:“嗯,早前感情不深,他尊重我所以睡这屋,物品也都在这里,后面就没挪地了。”
“也是,家中就三个孩子与你,要挪这一个大男人倒也不方便。”宁鹤源点头。
阿岩接过他的药箱,他才坐到床沿给林澈把脉。
神色自如,难以看出他对白岁安刚才的回答有怎样的判断。
谁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宁鹤源一脸凝重地望向白岁安。
看得白岁安心里跟着一紧,难不成是没救了?她昨天可是喂了一晚上的灵泉水啊!
见她担忧之色挂在脸上,宁鹤源才缓慢开口:“我要为他施针,怕是要花上些时间,你可以先去外头陪陪孩子们,阿岩在这给我打下手便好。”
“好,要是需要什么可以让阿岩喊我,我给你们弄过来。”
白岁安出去了,估摸着宁鹤源弄完之后时间也很晚了,所以她打算去灶房帮忙多做些晚膳。
刚到门外就听到林雅舒在里头说话。
“哎呀,切歪了,这刀不钝的,你别怕呀!”
“算啦算啦,你等我吃完这块,我来切。”
“我都把鱼打死了,你手快点就好了。”
“哥哥打后娘时不是很猛吗?这都多久了,还不敢杀鱼呢,行啦我不吃了,我来我来。”
林容乐放下菜刀,搓了搓手:“喏,你来……”
声音听起来蔫蔫的。
白岁安走进来,瞥了一眼板凳上的纸袋,里头还有糕点没吃完呢。
“好了,容乐洗手去吃糕点,我来切。”她自觉接过刀。
林雅舒见她来了,又默默回去拿糕点吃。
“我,我在旁边学吧,你教教我……”林容乐退到旁边,便不动了。
“没事,你边吃边学也可以。”
白岁安话音刚落,林雅舒便接话了:“哥哥不愿意吃糕点。”
“为什么?”白岁安看向林容乐。
“我……”林容乐不知该如何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妹妹,还是说不出口。
林雅舒把口中的糕点吞下,问:“你是不是要送哥哥去学堂啊?”
“嗯,怎么了吗?”
“哥哥肯定觉得现在家里没钱,你还在身上花这么多银子,心里过于不去。”
林容乐低下头,白岁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好大儿情绪不好。
她双手托起了林容乐的脸颊,强迫对方与她对视:“早上不是还训我淋雨不洗热水澡吗?怎么现在就当鹌鹑了?”
“我没有……”林容乐眼珠子转到一边,不去看白岁安。
“我还是喜欢你大大方方责怪我的样子。”白岁安笑了笑,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又道,
“好了,这糕点就是按照你们三人的分量买的,你不吃,弟弟妹妹就吃不完了,浪费了我还心疼呢。”
“那你吃。”
“我吃过了,我肯定是吃过了知道这些东西好吃才买给你们吃的啊,所以剩下这些都是你的。”
白岁安撒了个小小的谎。
林容乐眨眼,看了白岁安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我就吃一点点……”
“吃一点怎么行,我和弟弟还要留肚子吃晚食,你多吃点。”
林雅舒拿了一块豆沙糕塞到林容乐的手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容乐咬了一口,甜甜糯糯的糕点很快就在他口中化开,口感沙沙的,豆沙味很甜,但不是很腻。
后来林雅舒又切了一大块马蹄糕塞到林容乐的手里,强行投喂。
全程林容康都忙得说不少一句话,他吃东西就爱大口大口吃,吃进去后又要嚼很久,只能看着后娘和哥哥姐姐们说话,自己再笑眯眯地咬一口糕糕。
白岁安看着三个个性鲜明的孩子,心里暖暖的。
接触时间不长,但她已经基本摸清楚三个小孩的性格了。
本以为林容乐胆大心细,但发现了这孩子的大胆是装出来的,心细才是真的,会担心家里的事情,连鱼都不敢杀,但是却会在弟弟妹妹受到危险时拿棍子对后娘大打出手。
而林雅舒在白岁安印象里是家里最凶的一个,结果接触下来,才知道她内底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她凶,倒不如说她口是心非。
林容康就是最稳定的一个小孩了,在原身的记忆里,这个孩子老是哭闹,可这相处下来,发现这小家伙真的很好说话,给吃的哄一哄就好了,还特别乖巧。
小孩真的很好相处啊。
白岁安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她的爸爸妈妈会把她丢掉,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到惹人讨厌的地步吧?
另一间屋内,宁鹤源还在和阿岩交流。
“你说以前白岁安对孩子其实不好?”宁鹤源略感惊讶。
阿岩点点头:“是,殿下每次来的时候都在自责连累了小殿下他们。”
“你今天也见到了,如果她是装的,容乐他们也不会同她好好说话。”
“也是,可能是殿下出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吧……”
宁鹤源用细银针扎入林澈的穴位,扎好了才说话:“回去前你去村里问问吧,一个村的总能知道些什么。”
“是。”
对应穴位一一扎好,床上的人突然发出剧烈咳嗽。
阿岩将林澈扶起,刚拿起帕子帮忙捂嘴,林澈就咳出了一滩黑血。
人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瞧见自己面前的人,夜凌澈虚弱地喊了一声:“叔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