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最近的日子颇为不顺,因为号称百万大军的长兴侯耿炳文战败了,一时间朝野哗然,京城百姓议论纷纷,对燕贼之强横感到忧心忡忡。
最诡异的是一股别样的论调在京城弥漫,矛头直指他这个皇上,说其才德兼备却白玉微瑕,凡事都是依仗黄、齐等人才能稳固局面,其中之意竟与靖难之说颇为相似,这分明是有人在向着朱棣说话,在诋毁他无能,这不正说明他的朝堂之上已经有人起了异心了吗。
好在长兴侯退守真定,并非全军覆灭,四皇叔攻之不克,大局仍在朝廷手中。
耿将军到底是年事已高,想要出城再战怕是难以为继了,这个时候决不能出任何差错,得寻一个年轻力壮、知战阵、懂兵法的人接替长兴侯才是,黄学士提议李景隆为大将军就不错,九江经常演兵,熟知兵法韬略,颇有其父风范,定能扭转时局。
“九江啊九江,机会给你了,切莫让朕失望才是。”朱允炆围着几张奏本踱来踱去,最后还是排除不同声音,选定了黄学士的建议。
“皇上。”卫山虎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密谍司的奏本。
朱允炆一见这些东西就烦,这些小本子里面的全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是谁有谋反之心,就是谁说了大不敬之语,再就是皇亲国戚横行不法欺男霸女的肮脏事情,令人厌恶,也不等他走到近前就道:“挑重要的说。”
卫山虎将奏本揣入怀中低声道:“最近武林里发生一件事,以山西为中心多地豪杰联名讨伐太行山匪首金玉良,四百余众竟是铩羽而归,所剩者不足百人,掌舵盟主青钢无向丘言胜及其二子更是惨死山中,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之后,武林中流传出一段众豪杰与六合楼主的对话。”
“他怎么样?”朱允炆先是问起了曹阔的情况。
“没事。”卫山虎说着,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们说什么了?”朱允炆有些不耐烦。
“他说:假设,燕王死了……”卫山虎原原本本的把曹阔假设的内容叙述了一遍,直说的他自己汗流浃背,说完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你在说一遍!”朱允炆上前薅住他的脖领子直眉怒目的吼道。
“此事一开始还是三五人家私下交谈,到后来诸多武林世家竞相流传,不想竟然是传到了通政司的耳朵里,通政司掌印太监得知此事后,已经写好奏本,决定明日传于朝堂之上。明着,是声讨刁民罪状,实则,是为难皇上。”卫山虎跪到地上,将他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朱允炆听完,转过身将书案上的笔墨奏本全都扫到地上,怒火冲天的道:“胡言乱语!妄论朝政!他一个平头百姓懂得什么……”
卫山虎还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直等皇上自己平息了,才听朱允炆道:“朕以仁德之心待天下,天下却以为是朕软弱,左军都督顾成投敌,其亲眷按叛贼论;明日也不要让通政司掌印太监上朝了,还有那些知道此事的武林世家,让他们怎么传出来,就怎么收回去;去吧,顺便去请三位大学士前来议事。”
卫山虎领命退走,临到门口的时候朱允炆又道:“你再去一趟太行山,问问他就是这么看待朕的吗。”
“遵圣谕。”卫山虎离开。
“怎么又要深夜议事,耿侯爷那边不是已经稳住了吗?”方夫人一边服侍丈夫穿衣,一边抱怨。
“怎么连你也开始胡言乱语,这些事是妇道人家该打听的吗。”方大人责怪两句,匆匆出门。
“一派胡言!”武英殿里,方大人听到黄大学士诉说太行山上两个假设后脱口而出。
“这句黄大人刚才已经骂过了。”齐大人叹气。
“不知所谓。”方大人换了个说法。
“这句是我说的。”齐大人又补一刀。
这回方大人不说话了,他深知这两个假设的厉害,并非是信口雌黄。
皇室矛盾还在其次,几十年内看不出问题,现在着手解决当来者可追,大不了换个形式缩小封地,让这些人既能衣食无忧,又不能兴风作浪就是。
但是南北之患凶猛如虎,此话一出,这事就成了摆在眼前的阳谋,直指朝廷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好结果,还偏偏要一条道走到黑,何解?他一个德行不克占山为王的草寇头子何以会有如此见解,比之自己还要深谋远虑,当真让人匪夷所思,半晌才道:“这是要把我们几个老东西架在千古罪人的名声上去烤啊。”
“此事知之者甚众,若是有人问起,朕当作何回答?”朱允炆适时开口询问良策,因为请几位大学士来不是听他们骂人的。
“臣以为此番辩论实是危言耸听,自有明以来,我朝百姓乃心王室,朝廷上下长治久安,怎么会出现分立的局面,南北不和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方大人装傻,在没有良策应对之前,他是不会妄加评论的。同时,他也是在告诉皇上,无须解释,当真有人问,完全可以用此番话推搪过去,因为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谁也不敢妄加指责南北,自是不了了之。
黄大人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不满,自从皇上决定削藩,方大人就不如他和齐大人积极,有些事情上避重就轻,今天的事瞎子都能看出严重性,怎么就是无稽之谈了,开口道:“此事却有堪忧之处,并非一朝一夕之间能有良法,也绝非一两个对策就能根除祸根,这需要庞大且完善的运作才能渐渐消除可能出现的顾虑,请给臣多些时间。”
“那就有劳三位大人了。”朱允炆也没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几位老臣了,在想出对策之前别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走出武英殿门口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齐大人突然来了一句:“南北论者,见心者也。”
太行山上,那个伪见心者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灵枢当中,这东西就像网络游戏一样让人着迷。就像当初尤多拉告诉他有星船的时候,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到星船破开地球的束缚,到遥远的外太空去。但是他们连星船的位置都不知道,也只是想想罢了,时间一长,激情燃烧的日子就被岁月磨灭了。
可灵枢不一样,它是真实存在的,就在自己的脑海中,灵性碎片拼凑的十字赫然在目,在它光照的范围内曹阔已经能够掌控绝大部分的领域,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是他从来不曾接触和感受到的,要比用鼠标或者键盘在电脑上发出命令更精准,更便捷,只要他能与十字沟通,在这个领域里他几乎就是神,可以说我想即我能,从无到有、从有到无仅在一念之间,任何人拥有这种掌控能力都会无法自拔,曹阔亦在其中。
“你进步的很快,只要你不停的温养这些灵性碎片,总有一天它们将成为你的真灵,是你灵枢中的主导,如果有一天你能将真灵实质化,它将正式成为你灵枢中的保护伞。”
尤多拉对曹阔的表现很满意,炼魂的步骤她仅仅是讲解,曹阔就能按图索骥。
其实所谓的炼魂对曹阔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理解,在他看来就是对魂体进行提纯,被收纳进灵枢的魂体需要先进行粉碎,让其失去自主性,然后从成堆的碎块中抽取一种绿气,这才是魂体中的精华,而剩余的纯黑色气体,必须排除体外,否则将对自身产生严重影响。
就好比一个人有三魂七魄,突然之间多了一魂一魄,那人就不是他自己了,不疯了才怪。
曹阔遇到的难题是,他提炼出来的魂晶过于稀少,不能从魂体里将其完全榨取出来,那么一堆魂体碎块里提炼出来的魂晶不过一根睫毛大小,而且看上去还十分稀薄,他提炼不出来的部分都被尤多拉吸取了。
再就是不懂得怎么将魂体剩余的部分排除体外,他开始的做法是将其赶出真灵的光照范围,这么做并不能排除魂体对人的影响,虽然它们已经被粉碎,是死物,不会使人发疯,但久而久之会对人起到负面影响,人的思想会逐渐变得的黑暗。
对于这个问题,尤多拉暂时主动承担起来,将这些无用的魂体尽数化为自己的盔甲,等将来曹阔有能力排泄的时候在自行消除,或者等她有了身躯,能够与曹阔分离的时候帮他带走。
曹阔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掌心上的那根绿色的睫毛,嘬嘬牙道:“其实这东西也不完全是绿色的,还是有杂质在其中。”
“得了便宜还卖乖,已经很不错了,你能看出什么杂质。”尤多拉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看见曹阔在那根睫毛中分出了一粒近乎不可察觉的粉色微尘挑在食指尖上。
“你看,杂质。”曹阔找到证据。
“芳魂!你个爬虫。”尤多拉见到那粒粉色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半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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