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和三先生全惊了住。
“龙?龙的骨架?”
三先生一声惊问,孤灯子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答道:“据我两个弟子说,这白石坟下的墓室一共两层,第一层放着四副百年红木棺,里面装着的该是那王家四口人的尸体。棺材下铺着一层大理石板,为的是和坟下第二层空间隔开,唯一连通着两层空间的,是一口八角井……”
“八角的井?”三先生问。
“没错,据我弟子所说,第一层那四副棺材围成了一圈,正好把那口八角井围在中间。井旁用铁橛子钉着一条生了红锈的锁链,锁链另一端直垂向井中,伸进坟下的第二层空间里……”
“那第二层空间里有什么?”三先生又问。
“有一片泉水……”孤灯子答道:“未免被人发现盗洞,我是让小红小绿从坟地外的空地处盗洞下去的,盗洞正好钻透了坟下的第一层,也就是摆放那四副棺材的空间。当时他俩见那井里不断冒出一股黑气,好奇就顺着铁链爬进井里看,说下面就是一片黑洞洞的湖,也不知道多深,那铁链直直地插入了湖水之中……小绿胆子大,一时好奇就顺着铁链爬进了湖里,想看看那垂在湖里的铁链到底拴着什么,她说往下潜了足有个七八米,仗着黄家仙班仙眼敏锐,竟见那漆黑的湖水中,从深不见底的湖底伸出个白石圆柱来,那柱子也不知到底多长,扎入水中多深,倒是那白骨龙尸,就盘在那圆柱的顶部,锁链则是拴在龙尸的脖子上……”
听到这话,三先生更显震惊。
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跟着三先生出门,妖魔鬼怪我见了不少。
龙这东西,可从没见过。
这要是放在以前,听到这话我也只当是遥不可及的传说故事……
这世上怎么会真有龙?
可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不信……
这时再看三先生,脸色已经凝重得有些铁青。
听孤灯子说完,他又一阵沉思,才嘀咕道:“四尸豢妖,白骨囚龙……看来这桥头村的事儿,远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话说到这儿,三先生又问孤灯子道:“你那个名弟子,如今怎样了?”
“别提了,可让那四只鬼魅折腾得不轻……”孤灯子叹气道:“他俩道行尚浅,哪儿见过龙这东西,本就被水里的龙骨吓得不轻,结果刚游出水,就被那四只鬼魅挡住了去路,他俩根本不是对手。好在我在坟外提前摆好了法坛,一见势头不对,赶紧做法给他俩助阵,这才勉强借着烟瘴之法暂时挡住那四鬼,他俩才趁机跑了出来……”
话说到这儿,孤灯子又抬手朝村口方向一指,又说道:“这不,都这么多天了,他俩还在庙里养伤下不了炕,显然是被那四只鬼魅的阴邪之气伤了真元,多亏我师父他老人家一直照料,才捡回两条小命……”
听孤灯子说完,三先生点点头道:“孤灯子,你现在去帮我办件事。”
“有啥吩咐,您尽管说!”
孤灯子一拍胸脯,答得斩钉截铁。
三先生又道:“你现在去趟桥头村,给我把村民们全都叫过来,我要掘坟开棺……”
“你说啥?”
这话吓得孤灯子,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紧张道:“三先生您可别胡闹,这四魂塔岂是说掘就掘的?我随便盗个洞,就差点赔上俩徒弟的命,您还想铤而走险?说句不好听的,把您的命赔上没啥……但可别因为您这冲动之举,祸害了整个桥头村呀……”
“可如今这坟我非挖不可,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三先生盯着眼前的四魂塔,神情更显凝重。
他又说道:“只怕,坟下这豢妖之阵所饲的,不是一般的妖……是有邪物要借阵化龙……”
“化,化龙?”孤灯子一惊。
三先生点点头道:“你想想,啥东西能化龙?”
被三先生一提点,孤灯子慌张又看向了村口方向。
黑乎乎的夜色下,借着月光,就见那压龙庙孤零零地立在村外荒地上……
“难不成是……柳家那冉天龙……”
话说到这儿,孤灯子神色更慌。
这时三先生又道:“我怕是有人躲在暗中,助那被压在庙下的冉天龙借阵化龙!他被镇压百年怨气太重,龙又从水,周围水源多,他若真化龙而出,就怕不只是桥头村,周围十里八乡、三镇九县都少不了一场水劫……”
“就……就没有别的法子?”
孤灯子面露为难,显然上次已经被那四只鬼魅吓破了胆。
三先生却摇了摇头,答道:“此事不破不立,只有从根上化解这场劫难,才能保一方平安……”
三先生说话时神情凝重,孤灯子看也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好,我就到村里去动员动员试试,真要是能解了这危难,我他娘的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孤灯子说完转身就往村里跳。
可还没等他跳远,又被三先生叫了住。
不等孤灯子问,三先生又嘱咐道:“还有件事你记得,别回压龙庙……”
“啊?”
这话又把孤灯子说得一愣。
可三先生却没解释,只叫他赶紧去村里叫人。
于是孤灯子也没多问,蹦蹦跳跳出了坟地,赶紧回了村里。
孤灯子离开后,三先生、阿紫我们三个,立在那白石塔前就只剩等。
三先生无聊,皱着眉头又围着那塔转了两圈,忽地看向了我。
他问道:“小乙,桥头村这事儿,你看出啥不对了没?”
“不对?啥不对?”我一愣。
三先生形色神秘,一听这话,我真仔细回想了起来。
我把自从在码头遇到孤灯子拦路,又被他带进压龙庙遇到那神秘老僧,再到进村探鬼宅的整件事一捋,一个疑问油然而生。
我疑惑道:“三先生,似乎还真有点我想不通的地方,桥头村紧挨着小海河,河水百年前不是都被马玉书借走了吗?所以周围才旱成了一片沙地,可这坟地下的泉水又是……”
没等我把话说完,三先生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言道:“小乙,凡是用心看,事事不简单。这压龙庙之事绝不简单,这次,恐怕得劳烦你出手了……”
“我?我能干啥?”我又一愣。
这时三先生的目光,却移向了我一直挂在后背上的那把木剑。
剑一直被用写满符文的白布缠着,我一次都不敢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