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田苗增减农人自裁,妄论是非哑巴吃亏

看着那个亲切热情的农夫走过广场,唐真缓缓坐回椅子。

他知道这是农圣对自己的敲打,或者说惩罚,惩罚唐真违背了‘圣人’的意志,保下了玉屏山。

这位准圣从最开始就展现出了某种小农对自己的土地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强硬又保守的要求地里每一棵庄稼的死活必须按照他的意愿进行。

唐真曾两次尝试与对方沟通关于玉屏山的未来。

第一次是农圣刚进玉屏观时,唐真旁敲侧击的提起玉屏山的好,当时他只是冷笑着问真君有何教我。

第二次两人达成了交易,唐真再次想用玉屏山的未来作为搭头,但农圣依然拒绝了。

于是唐真没有问第三次,而是自己出手保下了玉屏山。

结果不出两天,对方便以圣人的身份用这种手段居高临下的敲打警告唐真,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入流。

可还是那句话,这位农夫的手段总是不入流但有用的。

某种程度你可以说这是朴素的智慧。

唐真承认自己被敲打到了,这种对身边人的伤害比对唐真直接出手更让他感到威胁,这位农圣毫不掩饰自己的锱铢必较,也不具备任何善恶包袱。

为了展示自己的权威与不满,丝毫不介意用伤害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的手段来敲打唐真。

唐真沉默的坐在那,不再多言。

许行走上二楼先与来宾们见礼,然后扭过头开口道:“今日天气很好,大家都很开心,那便少说些废话,直接开始考核吧!”

爽朗的声音响彻玉皇顶。

说是考核其实并没有什么考的阶段,就是副峰点名然后汇报自己的人员配置,如果主峰认为有异议,便可以提出,当场讨论,若是无异议便匆匆而过。

一个个副峰名称响起,唐真安坐,红儿也走了回来,她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依旧在唐真身侧坐下,主殿二楼出现一阵小小的动静,几位天仙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萧不同看着那一侧眼里浮现出些许好奇,随即悄悄起身离场。

“玉屏山!”

终于喊到了玉屏山。

唐真学着别人的样子站起身,对着主殿二楼拱手行礼,二楼静默,有人微不可察的侧身避开,只有农圣安坐。

唐真也不在意,想着刚才别人汇报的模样,开口喊道:“玉屏山山主王玉屏今日有伤,不宜前来,故而由玉屏山忘园唐苟安代为汇报。”

说罢举起玉屏山令牌。

“玉屏山,山主王玉屏,筑基境。副山主郭守安,炼神境。供奉吴止林,筑基境。余下三人入道境。”唐真说完直起身便打算落座。

“我有异议。”忽然有人开口,唐真只好又站起。

不出意外是金童峰坐席中传来的喊声,这是今日第一次异议,议论声四起,大家皆知这玉屏山乃是新旧两派指定的战场,如今出事倒也并不意外。

“说。”许圣似乎来了些兴趣。

“按例,副峰当最少有炼神境一人,筑基境三人,玉屏山并未达线,当取缔之!何况我天门山脉中有的未入名册的山门中筑基境比之玉屏山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多!”金童峰中答的迅速。

新派那一侧传来低低的笑声。

“嗯。。。”许圣微微点头。

“什么时候我天门山脉的副峰只看修为境界了?”有女声开口,是玉女峰席位中人。

“修道之人,不看修为境界看什么?看凡人参拜是否兴隆?”金童峰中有人冷笑,场上不少人陪着笑出声。

“该是看是否能为天门山脉做出贡献!前几日,剑山道友前来拜山,若非玉屏山挡住两剑,我天门副峰哪还有颜面?如此我等不以嘉奖,反而开革名册,你让剑山道友如何看?”玉女峰显然也准备了应对之策。

场边议论声继续变大,许圣似乎有些为难。

“咳咳!”老迈的咳嗽声响起,压住了嘈杂的议论声,那是主殿二楼剑山的席位,咳嗦的是那位老剑仙,他抬起眼,剑意四溢,声音缓慢,“剑山无意参与天门山中事,我等问剑只为切磋,让彼此有些进益。”

沙哑的声音像是锈剑摩擦,听的人起鸡皮疙瘩。

众人看向玉女峰,刚才拿人家做比,如今人家不认,岂不是很尴尬,金童峰那侧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唐真脸色不变,永远不要怀疑剑山的护短,他们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

“但。”果然老迈的声音断了半天又响起,“我师侄确实说过,玉屏山上有他见过最好的一柄剑,当然当时他还未见到天门山脉中真正的高手,比如百剑峰的剑。”

听到这话,百剑峰的席位哗啦啦起立对着剑山的老剑仙行礼,面色潮红十分的兴奋。

“又比如金童峰的月亮。”

金童峰却无法像百剑峰那般与有荣焉,因为他们没有月亮的功法,人家是在嘲讽他们只会请玉蟾宫的外援。

当众被指责的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既然有如此好剑,便留下吧。”许圣摆了摆手,便下了决定。

唐真坐下,这一侧便响起了轰鸣的掌声,守旧派的众多宗门无不为玉屏山的存续而感到兴奋,反观另一侧沉寂的像是死水,恶意的眼神不断投来。

考核继续,其后又有几场小的交锋,不过胜负并不重要。

随着考核结束,紧接着便是宴席开场,玉皇顶的修士们用法术托举着菜肴和酒水开始分放,场间气氛再次舒缓,吕藏锋也走了回来,他坐在唐真身侧低声道:“昨日晚间几乎每家都收到了似是而非的消息,说——你身旁常伴女子,疑似红替。”

唐真点头,在天门山能同时给这么多人传消息,也只有玉皇顶了。

“消息还说。。。”吕藏锋有些犹豫。

唐真微微挑眉,“说什么?”

吕藏锋看了眼红儿,“说那女子修的疑似魔功。”

他的声音不大,但坐的很近的红儿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规规矩矩的坐着不言不语。

如此便能解释红儿的遭遇了,现在看来天下的顶尖宗门显然已经是看在唐真的面子上忍了又忍,最终只是旁敲侧击的表达了些许不满,而没有当面厉声喝问唐真。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费劲巴力的看了红儿许久,并未见到魔气,可多少看出其天赋平常,若想在修行上有所成就,学魔功倒也并不意外。

有几位可能识得吞灵诀,可这里面又涉及了对吞灵吞天的看法,难以一一分析他们的具体想法,但结合表现来看大体上该是不满为主。

许圣啊!农圣啊!

唐真缓缓深吸一口气,只觉当年自己总结的果然是对的,天下三苦真是名不虚传。

圣人有私,南洲修道!

“接下来该是什么环节了?”唐真突然侧头问红儿。

“应该是一边用餐一边观赏斗法。”红儿轻声答。

“哦。”唐真点头,伸出手接过身侧被御物法术送来的小酒壶,酒壶是统一的白玉制成,壶身顺滑并无纹样。

唐真摸着瓶身想了片刻,然后掏出了玉屏山的令牌递给吕藏锋,“帮我给一会的斗法报个名。”

吕藏锋一愣,“我替玉屏山出战?”

这不太好,他剑山的身份在场所有人都知道。

“你又不是玉屏山人。”唐真无语。

“那填谁的名字?”吕藏锋看了看红儿又看了看唐真,法会斗法虽然是表演性质,但最低也要筑基境才是,入道境调动真元尚且乏力,少有法术能施展出全部威力。

“玉屏山,忘园,唐苟安,筑基境。”唐真挥手示意他快去,自己则开始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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