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欣彻底惊呆,
因为知道阮棠要消化失恋,
所以她一直都没敢去打扰,
而每天早晨一到学校,她就被林儒抓去练习弹琴,
下午放学,又被林儒拎去国家大剧院,
晕晕乎乎忙得脚后跟打头,
自以为阮棠一直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
压根就没想到,
阮棠已经一个多月没上学了。
本能地感觉到阮棠可能出事了,
苗欣再也坐不住,
掏出手机,就打过去,
电话只响了三声,
就被接起来,
阮棠熟悉的声音,
软软糯糯传过来,
很安静,也很平淡:“喂,欣欣?
有事儿吗?”
“呼……”苗欣重重松了口气,
然后,
她像机关枪似的,
陡然爆发:“臭丫头,
你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一个多月都不来上学,
也不给我打电话?
我算算哈,
这都快一个半月了吧?
你死哪儿去了?
不就是失恋吗?
不就是宋浩宇那个眼瞎的丢掉了钻石,去捡了块干巴巴的臭狗屎含嘴里吗?
那种有眼无珠的垃圾渣男,
没了就没了,咱还不稀罕呢!
现在、赶快、火速,出现在姐面前,
姐要见你!”
“噗!”电话里的阮棠笑起来:“可我现在在乡下老家,
没办法立刻赶回去呀。”
“嗯?”苗欣愣了下:“你跑乡下老家干什么去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糖糖你别瞒着我,
如果有什么事儿,
你一定……”
“能出什么事儿呀?”阮棠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松:“不就是失恋了,
心里难受,
然后自己把自己憋生病了吗。
欣欣,谢谢你,
你真的没把我看错,
我这个人,确实黏黏糊糊,
特别没用,
知道浩宇学长要跟校花交往同居,我有点受不了。
不过现在好了,
养了一个多月,
我养好了,
你如果急着见我,
我今天下午就坐飞机……”
“不用!”苗欣赶紧打断她:“既然身体不好,
就好好休养,
乡下空气好,
反正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你干脆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再来吧,
像你这种大学霸,
也不用担心功课跟不上,
我等最近手上的事情忙完,
就去乡下找你,
咱们一起在乡下散散心,
不理那些臭男人。”
“哈?”阮棠像是吓了一跳:“你,不管七哥了?”
“他有什么好管的?
那么大的人,
又不是吃奶的娃娃?
现在比较重要的是你。”
“噗!”阮棠又被逗笑了:“好,欣欣,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很重要,
那我在乡下等你,
你别让我等太久哦!”
两个人又胡扯了几句,
苗欣这边上课铃响了,
阮棠就把电话挂了。
一挂断电话,
阮棠脸上的笑容便消失,
苍白着脸,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苏秦看看面无表情,眼眸中隐有怒意的寒爷,
再看看对面都快要被吓哭的阮棠,
特别想找一块抹布,
盖在寒爷脸上。
做了两个深呼吸,
他努力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压低声音唤道:“寒爷?
您,能不能把表情放柔和一点?
现在不是生欣欣小姐气的时候,
您也没必要,把欣欣小姐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当真,
欣欣小姐那都是安慰阮棠小姐才说的……”
“所以,”寒爷直接打断他:“我不是吃奶的娃娃,
就不用再管了?
也一点都不重要了?”
苏秦:“……”
麻蛋!
抹布在哪里?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无语得脸皮都开始抽筋,苏秦垂在身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努力让自己不挥到寒爷脸上,“现在的重点,
是阮棠小姐,
难道您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开心,
换来欣欣小姐痛苦难过好几个月吗?”
这话给力,
寒爷愣了愣,
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目的。
若无其事地将思绪收回来,
他还是脸色臭臭地看向阮棠:“被宋浩宇那混小子占便宜睡了?”
“咳咳咳!”苏秦差点被口水呛死。
寒爷哟!
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您这毒舌程度,也是没谁了,
话说,就这种直男属性,
您是怎么追到欣欣小姐的啊?
阮棠从今天见到寒爷的第一眼起,
就觉得天塌了,
刚才,
要不是寒爷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根本没勇气接苗欣的电话,
更不可能用那么平静的语气,跟苗欣开玩笑,
挂断电话的时候,
她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
此时此刻,
骤然听见寒爷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
问出那么令她羞耻的话时,
她心里却陡然一松,
就好像,
被寒爷的情绪传染,
突然也觉得,
这根本就是件不值一提的小儿科事件。
做了个深呼吸,
她勇敢地点点头,
坦言道:“对,被他睡了。”
“用强的?”
“嗯!”阮棠的小脸涨得通红,却依然没有回避:“被强的。”
“需要我帮你吗?”寒爷突然问。
“嗯?”阮棠没明白寒爷的意思,
寒爷也不多废话,
开门见山:“想让他正大光明受到惩罚,
我就把他送进监狱,
十年、二十年,
或者五十年,
随你定。
如果怕连累自己的名声,
想来阴的也行,
要他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或者,毁容?割掉舌头?挖掉眼睛?
制造车祸也行,
让他变成残废,高位截瘫,
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省得有那种东西,跑出去到处祸害无辜女孩子。”
阮棠完全被寒爷这番话吓傻了,
她觉得,
自己的三观都要被寒爷颠覆了,
觉得,
自己跟寒爷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欣欣,
是怎么跟这样一个魔鬼般的男人,天天黏在一起的啊?
该要多大勇气,
才能面对这个男人的残忍和冷血?
“我……”她惊得面无人色,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抱……抱歉七哥,
我……我很感激您的关心,
但是……但是我适应不了您的提议,
也接受不了,
这简直……简直太疯狂了,
怎么能残忍到这种程度?
这样去伤害一个活生生的人,
七哥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秦:“……”
一秒钟前,
他还在同情阮棠,
现在,
他觉得这姑娘脑子有问题,
实在受不了这么个弱鸡,如此直剌剌地质疑寒爷……对她的关心和保护,
苏秦脱口道:“阮棠小姐,
您要搞清楚状况,
什么叫我们寒爷疯狂,我们寒爷残忍?
我们寒爷为什么要良心痛?
伤害您的人是宋浩宇,
他强您的时候,
就不疯狂、不残忍,
良心不痛吗?
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做错事会被惩罚,
他宋浩宇不知道?
难道您觉得,
不疯狂、不残忍,就是善良?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
您那是对罪犯的纵容,
是最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
“我……”阮棠一下子噎住,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七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您是想替我出气,
知道浩宇学长做错了,
应该受到惩罚。
可是,
人和人不一样,
我没有欣欣那么强悍的承受力,
也不想……追究浩宇学长的责任,
我只希望,
这件事能早点过去、早点被忘掉。”
“懂了!”寒爷站起来:“既然你不需要帮助,
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不过,
我希望你看清楚自己的心,
别扛不住还要硬扛,
你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
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阮棠,有些事情,
你可能承受不住。
我希望,
真到了那种时候,
你能勇敢地向欣欣寻求帮助,
而不是自以为是地独自解决,
把事情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最后再让欣欣或者你父母来给你擦屁股。”
说完,
连看都懒得再看阮棠一眼,
寒爷抬脚就走。
苏秦赶紧跟上,
等走远了,
才问:“寒爷您后面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
阮棠小姐根本就不识好歹,
典型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既然不需要我们帮她,
就让她自己自生自灭好了,
您又何必替欣欣小姐揽这种破事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寒爷停下脚步斜睨苏秦,“你认为,
阮棠可怜又可恨?”
“难道不可怜、不可恨吗?”
“她只有二十岁,
还是个在上学的小姑娘,
没谈过恋爱,
也从来没有见识过社会的阴暗,
你觉得,
这样一个小白兔似的小姑娘,
应该在我说要挖掉宋浩宇的眼睛、割掉舌头、毁容、撞车,缺胳膊断腿、瘫痪在床,以及坐一辈子牢的时候,
激动得拍手称快吗?”
苏秦:“……”
不应该吗?
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了?
二十岁成年了,
欣欣小姐也二十岁了,
如果让欣欣小姐知道这件事,
欣欣小姐说不定会亲手把宋浩宇阉成太监呢!
很显然,
寒爷看懂了苏秦的懵逼,
他勾唇轻笑起来:“这个世上,
不是所有女孩子,
都像欣欣那么勇敢强悍,
阮棠只是个普通人,
我们不能用对欣欣的期望来要求她,
她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那怎么办?
难道就让宋浩宇把她白睡了?”
“那你想怎么办?
其实,
阮棠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
是将伤害降低到最小程度的理智做法。
当然,
前提是,
她还爱着宋浩宇,
并且,
宋浩宇是她孩子的爸爸。”
“艾玛!”苏秦惨呼一声,“吧唧”,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顾不上疼,
连脸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擦,
他就迅速爬起来,
一瘸一拐地跟上寒爷,
不可思议地问:“您说什么寒爷?
什么叫宋浩宇是她孩子的爸爸?
难道……难道?”
“对!”寒爷眼眸一眯:“这件事还没完,
走着瞧吧苏秦,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宋浩宇自己造的孽,
必须得自己承担,
这次他逃不掉,
因为,阮棠怀孕了!”
啊咧?
苏秦目瞪狗呆,
寒爷?
您的眼睛是x光机,是b超吗?
您是怎么知道阮棠小姐怀孕的?
“不是寒爷,”苏秦脑门上的汗都憋出来了:“这从时间上算,
还不到两个月,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不是,
那个,
这种事情,
爵爷或者欣欣小姐能看出来我信,
但是您……您不懂医啊!”
“医术还需要懂吗?”寒爷轻蔑的斜睨过来:“只要让我给大哥或者欣欣打一个月下手,
我也会是人民医院最好的外科专家。”
啊呸!苏秦实在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
寒爷您个大忽悠,
您就可着劲儿地吹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