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拂晓,有马蹄声传来,循声望去,有一只火把闪烁。
过来的有两匹马,一位中年人,一位青年,看起来是父子,都是牧户打扮,背上背着弓,手里拿着戎刀,另外还有马鞭。
那位青年擎着火把绕着营地转一周,赞叹道:“厉害,打死三匹,重伤八匹。”
那位中年人下马,主动介绍道:“我是这附近牧户,半夜听见狼嚎,特地赶来看看。”
那位青年长相俊郎,吆喝道:“运气挺好,没死人。”
“这药,抹在伤口上。”中年人瞪青年一眼,取出一个随身布囊,抖出些药粉,一一分给几人。
青年站在姜获麟面前,伸手从他右臂处捻了一点狼脑,笑道:“挺聪明啊,我还说要是真有疯狼,你们也得得疯病,看来白担心了。”
姜获麟没好气道:“你谁啊?”
青年答道:“我叫云歌。”
“姓端木。”中年人补充道。
子修抹了点药粉,疼得龇牙咧嘴,仍然问道:“端木山人?”
青年诧异,仔细端详一番,道:“我好像见过你。”
青年人思忖片刻,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偷过我家树?”
子修避而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东夷人?”
中年人摇头。
子休不依不饶道:“端木山因为端木得名,这端木原产于东夷,也叫箭木,是制作箭杆的好材料。huci.org 极品小说网
几年前我在相山放牧,同司马相父见过,就在端木山。司马相父让我去砍一捆当箭杆,他放风,结果见人来了就丢下我跑了。”
“还说没偷我家树,”青年嘴里吊着草根,承认道,“我娘是东夷人,流民。”
中年人检查过几人伤势,又围着两匹马转了转,给两匹马伤口也抹上药,啧啧道:“好马啊,敢咬狼的马,不多见。”
中年人又擅作主张套好车,招呼道:“各位先去我家里养养伤。”
子修也没逞强,要是再有恶狼来袭,恐怕一行人都得成为口粮。
车队抵达另一座山丘,与落雁山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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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里地,此时晨曦微张,一位少女站在牧棚前招手。
“那是我女儿,端木云朵,”中年人微微笑着,说道,“她娘逃难来时,带着一根故乡的端木苗,年年扦插,越长越多,生云朵时难产死了,两个孩子都随这座山姓。”
端木云歌跳下车,两只手各自拖着一只死羊,道:“妹子,今儿有肉吃。”
姜获麟嘴一咧,道:“我说云歌,你这也太不见生了吧。”
“给你送回去?”端木云歌笑问道。
姜获麟抱着腿,哀嚎道:“痛死了。”
云歌宰羊,云朵烙饼,中年人则在熬药。
姜获麟一脸戒备,又小声说道:“帝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有,”子修小声答道,“那年我就是在这端木山偷端木,被云歌逮个正着,一路追我,害我误入迷途。”
泰山蛮女一脸鄙夷,没说话。
姜获麟摇头道:“不是这个,你们想想,人家凭啥这么好心?”
鱼书点头,道:“我也觉得。”
中年人端来草药,子修先接过第一碗,嗅了嗅,问道:“端木大叔,你这药里有葳蕤?”
中年人点头。
“我是草木部落人,祖父是草木子。”子修瞎编了身份,把药碗凑到嘴边,故意遮挡,用余光查看中年人神态,又趁中年人不注意时倒掉半碗。
中年人并无异样,说道:“我这药方,也是草木子首领配的。”
等中年人去端第二碗时,子修又趁机小声说道:“应该不至于害我们,要动手早动手了,喝吧。”
喝了药,早饭还没准备好,子修又与中年人闲聊,问道:“大叔的妻子是东夷哪里人?我身边这位老兵,他也是东夷人,说不定认得。”
中年人望一眼老兵甲,报以善意一笑,说道:“有穷部落人。”
“那你认不认得他?”姜获麟指着老兵甲,故意嚷道,“他是有穷部落的大人物,有穷部落首领穷射之子、射师穷羽的兄弟、夏天子的结拜兄弟、夏邑戍卫军的统领,穷羿,或者叫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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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得,”中年人认真打量,又补充道,“云朵她娘生她时难产死了,我也没去过东夷。”
“爹,羊圈坏了,你去补补。”云朵招呼一声。
“好,”中年人答应一声,起身离开,不忘招呼道,“各位先歇着,饭马上好。”
“端木大叔说的都是事实,”子修心安不少,说道,“东夷各个部落都有生命树,这端木,正是有穷部落的生命树。”
姜获麟笑道:“老兵甲,你看别人都不认得你。”
“他又没去过有穷部落。”老兵甲啧啧嘴。
“老兵甲,昨晚干得漂亮,”子修由衷赞叹,道,“就算是第五还在世,恐怕也不如你。”
老兵甲得到赞赏,一脸豪迈。
中年人砍了几棵端木,正在修理羊圈。
端木山、端木、端木姓、云歌、云朵、东夷有穷部落、穷羽、云上鹰。
鱼书觉得其中似乎有某种特别的联系,试探性询问:“表哥,你说当初你就是被云歌追赶,然后遇见的云上鹰?”
子修点头,鱼书又问道:“会不会云歌本来就姓云,和云上鹰一个姓?”
“有穷部落,姓穷。”子修否决。
鱼书不依不饶道:“姓可以改嘛。”
子修摇头,说道:“那位云上鹰,应该是穷羽的徒弟,他也不姓云,姓云上,这个姓很少见,我倒是在《夏史》上见过,是诸越的一个部落,叫南越,在九嶷山。”
“诸越人?”姜获麟一脸讶然。
子修点头。
“诸越人怎么到塞北来了?”泰山蛮女也一脸不解。
子修忽然想起一个可能,说道:“或许我一直错了。
那位射师穷羽,之所以叫三姓家奴,是最开始效忠夏天子太鼎,后来又投靠东夷人皋阜,射伤少鼎;再后来投靠上戎人戎辛,射杀皋阜。
当年皋阜窃国后,曾杀死诸越帝子太子夏臣,夏王朝和诸越大动干戈。”
鱼书急切接过话,说道:“所以穷羽的妻子是诸越南越部落人,害怕死后绝子绝嗣,其子用母姓,云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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