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下游,有一处蜿蜒的江面,中间有一处河沙泥土冲积而成的江心小岛,这处小岛往下,江面突然变得狭窄,致使江水陡然湍急,这段显得宽阔的江面,当地人便称为老河口,那段湍急的江面,便称为仙人渡,意思是这段江面难过,一般人可渡不过去,非得仙人不能渡。
清晨,江边一处平地,殷野王正在喝令教众起身操练,这些惫懒农民,操练了十几日,不过是大抵识得分左右排队列,要结成阵式杀敌,那是休想。若是全部由自己的天鹰教操演,哪有这么多烦恼。
正想着,手下来报“统领,教主到了。”
一个光头小伙子笑着来了“舅父,可辛苦你了,队伍整训得如何了?”
殷野王忙迎上去,皱眉道“正如你所见,乱糟糟的,还有得训呢,也不知如何对付那些元兵,阿爹杨左使他们呢?”
“外公跟杨左使韦一笑稍后便到,不悔小昭她们女孩儿家身子弱,我便先行一步。”
“现在情况如何?”张无忌问。
殷野王令手下拿来一副地图“依你的分析,我估计会是由荆州将军调令出兵,但荆州到此颇远,且山路难行,所以应该会是从襄阳驻军处出兵,由汉江水路直上至此,或是再上至丹江口换陆路去武当,是最适合的路线,所以,我在此处扎寨,定必将元兵拦截于此。”
张无忌沉吟道“的确如此,但荆州处也不可掉以轻心,两处均着人监视,万不可让鞑子钻了空子。”“这个自然,两处军营都着弟兄监视着,一有动静立刻飞书来报。”
“队伍整训情况如何了?”张无忌看向一帮正在乱糟糟排队列的农民。
“哎,你也看见了,这样子如何正面能跟元兵相抗。”殷野王极为无奈。
“一共召集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
“一共召集了五百来人,多是渔民山民猎户,还有些铁匠木匠,但是只有极少带武器的,鞑子对咱汉人防得紧,很多人家里连把铁器都没有。”殷野王道。
张无忌不禁摇头,这蒙古鞑子真是把汉人不当人,防贼一样防着,这些手工业者、技术工人本应是一个社会的中流砥柱,却都被逼得没了活路。
“舅舅,这些农民一时半会训不成士兵的,咱们换个思路,咱们不要想着和元兵正面列阵对抗,咱们应该把他们的优势利用起来。”张无忌手指督督敲着。
“优势?你的意思是?”殷野王不明白,这些山民渔民猎户有什么优势?
“渔民能下河,山民在山里如履平地,猎户箭法准,木匠会干木工,铁匠力气大。”张无忌掰着手指头“咱们不要跟元兵在平地接战,咱想法子把元兵赶到河水里,赶到山上,那时………”
“秒啊,这种战法以前从未听过,真是妙极,这元兵到了水里,到了密林里,还不得被这些渔民山民像切菜一样给宰咯。”想到妙处,殷野王不禁哈哈哈大笑“无忌,你怎会有这种绝妙的主意。”
张无忌也笑了,任谁掉进这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都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张无忌下令把这五百几人重新分队,共十队,每一队选出一正两副三名队长,以三人做队长带领50人,一人又分别带领十几人,充分发挥游击战灵活的特点。
然后安排一些人砍竹子扎木筏,做木盾,一些人挖陷坑,做长矛做竹弓。总之一心要在此逼停元兵的船,并把元兵引入自己给他们选定的战场。
“老六在哪。”张无忌大喊道。
“教主,我在这呢。”老六这个夯货,之前叫他跟随殷野王先到江南,也不知道让他办的事办成了没有。
“那东西做出来没有?”
“教主你看。”只见老六便拿出一个圆滚滚的铁球,跟张无忌说的差不多,手掌般大,封口的地方用的是木头,中间一个小孔插入引线再滴蜡密封,只是虽然铁球外面有纹路,但毕竟如此大的圆滑铁球,一般人恐怕使不上劲扔不了多远,张无忌如此说了。只见老六狡黠一笑,又拿出一个一样的铁球,只是外面用细麻绳裹了。好老六!这法子都让他想到了,张无忌不禁哈哈大笑,一拍老六的胸口,“好,好,有想法,这玩意威力怎么样?”
老六正色道“我只试了一个,十步之内,可怕!”
“那就好,这正是对付密集步卒的大杀器。”
“只是,教主,这东西需要火药不少,还要融几斤铁,都能够打几把刀枪了。”想到在光明顶捡的那些铁器兵刃,全都融了做这几个玩意,想想不禁肉痛。
这倒是,但张无忌说“以后咱们建了驻地后,需要大量的制火药,炼铁矿,你可以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人才,但是这东西是必须要造的,有了这东西可以让咱们对上元兵时少死许多弟兄,不能因为资源少就不造,而是要想法子搞更多的火药和铁矿。”
“是!教主说的对!”老六大声应道。
两日后,杨逍、殷天正、韦一笑、杨不悔小昭五人也赶到了。
张无忌即刻便召开了一个军前会议,将明教众高层和那些个队长聚集一起,就元兵不同的动向都做出了相应的对策,务必要每个人都清楚在什么时候自己要做什么。
一切就绪,就等元兵来攻了。
“禀教主,刚收到传讯,襄阳有十条大船向上游而来。”情报探子来报。
“这种大船一般是做内河运物资之用,元兵并没有出动他们的水师楼船,看来正是要掩饰身份。”殷天正说,他殷家也有自己的船队,自然清楚不过。
“十条船大概装载多少人?”张无忌问。
“这种船十来米长,一条船顶天了装五六十人。”张无忌心说,那就好,跟自己估计得差不多,只要把他们引入自己给他们预设的战场,来再多也淹没了他。
襄阳到此处只百多里路,两个时辰就到了,“嘱咐各队就位,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张无忌心情也不轻松,这是第一次带队跟元兵打仗,必须赢得漂亮才能服众。否则有损威望,可不利于自己以后的计划。
正正中午时分,一个内河船队沿汉江一路向上,行驶到了仙人渡江面,那个另张无忌等人大吃苦头的公子哥儿正在中间一条船上,手摇纸扇看似悠闲般赏看两岸景色,实则强忍内心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突然前面的几条大船一阵骚动,众兵士大呼小叫些什么。那公子微微皱眉“阿大。”
一个光头大汉一个纵身跃上桅杆,手搭凉棚望了一会,“主人,前面江上漂下来些着火的小船还有木筏。看似是连成串似的。”
公子哥儿略一沉吟“传令,不用管它,继续前进。”
那顺流而下的木筏,前面一根硬木削得极尖,上面又装运着大石块,那元兵的大船,撞着就是一个穿孔。何况这木筏还用藤蔓连着着火的破旧小船。
这处江面狭窄,水流又急,元兵的大船根本无法躲避,当先那两艘元兵的大船,没多久便多处穿孔进水,开始倾侧,又被那着火的小船一熏,船上的元兵便纷纷跳下江逃窜,但江中早有小昭和一众渔民在等候多时。
元兵眼见跳下江的兄弟,在江中被纷纷割喉,一个黑衣少女更像是江中的水蛇一般,迅捷无比,在江水中宛如一条黑龙,一刀一个。那些下水的百十个兄弟,只一会已半数都喂了王八。无不骇然相顾色变。待要发箭,那船又摇晃,那水中人又矫捷,哪里能射得中。
张无忌见自己事前准备的木筏和火船已经建功,但船队依然没有停下,继续向上。
“传令,上水雷。”
“快看,快看,那条木筏上有人。”“快射死他!”一众伪装成土匪山贼的元兵,纷纷举箭,只是木筏上那人还不等元兵发箭,点燃了木筏上一个圆球,跟着便哈哈哈大笑着,一下跳入江中消失无踪。一船的元兵正自摸不着头脑间,那只木筏已经撞了上来,只听“轰”一声巨响,半边船身被炸出个大窟窿,木屑铁片纷飞,一船的元兵顿时倒下了一半。
那边船上的公子哥儿和他的奴仆也看到了这个可怕景象,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这种东西,对方从上游放下来,自己这边实在是避无可避,若是自己这船挨上一个,那可真是………
“主人,快靠岸吧,上了岸咱们定可将他们杀个精光。”
那公子哥也么得办法,这个不知是何方的势力,竟有这般厉害的火器,若是自己坐的是水师的战船,大可命令发炮将那些什么木筏小船轰碎,现如今这种船,什么火器都没有,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便靠岸吧。”当下也顾不得已经落水的元兵,命令剩余无损的几条船,先挨那边滩涂靠岸。原本想到丹江口再行陆路的,现下只能在这里下船了。
张无忌见对方终于停船靠岸,心中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先让你尝尝抢滩登陆战的血泪。
那几条船停靠以后,船上的元兵头领便呼喝兵士下船整队。谁料,一众元兵方才下地,便哎哟哎哟惨叫不绝。那头领一看脸色难看无比,原来这片滩涂地下全被挖成了陷坑,底下全是竹刺,而元兵全然不知,一下便掉了十几二十人下去。
“拆船板。”那公子哥儿道。
头领便命令兵士将船板拆下来,将这片滩涂铺了出去。正想整队。突然从边上的树林中不绝的射出箭来,元兵猝不及防之下,又倒下一片。
“阿大。阿二。”公子哥喊了两声。“是!”从公子哥那船上便跃起两个光头大汉,几个纵跃便扑入那片树林。
“你的对手是我。”
“慢来,老夫的鹰爪来会一会你。”却是被杨逍和殷天正拦下了。
见自己两个高手都被人拦下,公子哥这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心中恨恨道是这个小淫贼麽,敢又来坏我的事。那天真不该放过这个小淫贼。
这边元兵终于集结成阵,一队队持盾的刀兵护持着弓箭手向树林摸去。然而摸到树林边缘时,元兵不禁面面相觑,只见树林里面是一根根削尖的竹木插在地上做成的拒马,自己这战阵可一点也施展不开,那一个个脸上涂得跟鬼似的山民,躲在树木后面,蹲在树丫上面放箭。尽管这些弓箭都是竹做成的,但是元兵这次出来都没有着甲,即使是竹箭,被射中的话不死也得伤。
当下元兵头领决定不再向树林攻击,在头领的喝令声中,聚集在一起,已盾牌护住四周,簇拥着弓箭手在中间,向两片树林中间的那条大路突围。
然而,行不多远,只见一排排的拒马挡住了去路,拒马前面是挖得凹凸不平的路面,拒马后面是一排人高的木盾。看着从那木盾的间隙伸出的一支支长矛、竹矛,元兵头领只觉得嘴里发苦。这他娘滴到底是哪方势力,这般的厉害。看模样似乎都是那些泥腿子。然而,也没法子了,元兵头领当即命令,砍掉拒马,杀将过去。
“把盾立好了。顶住,手不要抖,来了,来了,预备,干他,一二插,二二插,三二插……”
随着队长一声声的喊号子,王老四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干木工活时的节奏感,插了捅了不知道多少下,只知道长矛都被狗鞑子砍断几根了,自己的肩膀也被天上掉下来的箭插了两根。但这些狗鞑子怎么就像是死不完似的。
“鹤老,鹿老,对方领头的人,必是在这个位置,请去将他擒来。”那公子手指一处高地,正正就是张无忌所在指挥全场的位置。
张无忌正观察全局呢,但见从那边船上飞起两个人,几个纵跃穿过滩岸,向自己的位置直扑过来,张无忌心道,你也想玩擒贼先擒王吗?
“不要妄动,照计划行事。”对于这种情况,张无忌早有预案。只听一声长啸,一个青色的身影扑出迎向其中一人,韦一笑轻功卓绝,练的也是阴寒内功,虽然胜不过那两个老怪物,但缠住其中一个没问题。
看着扑向自己的这个手拿一支铁笔的光头老儿,张无忌毫不畏惧,运起九阳真气见招拆招与他斗了起来。
那鹤老儿与张无忌越斗越惊奇,这小子拳脚功夫粗陋的很,就跟没有学过一般,可是内力惊人,非常抗揍,自己的玄冥神掌打在他身上,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有时还会些不知什么邪术,自己明明要打他心口,可不知怎的,那一掌却差点打回自己身上。急切间,竟拿张无忌一点法子都没有。
那边督战的元兵头领,见得自己这边在倒下百十个兵士,终于砍翻了那些拒马,与对方短兵相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对面的大盾就像是生根地上一样,不管怎么样就是不肯倒。终于,冲杀多时眼看对方就要不支。马上就可以破开他的大盾阵。心头一下感觉轻松无比。
“老六,来一个。”
元兵头领听得对面大喊老六来一个,正想什么老六?来一个什么?
只见从木盾的后方处掷来一个圆球,正好落在元兵当中。
“轰!………”
铁片和泥土乱射,待硝烟散去,那圆球十步内都没有了站着的人,一众元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呆若木鸡。大盾后面的人也吓了一大跳。这玩意这么吓人吗?
就在元兵不知所措的时候,又一个圆球扔了下来。又是一声“轰………”元兵的中间又空了一片,这下元兵不约而同纷纷掉头便跑。
那鹤老、鹿老、察觉到元兵溃逃,生恐小主人有失,相互招呼一声,也自撤退回船上。
那元兵头领气得直想吐血,无奈也只得下令所有兵士撤离退回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