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顾鸿朝面容狰狞的朝着瑞禾吼道:“你胡说!”
大红盖头下,白聆歌也有些震惊,大武公主下嫁确实有休掉驸马的权力,可秦殊凰那么喜欢顾鸿朝,甘愿在顾府伏低做小忍了三年,居然这个时候会放手?
这怎么看着一点也不像是秦殊凰会做出来的事。
但顾鸿朝的激烈反应也是白聆歌没有想到的,鸿朝他不是不喜欢秦殊凰,甚至是厌恶秦殊凰吗?
为……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反而这么愤怒?
白聆歌拉了拉顾鸿朝的手臂,想让他冷静下来,可盛怒中的顾鸿朝眼里根本没有别人,他耳中回荡着“休书”两个字,振聋发聩,将他送到怒气的顶端。
秦殊凰怎么敢,秦殊凰怎么配!
要写休书也应该是他写给秦殊凰,而不是她写给他!
可瑞禾根本就不管顾鸿朝的失态,用清脆的声音读着休书上的内容。
这些内容一个个字的落入顾家人和宾客的耳中,明明白白昭显着长公主确实是将驸马休了!
当休书上最后一个字读完,瑞禾合上休书卷轴,冷声道:“我们殿下自此与顾大少爷恩断义绝,与顾大少爷、顾家再也没有干系!”
这个时候顾隆和顾夫人才反应过来,才知道秦殊凰当真休了自己的儿子,不再是顾家的长媳。
不知道什么时候震惊地站起来的顾夫人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殊凰不是强嫁给她儿子吗,不是非他儿子不可吗,怎么会写休书?
顾鸿朝脑子里只剩下“休书”两个字,根本就忘记了现在在哪里,他身边还有白聆歌。
在他心里,秦殊凰贱的就算是被他折磨死,也不会选择与他和离。
他突然上前两步,一把夺过瑞禾手中的卷轴,抖着手打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情不自禁瞪大眼,目眦欲裂。
卷轴上的内容与瑞禾读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而且字迹确实是秦殊凰的,是秦殊凰的亲笔信!
大大的“休书”两个字灼痛着顾鸿朝的眼睛,他眼睛一红,就要用力将这张休书撕毁。
在他动作前,瑞禾冷声提醒,“顾大少爷,这张休书上不但盖了殿下的印信,更是盖了玉玺!若是顾大少爷胆敢撕毁,就是目无君上的大罪!”
听了瑞禾的话,顾鸿朝愤怒的动作被迫停止。
他飞速展开卷轴,在这封休书最后确实盖着秦殊凰的印信,印信旁边是大大的玉玺!
说明这封休书皇上也知道!是经过皇上同意的!
顾鸿朝抖着手,气的眼睛通红,想将这张休书扔在地上,然后再踩上几脚,最好是踩进脏污的泥地里,可因为上面的玉玺,他不能这么做。
不知不觉,顾鸿朝已经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卷轴。
瑞禾看着这样的驸马,心中快慰,殿下还在顾府中,驸马不知道珍惜,如今殿下终于脱离苦海,顾家也休想来沾!
瑞禾道:“我已经将休书送到,表达清楚了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日后嫁娶毫不相干,还祝顾大少爷喜结良缘!告辞!”
说完,瑞禾带着几名大侍女头也不回的离开顾府正厅。
两旁的宾客想将瑞禾拦住询问具体情况,可有亲卫守护,推开几个人后,谁也不敢再接近。
原来秦殊凰的马车里并非秦殊凰本人,而是放着一封印着玉玺的休书!
等瑞禾等人离开,顾家正厅一下子炸开了锅。
好些亲朋完全就是来看热闹的,不管是秦殊凰委屈接受顾鸿朝纳侧室,还是秦殊凰休夫,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热闹,如今热闹看完了,都悄悄带着仆人离开。
想必用不了半日,秦殊凰在驸马纳侧夫人的当日休掉驸马的事会传遍京城!
还有一些是顾家亲戚或者是为了攀附皇族而来,现在长公主都亲自将驸马休了,这些人不想被皇家迁怒,也悄悄离开。
只不过片刻,原本热闹的正厅,人少了七八成,顿时就变得冷清起来。
今日不管是顾鸿朝还是顾家都闹了天大的笑话,顾隆的脸阴沉的难看,他愤然起身,冷冷瞥了一眼顾夫人,又恨铁不成钢瞪了眼顾鸿朝,快步离开正厅,连接下来的婚礼都不想参加了。
高堂之一走了,拜高堂自然就成了笑话,还剩下的一些亲朋顿时一哄而散。
顾府厨房从昨日就开始准备的宴席也没人吃了,整个府邸客人全部离开,只剩下战战兢兢的下人们。
那些挂在廊道上的红灯笼红绸此刻看着是如此的可笑。
顾夫人想到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体己还有那五千两银子当真打了水漂,再也没有赚回来的可能,当即也觉得索然无味。
她苍白着脸起身,不看穿着喜服站在堂中的儿子和白聆歌,对身边的葛嬷嬷道:“葛嬷嬷,扶我回院子,我不大舒服。”
一直站在父母身后的顾雨清和顾雨菲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尽管有很多话要问母亲,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先咽下去,跟着母亲离开。
之前还热闹非凡的喜宴厅顿时人去楼空,虚幻的不像是现实。
要不是顾鸿朝手中还攥着那封休书,他都怀疑青天白日他做了个梦。
人都走了,连顾家人都离开了,白聆歌再盖着红盖头已没什么意义,她掀开盖头看向身边的顾鸿朝。
小心走到顾鸿朝身边,轻轻抱住顾鸿朝的胳膊摇了摇,“鸿朝,你不是早就想甩掉秦殊凰吗,现在她终于走了,我们也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我知道今日秦殊凰害你害的顾家丢了脸面,你放心,这些脸面如何丢的,我们会让秦殊凰如何捡起来,今日她对我们做的,我们一定让她百倍千倍奉还!”
顾鸿朝在极度的愤怒之后,又听了白聆歌这样一番话,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是啊,他不是恨毒了秦殊凰,如今秦殊凰胆敢这么对他,他就要让秦殊凰后悔!
一个不值钱的公主而已,难道与他和离了,还会有男人要她?
尽管已经这么安慰自己,可在顾鸿朝内心的最底层,还是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不甘和一股莫名其妙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