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
许舟坐在厨房门槛上,手里端着一碗面,看着灶后烧水的陆芸。
“快吃快吃,面一会儿就坨了。”
陆芸说罢,往灶里塞了几根粗柴,站起来掀开锅盖又往里面舀了几瓢水。
许舟点点头,开始嗦面。
这时候再来一瓣蒜就好了,其实也不好,亲嘴可能要被嫌弃。
“夫君,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芸儿?”陆芸坐在灶后眨巴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许舟。
“为什么呀?”许舟抬起头,不解道。
陆芸说道:“京城的习俗,要叫芸娘,这样显得更亲近。”
许舟听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x娘和x姐的叫法应当是当地的习俗,比如叫某某姐指的是未出嫁的姑娘,叫某某娘指的是已经出嫁的妇女。
许舟试着叫了一声:“芸娘?”
陆芸开心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哎。”
许舟又说道:“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夫君!”
这回轮到陆芸疑惑,皱起眉头:“为什么呀?”
“我觉得不好听。”
“那叫夫君什么?”
许舟心里想了几个称呼。
比如“宝宝”“好哥哥”“亲爱的”“老公”。
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叫小舟吧。”许舟最后说道。
陆芸脸上表现出难为情的模样,摇摇脑袋,说什么也不肯。
许舟是她丈夫。
封建礼法教条从小教导她,要尊敬自己的丈夫,唯丈夫的命令是从。
她怎么可以叫自己的丈夫小名?
这要是被旁人知道,会被笑话的。
“那你不叫,我也不叫。”许舟低头吃面,傲娇地像个小孩子。
陆芸踟蹰走上前,在许舟面前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许舟的一条胳膊可怜道:“夫君,我叫不出口,我不敢叫。”
许舟拿筷子尾端敲了敲陆芸的光洁饱满的额头,微微笑道:“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叫一声来听听?我想听。”
陆芸摇摇头,抿紧嘴唇,说什么也不肯叫。
“芸娘,芸娘,芸娘……”
下一刻,许舟的嘴像个机关枪似的,一遍遍地叫着芸娘。
陆芸涨红了脸,最后试着叫了声:“小,小舟?”
许舟开心一笑,又说:“芸娘若是觉得太难为情,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叫夫君,叫掌柜的,当家的都行。在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叫我小舟。”
陆芸慢慢点点头,眸子里亮晶晶的。
对于称呼,许舟有自己的盘算。
先从小舟开始,下一步就是“好哥哥”,再下一步就是“老公。”
嘻嘻,机智如我!
嗦完面,许舟又去泡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回屋睡觉。
一夜,床板又“咯吱咯吱”响到后半夜。
……
……
翌日清晨。
陆芸还是早早地睁开眼睛,亦是小心翼翼地起床。
咚咚——
院门适宜被敲响。
手里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的陆芸皱起眉头:
这不是一样的嘛?(自行带入)
昨天,今天……怎么都有人敲门。
陆芸手里攥着锅铲,来到门背后,问道:“谁呀?”
“我找我大哥!”门外传来略显青葱的声音。
陆芸额头冒出一串问号:“???”
门外的人赶紧解释道:“请问这里是许舟的家吗?我叫何宝,是许大哥在衙门里的同僚。”
陆芸这才放心打开院门,瞧见门外何宝一身狱卒的服饰便放下戒备心,叫何宝进来。
初见陆芸,何宝眼睛都看直了。
但又立马把头低下,十分窘迫。
还是他娘教他的道理:大哥的女人,不能惦记,连看都不行。
“大嫂好,我是来叫大哥一起上值的。”
何宝弯腰问好,把一早上去集市上买的礼物。
二斤猪肉,一盒子点心递上。
是个实诚的小伙子。
昨夜他回家之后,把在县牢的事情对家人说了。
老娘一定要何宝买些礼物送上门,以表谢意。
陆芸有点受宠若惊地接过礼物。
叫何宝在院子里随便坐,许舟还没起来。
何宝趁陆芸进去厨房忙活的时候,也不敢在院子里四处转悠。
只是坐在桌旁,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到处瞅着。
大哥的家就是不一样,又干净又整洁。
花花绿绿,还有葡萄架子。
最重要的是家里还有这么漂亮一个媳妇。
何宝偷看陆芸,又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
最后直接来一个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再偷看,打死你。”
恰逢陆芸炒了一盘子菜端出来,瞧见何宝平白无故扇了自己一巴掌,十分奇怪。
她没说什么,摇摇头进去继续忙活了。
“大嫂,许大哥平时也睡这么晚吗?”何宝问道。
厨房里,传来陆芸的声音:“平时不这样的。”
陆芸觉得要给小丈夫留点面子,维护一下他的形象。
不能让同僚觉得许舟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问了一句,何宝便没音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多说话的人。
去别人家做客这还是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为好。
还是陆芸看出何宝的窘迫与拘谨,出来奉了一碗茶水。
“先吃盏茶水吧,夫君还要等些时候才能起。”
何宝点点头,站起来,双手接过茶水。
“你今年多大了?”
何宝道:“十五。”
陆芸点点头,绕有意味地点点头:“倒是比我家那个还小两岁。”
“进来坐吧。”陆芸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