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晔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忽略掉所处的境况。
可很快他就发现,闭上眼睛后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鼻息间香甜熟悉的味道,秦殊凰放在他胸膛上温暖的手,还有闭眼前看到的让他永远也忘不掉的画面……
不一会儿,面具下,谢煊晔就已经满头大汗,强烈的渴望在脑海里拉扯。
身体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只要稍稍松懈,立马就会溃不成军……
正在谢煊晔以为这一夜就要这么煎熬过去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秦殊凰的声音,“谢煊晔,本宫还以为你今晚不敢来了呢。”
在谢煊晔进入房间的时候,秦殊凰就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谢煊晔不会放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她的残王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她肯定她的残王哥哥喜欢她,可为什么故意拖到这么晚?
她不过轻轻挑逗一下,谢煊晔就快受不了了,为什么还要强自忍耐?
黑暗中,秦殊凰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她看着谢煊晔戴着面具的侧脸,可此时谢煊晔既戴着面具又在黑夜里,透过床帐的微弱灯光根本让她看不清楚谢煊晔的脸和眼睛。
秦殊凰的声音让谢煊晔本就绷地紧紧的身体瞬间僵硬。
顿了好一会儿,当秦殊凰以为谢煊晔不会回答她的时候,谢煊晔开口了。
他花尽了自制力这才控制住自己,让他出口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自傲,与玄苍略有不同。
“这里也是本王的寝室,为何本王不敢来?”
听到谢煊晔有些故意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声音,秦殊凰黛眉蹙地更紧了。
她一只胳膊撑着头侧躺着看向谢煊晔的方向,“镇北王对本宫不满?”
谢煊晔现在已经开始庆幸他戴着面具了,否则即便他说话的语气故意冷淡,脸上的表情也一定会被看穿。
他平躺着,并不敢与秦殊凰的眼睛对视,淡淡道:“本王并未对长公主殿下不满。”
“那为何这么晚回房间?”
“本王有些事耽搁了。”
“镇北王不满皇上的赐婚?”
被子下,谢煊晔紧攥着双手,身体紧绷,他强迫自己冷声,“没有。”
秦殊凰仔细看谢煊晔,好像要发现谢煊晔每一个隐藏起来的情绪,“那为何晚上休息王爷还要戴着面具?”
问到这,这下,谢煊晔身体彻底僵住,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片刻后冷淡道:“本王习惯了,用不着长公主殿下管,很晚了,殿下歇息吧。”
秦殊凰眉头皱地紧紧的,她道:“既如此,本宫与王爷就分开,谁也别管着谁!”
说完,秦殊凰转身背对着谢煊晔。
过了好一会儿,秦殊凰也没听到身后的谢煊晔发出什么声音。
本来不生气的,这会儿却莫名有一股闷气从胸口升腾起来,让秦殊凰难受的一点困意都没有。
睡在床里的谢煊晔平躺着,他微微转头看了眼离自己一臂远的秦殊凰。
她虽然背对着他,但却真真实实在那里,躺在他的身边,这已经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恰当的距离让她对他的影响小了一些,谢煊晔心中稍稍松口气。
饶是再想一下子将秦殊凰拥进怀中,肆意呼吸着她身上的芬芳,却也只能死死忍住。
只有这样保持距离,对秦殊凰才是最好的。
这一刻,是镇北王谢煊晔突然觉得还不如是玄苍的谢煊晔。
玄苍可以时刻守在长公主殿下身边,镇北王却要时刻戴着面具与秦殊凰保持距离。
之前,玄苍嫉妒镇北王。
现在,镇北王却嫉妒起玄苍了。
呵……
谢煊晔悄悄看着秦殊凰纤细的背影,极力的控制着他的欲望,不断麻痹着自己这样就很好。
镇北王府多年“隐世”,关系已经渐渐疏远凋零,这几日为了让这场婚事配得上秦殊凰,谢煊晔几乎是不停地忙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幸而镇北王出现在人前都是戴着面具,旁人看不到他眼下的青黑。
之前还紧绷的身体,因为不远处有秦殊凰的存在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可疲累渐渐吞噬掉他的意识。
半个时辰后,饶是极力扛住疲惫的谢煊晔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也掉入了梦乡。
秦殊凰背对着谢煊晔,好不容易熬到谢煊晔呼吸平缓绵长。
又等了会儿,秦殊凰才悄悄翻身面对着谢煊晔。
谢煊晔的睡姿很规整,平躺着,在固定的地方,一动不动。
睡着的他像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秦殊凰悄悄往谢煊晔身边移了移。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煊晔没有反应,看来是陷入了深睡。
秦殊凰有些气恼,瞪了熟睡中的谢煊晔一眼。
洞房花烛,他什么都没做,居然能睡的这么香甜?
可片刻后,秦殊凰怕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支起胳膊,微微撩开床帐,让更多的光线透进来。
等了片刻,见谢煊晔没被影响,秦殊凰悄悄松口气。
她找到系在谢煊晔耳侧面具绳结,轻轻地将绳结解开,盖在脸上的面具也松了开来。
秦殊凰伸手触摸上那张黑白脸的面具,而后轻轻揭开那张面具。
下一瞬,她就看到了面具下的那张脸。
棱角分明、俊逸非凡,只是额角有一片青黑的疤痕,仿若白璧微瑕。
是这张脸,也是玄苍的脸,更是残王哥哥的脸。
只是这张脸的眼睑下都是疲惫留下的青影,秦殊凰瞬间就明白为什么残王哥哥这么快就睡着了,这几天怕是累地不轻。
微弱光线下,秦殊凰仔细打量睡着的残王哥哥。
片刻,秦殊凰舒展的眉头重新皱紧。
她发现残王哥哥额头上的疤痕好似变大了!
秦殊凰急忙小心观察,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本青黑的疤痕还在眉毛上方,现在已经覆盖上了眉毛,侵入了眼睑!
难道让残王哥哥心境变化是疤痕引起的?
秦殊凰悄悄给谢煊晔重新戴上面具。
而后侧身躺下,伸手给谢煊晔号脉。
这一号脉,秦殊凰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残王哥哥的病情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