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累赘,他那样的男人,你真天真的以为他心是热的?你还留着护着做什么?”
谌也语气淡然,有着轻讽和不屑。
旁边的队员知道,这是惯用刺激人的手段,要是沈绾真想把孩子打掉,傅深尧没有不出来阻止的道理。
谌也的心是热的,但是有一句话叫法不容情,这是他的工作,做这一份工作的,不仅仅要能吃苦,心理承压能力还得强。
因为有些时候,你碰到的残忍的故事,未必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在你的接受范围内,就会心软留情,一旦有这个想法了,那你愧对这份职业,是失职。
沈绾听着谌也的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谌也挑眉,这姑娘还挺倔。
“谌队,我想要休息了,我有点累。”沈绾最后,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下了逐客令。
谌也朝着那面瘫脸扬了扬下巴,“把这人带回去给我审。”
“是。”
那人被带走过后,病房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沈绾和谌也两个人在。
谌也勾着唇角,挂着淡淡的痞笑,“沈绾,我认识你父亲,我也比你大不到哪里去。”
“当年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我得跟你说。”谌也直接拖过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沈绾的病床旁边。
刚坐下,谌也就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手微微的碰了碰鼻子,眉目间略微有些厌恶。
他很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觉得很难闻,尤其沈绾这病床边,消毒水的味道更为浓烈。
他轻咳了一声,忍着这难闻的味道说,“傅妄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当年你爸爸是队长,带领他进行一次围剿活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叛变了,在背后做黑暗的交易,应该是说,他来当沈老的徒弟,都是有目的的。”
“打入内部,方可黑白通吃,做起什么事情来,要方便的多,傅妄走私,贩du,几乎是无恶不作,沈绾,你觉得傅深尧他能干净到哪里去?”
“那一次围剿活动,由于傅妄的背叛,你父亲差点死亡,没死也是个脑死亡,之后不还是被傅妄赶尽杀绝了?”
“因为要抓到傅妄,只有你父亲手里有证据,以及他是人证。其余的,几乎全都死了。”
谌也说着,皱着眉摸兜里的,刚拿出来,想了想最终是没有抽。
毕竟沈绾是个孕妇,抽烟确实是有点儿不合适。
他只手里把玩着烟盒,转来转去,悠闲懒散,“杀父仇人的弟弟,你要跟他在一起。”
“你对得起你父亲吗?沈绾?”
磁性淡然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就像平静的讲着一个故事一样。
但是这对于沈绾来说,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戳的她心底直冒鲜血。
“哥哥和弟弟,是孪生,一起长大,那么你父亲的事情,你猜,傅深尧他有没有参与?”
“你别说了!”
沈绾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一股热流直接冲击着头顶,脑袋一阵嗡嗡的疼痛感瞬间袭遍了全身。
谌也说的这些,是沈绾没有想过的。
她是不敢去想,自私的不想去想,根本不敢想细节,想了她和傅深尧之间根本就没有今天的可能,他们中间是隔了很多东西。
喜欢这种东西摆在这些东西面前,似乎变得一文不值。
不得不说谌也是个心理谈判高手,一字一句,直击要害。
扰着人的心理,不得安宁。
谌也看着沈绾蔓延痛苦的样子,蓝色的眸底一片澄净飒然,干净的好像没有什么杂质,而它的主人对一个女人却狠一点儿都没留情。
他靠着椅子,长腿蹬着床,头仰着靠在椅背顶端,悠悠的摇晃着,姿态闲散自在,痞气横生。
不像是一个办正事的人。
却以最悠闲的姿态,说了最狠毒的话,给了人心灵重重的一击。
谌也眼眸望着天花板,一晃一晃的。
啧,这任务办的,弄得他心里是一点儿也不好受。
绯红的薄唇微微的挑了挑,说完那番话,这连看着沈绾的勇气都没了,他也觉得自己做的挺残忍。
嘶——人生在世,谁都是身不由己哦~
谌也深叹一口气,收回自己的长腿,站起身子,双手插着裤兜,歪头看了看沈绾,蓝色的眸底染着淡笑,“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思量吧。”
话音落下,他吹着口哨,插着裤兜,迈着闲散的步伐,离开了。
沈绾盯着谌也的背影,死死的咬着唇瓣,心思沉沉,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思发沉间,窗户那边骤然传来了声响。
等沈绾回头去看的时候,男人已经顺着窗户跳了下来。
背着阳光,轮廓熟悉。
“绾绾。”男人开口叫她。
“深尧。”沈绾一下呜咽出声,叫了他。
傅深尧的眸子微微一拧,快步过去,“怎么了?”
他在接到沈绾孩子流产且危在旦夕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可能是谌也放出来的假消息了,但是哪怕是假消息,哪怕是今天被抓了,他也得来看看。
沈绾抽噎,哭的泣不成声。
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傅深尧只大概听到,我不想跟你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要不你就去自首,好不好。
不然沈绾没办法安心,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起责任来。
不能一错再错。
姑娘小小的身子软瘫瘫的在自己怀里,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沈绾不想一直这样。
谌也说的也没错。
要是傅深尧真的无辜,她可以选择原谅。但是傅深尧要是不无辜,她怎么能毫无隔阂的跟着这个男人在一起?
“你......你跟你哥哥,有没有一起做事?他组织的事情,你有参与?”沈绾忽而抬起眼眸,盯着傅深尧询问。
这个事情几乎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必须要问清楚,疼也要温清楚。
“没有。”傅深尧几乎是想都没有想的回答道,“我没有跟他有任何合作,他组织的事情我不过问,同样,我的事情他也不过问。”
但是起码是兄弟,多多少少都是有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