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往常,何铭祯是很少在晚上赶到医院的,但这次情况不同,待他听到那头提及的名字时,立刻将车掉头,驶向他所在的医院。
是车祸,伤势较重,需要立刻手术。
医院当夜的值班医生无法进行手术,无奈之下,只能给何铭祯打去了电话。
这世界真是公平,二十多年前周敏的命由温检忠决定,二十年后,温检忠的命又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何铭祯手里。
何铭祯知道在这种时候他不能意气用事,进入手术室之前也反复告诫自己,绝不能因为一个病人的罪恶而耽误他的治疗。
可待温检忠真真实实地躺在手术台上,血肉模糊的伤口如撬开回忆的钥匙,冲击着他的神经。
多年前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全数倾泄而来,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年幼的孩子不懂何为失去,更不懂母亲躺在床上是为何,只得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指,稚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病房里响起。
“妈妈,我握着你的手,你就不疼了。”
“你别哭,我一直在的……”
“妈妈,你醒醒,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
这台漫长的手术于何铭祯而言,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好在最后手术进行得顺利,最后一步复位固定的时候,他超水平发挥,一次就接上。
当手术室里的人都在为温检忠松了一口气时,何铭祯却体力不支,眼前蒙上一片黑,接着腿一软,昏了过去。
“何医生!”
“找平车!快!”
两名护士找来了平车,将何铭祯放置在上面,打算将他推进休息室。
但走至走廊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飞快地冲了进来,直奔着手术室而去,后面紧随着两名彪形大汉。
推着平车的护士被吓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那面前的二人,凶神恶煞。
“你们……要干嘛?”其中一个护士开口问道,随后又补上一句,“这是医院!你们要打要杀出去再说!”
但那二人毫不客气,一只手就把她们推开,生硬地挤了过去,“让开!”
不一会儿,那女人就被他们从手术室中带了出来,精致娇俏的脸上挂着不情愿的泪水。
“你们放开我!告诉赵晋川那个混蛋,我不回去!”
“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女人哭着喊着,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
两个男人身强力壮,一左一右地架着她的胳膊,娇弱的女人哪是他们的对手,挣扎了没一会儿就被拖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医院的走廊再度恢复安静。
……
何铭祯再次睁眼,已是隔日的清晨,休息室里能听到走廊里的响动。他抓起手机看时间,确实也该到了上班的点。
兴许是昨天工作太久的缘故,双眼微微有些失神,坐起来一阵子,才勉强得以缓解。
出了门,走廊里值班的护士刚好交班,三两护士聚在一起讨论着些什么。
“对啊,就是昨天晚上,我亲耳听到那姑娘说赵晋川呢。”
“不能吧,那个做房地产的赵晋川?我可听说人家是不婚主义,身边怎么可能有女人?”
“私生活乱得很,有女人不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