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脊椎骨,都是一节一节的。
可这尸体的脊椎骨,却是一整根融合到了一块,简直就像一整条粗细不匀、弯弯曲曲的白棍子。
三先生见状不慌,又举起小刀,顺着尸体的胸腔伤口,开始往上划。
锋利的刀尖很快划开了尸体的喉咙,又顺着喉咙划开下巴,以及整张脸。
这时我们也又发现了一件事。
百年前,这王家老爷子是撞墙自杀而死,一半脑袋撞开了花,撞得血肉模糊。
这传闻显然是真的,毕竟从眼前这副尸体的模样上,还能看得出来。
可我们拿着手电筒,仔细查看那尸体的头部,却发现王老爷子因撞墙被撞凹陷的右侧半边脸上,竟箍着一层崭新的皮,似乎死后伤口已经完全长好闭合。
那层新皮的颜色,比尸体周身其他皮肤的颜色稍微浅了一些,可以看出明显的分别。
这就怪了,死人的伤口还能愈合?
而随着三先生用刀划开尸体的整个头,更奇怪的地方出现了。
大家有目共睹,那尸体除了骨头就是皮,不知为何没有肉,而且骨架也是完全干干净净的。
而随着融合成一整根的脊椎骨延伸向上,又和头骨完全连接融合之后,从尸体的头骨顶部两侧,竟又延伸出两根不分叉的龙角,穿过头皮刺了出来……
那龙角的形状,就跟我们在鬼宅里所见的王老爷子鬼魂头上的,如出一辙。
三先生仔细盯着尸体查看了一阵子之后,转而走向第二副棺材。
棺材里躺着的是百年前老王家的儿媳妇,也就是那位杨家小姐。
从模样看得出,这杨家小姐生前必定貌美如花,但如今半个身子上长满鳞片,吓得人根本不敢多看几眼。
还是一样,三先生先扒开尸体的上身衣物,就见杨家小姐里面的皮相也保存完好,只是胸腹部微显垮塌。
三先生用刀尖一挑,杨家小姐的尸身也开始漏气,随后又用刀锋划开,里面同样没有了肉。
只有一副完全融为一体的骨架,以及趴在她腹部骨架上的一条小蛇。
那小蛇就跟杨老爷子尸体里的蛇一样,也盘踞成团早已死亡,并且生出了四条半透明的肉爪子。
可杨家小姐肚子里的这条蛇,却不是白色的,而是红色的。
除了那小蛇的颜色不同之外,两具尸体其他诡异之处,倒是都一样。
随后,三先生又用刀剖开第三具、第四具尸体。
那王家老太太和儿子王家珍的死相也都相同。
和前两具尸体唯一不同的是,王家老太太肚子里的蛇,是黑色的;儿子王家珍肚子里的蛇,是青色的。
检查完四具尸体,三先生顺手把小刀子一扔,暗自索美沉思了起来。
孤灯子见状忙问道:“三先生,可看出什么来了?”
三先生抬眼朝孤灯子一瞟,微微一笑。
他答道:“你呢?我剖尸时你在旁边看得这么认真,应该也看出了些眉目吧?”
孤灯子眼珠一转,也随着笑道:“不错,经您之手开棺验尸之后,我确实也有了些新线索……”
说着话,孤灯子扬起了一根手指。
他接着道:“还差一具尸体,三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三先生点了点头,应道:“不错,这王家一门之死,是场五行祭祀!”
“五行……祭祀?”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全都一慌。
只听三先生又解释道:“这王家四口人虽百年前死法不一,但无疑都是被人故意害死,只为以这四人的尸身成阵祭祀。而四人死后,尸中又被人以养蛊之术种入四蛇,并将四尸的表皮以邪法处理后,导致四人身体所有气孔全部封死,令蛇无法逃出,只能被困在皮内啃食人肉及五脏六腑。而蛇无意间放出之毒,也逐渐腐蚀了尸体内的骨,令所有骨骼融为一体后,化作两条怪角从头顶囟门处滋出……这是巫教的高深邪术,能布出这局之人,绝不简单……”
听三先生说完,我忙问道:“三先生,那孤灯子为啥说还缺了一具尸体?”
听我一问,三先生又道:“因为五行祭祀,一定需要五名死者。你看这四具尸体中小蛇的颜色,王家老爷子体内为白蛇,杨家小姐体内为红蛇,王家老太太体内为黑蛇,儿子王家珍体内为青蛇,白红黑青四色,对应金火水木四行,也对应这四人的诡异死法……”
“对应死法?”
在场的人,又都听得一懵。
于是三先生耐心解释了起来。
他说道:“王老爷子是发现儿子与人通奸后,撞墙而死,他体内被植入白色‘金’蛇,砖石五行为火,而火克金,这是金死之劫;杨家小姐是遭妖邪磨害,浑身生鳞而死,她体内被植入了红色‘火’蛇,水妖邪法五行为水,水克火,这是火死之劫;王家老太太是喝毒药死于坟地,她体内被植入了黑色‘水’蛇,坟土五行为土,土克水,这是水死之劫;儿子王家珍是摔倒在草叉子上扎穿咽喉而死,他体内被植入了青色‘木’蛇,草叉子五行为金,金克木,这是木死之劫……”
三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周围众人听得震惊不已。
说完这些,三先生抬手伸出五指,又道:“应该还有一具尸体,体内被植入了一条黄色小蛇,此为‘土’蛇,并应劫死于木克土之‘土死之劫’,这五人之死都不是巧合,而是巫教高深的应劫害人之法……简单来说,人活在世都会遇到劫难,此为天命所定,但百年前有人故意违逆因果,替天制造劫难害人,这邪法真是厉害……”
“那第五具尸体在哪儿?”我忙问道。
“第五具尸体,怕是我们早就见到了……”
三先生话说到这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孤灯子。
孤灯子也正看他。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来——
‘刘月红’……
“刘月红……就是第五具尸体……”三先生沉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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