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海洋,来,把这个拿着。”七栋四楼的张奶奶拿到牛奶后,喊住了易海洋,递给他一袋苹果,“总是辛苦你们,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海洋有出息了,都能出来做事了,好啊,好啊……”
易海洋道了谢,接过苹果离开,心道:“张奶奶真的是……我好歹大学毕了业,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自嘲式的笑了几声,易海洋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步踏出单元口,听得叫喊声传来。
“喂!搞么斯啊!站到莫动!(干什么啊!站着别动!)”
“你搞么名堂(你搞什么鬼)?”
“啊……老子打死你!”
“啊……我x!”
易海洋好奇心大起,循着声音找去,见上行台阶处,一穿着沾血白大褂的人背对着自己,脚上踩着什么,背脊起伏,似铁匠铸剑。
到侧面一看,那血白大褂踩着一保安的断臂,那断臂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角度。
保安头破血流,脑袋被开了一个洞,旁边落着一块尖石。
血白大褂手里拿着半截铁管,猛抽保安那已经动弹不得的上半身。
“住手!”易海洋鼓起勇气一声吼,那白大褂真就住手转头,放脱保安,朝着自己奔来。
易海洋见那人来势汹汹,方才的勇气一瞬间熄灭,转身便逃,却见又有数名防疫人员围了过来。
这些防疫人员衣服干净,看起来是正常人,易海洋朝最近的一位跑去,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
一阵混乱过后,那虐杀保安的白大褂被其他人制服了,防疫领导随后也闻讯赶来,查看情况。
见易海洋在身边,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小伙子,懂得喊人……”随后对其他防疫人员道:“还拉着他?松开,我来处理!”
那血白大褂被控制时就不断挣扎,一松开顿时朝着领导扑过去,被那领导抬手一枪爆头,倒地不动了。
“我靠!”易海洋还有另外几人惊呼出声,领导漠然收了枪,看着众人惊异的眼神,很淡定的陈述道:“这人被那寄生虫感染,没救了,所以必须杀死他。”
接着安排易海洋和另外几名志愿者,处理保安和这个白大褂的尸体,根据上头的指令,所有尸体就地焚烧。
点火前,易海洋近距离见保安的残躯,以及戳在体外的骨头,还有满地脑浆鲜血混合物,一个忍不住摘下头罩,吐了一地。
晚上回到家,父母问起外面的喧闹声,易海洋忍不住作呕,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发生。
但易海洋那惨白的表情,完全无法让父母放下心来,再三询问下,易海洋才复述了防疫人员虐杀保安的事情。
当说起自己喊人帮忙时,母亲又气又急,道:“以后别管这种事,你要出了问题,让我们怎么过下去?”
父亲默默叹了口气,一脸严肃,起身去厨房拿来磨刀石和菜刀套件,道:“把这些刀叉都磨一磨吧,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
母亲这次没有反对,一言不发,抽出一柄轻便的水果刀,便是磨刀霍霍。
又是数日的光景,似乎再次天下太平,先前的虐杀事件渐渐被淡忘,但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易海洋这几天送货时,明显感觉到配给量的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少,跟自己同来的志愿者有好几人没了踪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仅如此,小区的围墙甚至又加固了防御设施,大门被彻底锁死,以蓝色铁皮覆盖。
直到一天中午,坐在物业办公室休息的易海洋,听见小区大门开锁的声音,过了几分钟,防疫领导,穿着点缀血迹的迷彩服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所有人穿好防护服,给你们十分钟跟家里联系,到时这里集合!”领导的话充满威严,让人不可抗拒,“……算了,去玩儿命,不做强制要求了。到时不怕死的过来,跟我走!”
易海洋满腹心事,回到家后见父母一脸担忧,便询问什么情况。
父亲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母亲欲言又止半天,方道:“这几天都没有东西卖,而且我们的单位也联系不上了,市内市外电话也打不通……情况有些不对劲。”
易海洋说了方才防疫领导的话,父母大惊失色,怎么都不让易海洋涉险,母亲甚至以死相逼。
易海洋本就柔弱,这么一来,就又被禁足在家中,好歹经历过尸潮封控,家里还有许多存粮和饮用水,足够支撑。
小区有自己的蓄水设备,水箱里的存水应该也能支撑一段时间,热水可以靠太阳能热水器,还有四坛煤气来烹饪饮食。
从这天起,一家人与外界彻底断绝联系,任窗外此起彼伏的吼叫,惨叫,怒骂,求助,还有枪声,就是不开窗也不开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饮食存储也告罄,易海洋提出去外面搜刮搜刮,因为外界非常安静,透过窗户也能见到毫无生机的小区和街道。
三人决定在立马行动,先从近处开始,也就是对门。
此刻恰为万籁俱寂之时,三人正要出发,咚咚咚的闷响传入易海洋耳朵,与此同时还感受到了房屋的震动。
“怎么搞的,地震了?”易海洋发出疑问。
“不可能,仔细听听看?”父亲示意稍安勿躁。
闷响越来越清晰,突然啪的一声响,随之而来是哗啦啦石头落地之音,从洗手间传来。
父亲抄起用撑衣杆和剔骨刀组合而成的自制长矛,母亲拿起菜刀,示意易海洋站在身后。
洗手间位于狭窄的甬道边,父亲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母亲紧随其后,易海洋听见了吼声与叫骂声。
“找死!”
“啊!干什……”
“老刘!我去nmd……”
“海洋,快跑!”
易海洋好不容易挤进那狭小的空间,见到父亲正用全身的力量用长矛将一男人钉在地上,而自己左臂插着一根钢筋。
母亲正被那男人的矮个子同伙捂住了嘴,按在墙上,左侧腹部被不断捅刀……
易海洋心都快碎了,一时间血气上头,大吼一声将手里的刀送进那矮个子的脖颈。
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朝着矮个脑袋砸下……随后帮父亲料理了敌人,两个男人跪在垂死的女人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握住她的双手。
母亲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嘴里不断向外涌出鲜血,欲言又止半天,瞳孔渐渐涣散,握紧的手慢慢松开……
父子俩一整天没吃没喝,胡乱堵死被不速之客砸开的墙壁,消化着亲人逝去的痛苦。
这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切来得太快,太突然,离开得亦是匆匆。为什么这俩人会入侵自己家,为什么母亲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他们进来就动手杀人……
为什么他们这么容易就被杀死了,为什么母亲就这么没了?
太多问题在易海洋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如梦魇缠身,真的是末日降临?
“海洋……以后要靠你自己了……我陪你妈妈……”父亲虚弱的声音传来,易海洋转头,见父亲衣服已经被腹部的鲜血染红。
原来父亲一开始就被捅伤了要害,全靠一口气支撑到现在,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易海洋神色木然,找来绷带给父亲止血,一言不发,直到父亲也随母亲而去。
易海洋颤抖着,拿起菜刀,朝着甬道走去,那里堆放着两个不速之客尸体。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睛几乎不带眨,易海洋疯狂鞭尸……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活过来啊,告诉我为什么!”易海洋神态变得疯狂,双眼布满了血丝。
待精疲力竭,方才坐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向下滑落,易海洋开始接受父母突然逝去的事实了。
不管有什么缘由,不管善恶,不管是非对错,父母因为自己太柔弱,所以一马当先为自己排除危险,也导致了死亡的命运。
易海洋将父母双亡的锅,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如果打头阵的是自己,如果自己足够强大,父母可能也活的好好的……
易海洋冷静下来后,饥饿感随之袭来,但家里的食物已经没了,当真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破不立……这两个狗r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易海洋朝着那俩死掉的不速之客,猛地吼出了声,随后拿来剁肉刀,砍下其中之一的半条臂膀,拎着这血淋淋的家伙,往厨房去了……
在楼道里火葬了父母后,把那俩凶手的肉去了皮,切成条状,过了一道油后,煮熟并晾干,扔进了专门存放食物的纸箱里。
“为什么老天爷如此对我,我做错了什么……爸妈,求你们别走……求你们了……”易海洋忽然间悲从中来,跪在地上兀自抹着眼泪,“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给我托个梦啊……”
悲伤过后,无尽空虚袭来,易海洋此时心灰意懒,倍感活着无趣,于是将之前厕所里堵住洞口的杂物一件件移开了,不管龙潭虎穴,都去看看,死了就死了吧,正好随父母而去。
洞口的那头正是邻居家的厕所,易海洋寻到卧室,见邻居夫妻俩被蒙眼堵嘴,背靠背绑在了墙角,两人胸口仍然微微起伏,还活着。
易海洋给二人松了绑,二人见来者是邻居,顿时松了口气,想开口道谢,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给二人喂了一些水后,丈夫才有了开口的力气,原来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利用了夫妻二人的同情心,入室劫财劫色,将二人绑在一起后,砸墙开路,入侵到了易海洋家。
丈夫问易海洋:“你爸妈呢,没事儿吧?”
易海洋叹了口气,摇摇头,漠然道:“没了……那俩凶手,也没了……同归于尽。”
易海洋拒绝了那夫妻二人的好意,没有留在他们家,选择了自己出去闯荡,反正烂命一条,就玩儿吧!
带着匕首,背着肉干和水,易海洋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