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见秦源来了,快步迎上来,在秦源耳边嘀嘀咕咕。
秦源愕然。
原来这个贵人是成蛟。
难怪有点眼熟。
嗯?
秦源注意到成蛟,脸色苍白,额头有汗珠,呼吸粗重,没猜错的话,成蛟的丹田应该是被人破了。
威胁性下降一个等级。
秦源的脚往前走了一步。
“他该当何罪?”
秦源说了句废话。
在黑夫看来,是在故意奚落成蛟。
“谋反,依商君律车裂。”
黑夫眼中似乎在放光。
显然,看到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人,下场凄惨,让他心情很愉悦。
周围的狱卒目光和黑夫的神情大同小异。
不得不说,在阴暗的地方待久了,人确实容易变态。
秦源看向成蛟,发现后者正瞪着自己。
显然,也是认为自己是在奚落。
我就是奚落你怎么了?你又奈我何?
秦源眼中流露出的嘲弄,深深的刺痛了成蛟的贵族自尊心。
“小人得志”
成蛟满目怒意的骂了一句。
秦源毫无反应,在咸阳狱的这段时间,他被骂的次数比上辈子总共被骂的次数还多。
刚才过来的路上,还有犯人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呢。
哪怕秦源没对那个犯人做过什么。
“好好招呼成蛟公子”
秦源神色淡然的说完就走了。huci.org 极品小说网
没走多远就停下来,侧耳倾听。
只听一个狱卒粗声粗气的问:“不给钱,将你车裂的时候,故意出差错,让你死上三次也死不了。”
“你们这些卑微小人,茅坑里的臭虫……”
成蛟怒骂连连。
被曾经自己眼里的蝼蚁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成蛟是气到骨子里了。
秦源摇摇头,朝外走去,路过身怀道种的黄升的牢房。
恰巧,里面传出黄升纳闷的声音:“奇怪,怎么真气总是不增长”
傻瓜。
被我噶韭菜了。
除了这两天苟在家里,黄升但凡练出点内力,都会被他收割掉。
如果萧炎在这里,一定会泪流满面。
“难道我走火入魔了?”
黄升似乎有点怀疑人生。
秦源悄无声息的移动一段距离,偷眼朝里面看去,盘膝坐在地上的黄升正在抓头发。
他的头发本来就没系好,一抓,直接披散开来,跟个疯子似的。
秦源突然意识到自己噶韭菜噶的太狠了。
也不符合老子的精神。
要知道《魔心载道》第一句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紧接着,秦源看到黄升又开始了修炼。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勤快。
秦源决定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不收割他了。
本来在咸阳狱的日子就难熬,再没有点奔头,人是很容易崩溃的。
“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
随着低到听不太清楚的声音。
黄升进入了正式修炼状态。
他的动作很奇怪,有点像瑜伽,给人的感觉很别扭。
一般人修炼内功的时候,脸会因为身体温度增高而变红,黄升直接就是赤红色,好像要烧着了一样。
秦源肯定他修炼的功法是一种极阳功法。
秦源下意识就想弄到手。
随即打消了念头。
周迅说过,贪多嚼不烂。
两天后的下午,下起了规模不大不小的雨,哗啦啦的,把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水的世界。
难怪一整天都那么闷热。
秦源在堆满了竹简的公房里摸鱼修炼。
公务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处理完的。
处理的越快,活越多。
这是秦源上辈子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停歇,外面传来零散的脚步声和镣铐碰到地面的碰撞声。
难道是?
秦源起身走到木制窗前,朝外看去。
带着脚镣手铐的李夜叉被狱卒押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外走去。
李夜叉的神色麻木,脸色惨白,如同一块朽木一样。
李夜叉的卷宗,秦源之前看过。
罪当枭首(将首级斩下,同时在闹市悬首示众)。
李夜叉似乎感受到了秦源的目光,缓缓看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视了不到一秒钟就移开了。
咣当,咣当,每一次,李夜叉的脚镣碰到地面,都会发出很响的声音。
李夜叉的身影消失,咣当声变得模糊不清,秦源抬头看向天空,阴沉早已褪去,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再下雨了。
回到位置上,秦源继续摸鱼修炼。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到门口附近的时候,一下子变缓。
接着是几下不大不小的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黑夫一脸兴奋的走进来说:“公子成蛟愿意给钱。”
公子成蛟拥有的财富可不是之前那些犯人能比的。
就算只拿出一小部分,也够咸阳城上下发一笔的了。
过几天去青楼看看。
秦源闪过一个念头。
到了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去青楼潇洒过。
“狱掾,你没看到我把饭菜送去的时候,饿了两天的成蛟恶狗抢食的样子,贵人,呵呵,没了身份,和我们不是一样。”
黑夫冷笑。
这小子最近话有点多啊。
是不是活腻歪了。
自己是不是要和小子保持一下距离。
把苟奉为圭臬的秦源暗暗想到。
能在咸阳狱里待这么长时间,黑夫不是傻子。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过线了,讪笑了一下掩饰。
想到什么,黑夫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说:“这是上头给的史湘泉的抚恤”
史湘泉!
秦源脑海里浮现前几天那具被剑刺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下了值,我们一起送去,顺便祭奠一下史湘泉。”
秦源点头说道。
史湘泉虽然和他的关系一般,可毕竟共事过。
黑夫走后,秦源继续摸鱼修炼。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秦源一点也不觉得修炼是一件枯燥的事。
秦源觉得这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永生带来的心态的改变,一个是自己多年养成的耐心。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
魔心载道的内功心法,在秦源脑海里浮现。
许久,秦源收功,脸上的红晕退去,和正常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起身,眼瞅着太阳落山,简单拾到一下,和黑夫一起离开了咸阳狱。
傍晚的咸阳十分繁华,尤其是靠近东市一带。
偶尔能看到一些姿色在这个年代还不错的女郎。
黑夫看的很起劲。
秦源没有什么感觉,作为一个经历过信息轰炸的现代人,他对美色的阈值比这个年代的贵族都高。
“李夜叉的脑袋?”
黑夫伸手一指。
秦源顺着黑夫值得方向看去,一排悬挂着的脑袋之中,有一颗还在滴血的脑袋。
正是他不久前见过的李夜叉。
只看了不到三秒钟,秦源就收回了目光。
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
史湘泉的家,距离咸阳狱有点远,秦源、黑夫一人骑着一头毛驴走了很久才到。
门口挂着白森森的白幡,冷冷清清,走进里面,听到低低的女子哭泣声。
听声音年龄不大,应该是史湘泉的妻子。
幸亏是白日,晚上非吓到人不可。
史湘泉家不大,很快两人走到最里面,秦源看到一个一身孝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郎。
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巧的嘴巴,鹅蛋脸,皮肤还算细腻,长相顶多小家碧玉。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长得特别好早就被那些贵人搜罗走了。
哪里轮得到一个狱卒。
“这是史湘泉的妻子绣姑,过门不到一个月”
黑夫小声说道。
他是狱卒,对其他狱卒的了解,不是秦源能比的。
秦源走上前,说了一声节哀。
行了一礼。
绣姑连忙俯身还礼。
不小心领口开了一些,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由于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注意到。
秦源目光稍稍停留后,回头看了黑夫一眼。
黑夫拿出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放在绣姑面前,什么都没说,退了回去。
秦源解释道:“这是补给你家的钱,每个月都有一份。”
绣姑擦了一把眼泪表示感谢。
秦源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带着黑夫出了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