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不草率
自飞剑草堂开宗立派已有三万余年,浮浮沉沉,兴衰皆有,却始终屹立不倒。所仰仗者无他,便是手中那柄拧着不弯的七尺长剑。
草堂从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修方外仙的平和仙门,始修剑道,便是一条杀伐之路。说它是罗刹之地,又或者修罗道场,都不为过,故而草堂之人对鬼见愁这一别名,倒是很满意。
与草堂人相伴,别看他一身白衣,仿若谦谦君子,可说拔剑砍你,那便是已经砍来,不待丝毫犹豫,更不会在乎上一刻或许还在把酒言欢。若你要问为何,原因只有一句话八个字,犯我底线者皆可杀。。。
草堂中人三代之内,除直系师徒外,皆以师兄弟相称。这是很早以前继承下来的,也不曾有人去深究。若真要追根究底,倒也不是什么秘密。草堂始祖只有七位弟子,七位弟子后来又只收了七位弟子,到得第四代,还是七位。。。故而始祖很烦自己的弟子也被叫这师祖那师祖,因此才有三代内皆为师兄弟这一说法。。。
不过,这一规定倒是使得后来的草堂生出很大凝聚力。草堂人收徒,很随性,既要看天赋,又要看秉性,还要看心性,等等一大堆理由,可很多时候又会将这些全都忽略。
倒是有一条,草堂人非常执著,那便是,同为师兄弟,你收徒弟,那我也得赶紧收,不管一个还是两个,先收一个再说,然后就没有再说了。。。
导致,师兄弟间的徒弟,年龄相仿,可又不忍心让一帮孩子没了天性,过早成为修行的奴隶。于是便将他们安排在一处,才有了元婴之下皆在三茅峰修行这一规定。久而久之,一帮从四五岁就长在一起,成在一起的人,便有了手足之情。
。。。。。
王庶有恃无恐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通幽出现那一刻,就有一道熟悉的目光在关注自己。至于是谁,他自是知晓的,除了他那被人代替好几次的师父,还能有谁。
只是这道目光给他的感觉非常独特,不是窥视,就好像平平常常的,在断尘眼皮子底下被他这么看着。那目光祥和似春风,给他带来一种希望之感;坚固如磐石,让他没有理由恐慌;细细体会,更像是一柄从不出鞘,却足以能震慑四方的绝世宝剑。。。不。。。他觉得用宝剑来形容师父,有点俗气了,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总之就一个词可以囊括,踏实。
因而,王庶可以肆无忌惮的调侃,可以放心的去整理这几日杂七杂八的信息,可以大胆的猜想。
断尘携天威而来,惊走了黑袍人,更引来无数道目光观望,然而,王庶却没第一时间吹捧几句,他看了眼玉漱,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
姜玉漱不是柔弱的女子,对于王庶近乎质问的眼神,她回以坦然。是的,坦然,她料定王庶心理已经有答案。他问黑袍人,但姜玉漱知道,有一半是说给她听的,是那不曾说出口的话,因而才有了这回头的一眼。
“亏我还以为共患难,同生死便是好朋友,真是人心不古啊!”
王庶瞥见唐儒诚将玉符塞回袖中,借机移开视线,将心底的邪火发在这两把刀身上。唐儒诚和阿义被王庶这一出阴阳怪气整的一愣,但反应很快,立马就吃透了什么意思。
“呵”
不待王庶继续呛声,阿义呵了声,颠了颠手中的玉符,斜了眼唐儒诚还没从袖子里收回的手。
“我师父那老头是抠搜了点,不过,还是很爱惜我这关门弟子的小命的。捏碎了这玩意儿,老头子会元神到此,替他爱徒挡一劫。至于挡完我还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我的命咯你那玉符也是如此!?”
“哼嗯你那玉符也是如此?”王庶同样斜睨着唐儒诚。
“玉符?什么玉符?。。。啊!对对,小庶师父回来,你师父留给你的唯一宝物可以继续留着,嘶这是好事儿,好事儿啊!”
唐儒诚装傻还不忘埋汰阿义,但那俩已经统一战线的会放过他?正当阿义要打头阵时,王庶身上忽然发起亮光,姜玉漱亦是,眨眼的功夫亮光又消失不见,二人竟换上一身崭新的白衣。
“吟”
断尘剑于半空打了个旋儿,落到众人面前。这柄剑通体宛如纯银打造,一体雪亮,说它古朴只是形容其给人的感觉非常陈旧,宛如一老叟,实则即便没有月光,它亦是寒芒逼人。剑平躺于一尺半空,此刻有巴掌宽,一丈长,看这架势,坐于旋龟上,枫树下的断尘是不打算与通幽几人寒暄,准备就此离去。
“师祖,我等除去赢勾便归山。”
叶旭上前一步,并指捏剑诀,以做剑修礼,朝大龟一拜,常顺也跟着一拜。
断尘没有回应,而被这一打岔,王庶已意兴阑珊,加之心里又憋着事儿,先一步跃上飞剑,又被后上来的玉漱推了把,回头时才瞥见二酉。王庶暗骂自己狼心狗肺,也是借此宣泄下心中的憋闷。
就见王庶重又跃下飞剑,整理衣衫,恭恭敬敬朝二酉行
剑修礼。他一礼毕,再抬眼时又如同没事儿人一般。
“二酉师父,承蒙您关照,小子定不忘您的指点。”
二酉受了这一礼,他觉得。。。嗯没看错人,小庶这孩子不错。。。他挥挥手,故作不在意,可心里如何想,脸上便是怎的表现,对这一声二酉师父的改称颇为欣慰,少见的嘴角含笑。
‘哼!看看看,又坐实了吧!这老父亲般的笑容。。。啧啧我都多久没见着过了!’锌豪和武极同时心里腹诽。
“诸位!”
王庶朝唐儒诚、阿义以及锌豪、武极四人持剑礼,以此别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末了,又着重对唐儒诚加了一句。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小弟,等你们飞剑草堂‘出鞘’的时候我去找你们!”
阿义这一声小弟是对王庶说的,可连气都还没换,这厮的眼睛就瞥向了姜玉漱。
唐儒诚心里冷哼一声,又将慢阿义这舔狗一步的责任怪到王庶头上。。。小王八蛋,又害我分心,被这死秃子占了先机。。。
“姜师妹,后会有期,出鞘之时,在下定是师妹身边的护花使者!”他。。。更绝。。。直接忽略了王庶。。。
大龟离去,通幽与静虚二人才出现,而法悟和尚与欺天已然各自离去。正当几人准备迎接时,唐儒诚跟见了猫的老鼠准备开溜,可他却是想屁吃。
“孽徒,偷溜出师门,四处沾花惹草,如何能得太上大道!罚你面壁三年,静思己过!”
唐儒诚跑着跑着竟不由自主地掉转过头,朝静虚跑去。他面露狰狞,在众人惊愕中破口大骂。。。
“静虚老儿,你给我住手!给我住手啊我不要回那个和尚庙同为修士,凭什么他们玄光天就能娶媳妇,凭什么啊!小爷死都不修什么太上无情,小爷心中有情天地宽,啥大道修不得,非要跟你们这帮老光棍厮混。。。呜呜”
他。。。彻底闭嘴了。。。
“道友,就此别过。”静虚提溜着唐儒诚也走了。
“嘿老光棍。。。好这小子也有点意思,这帮老光棍也是贼滑溜的。”通幽老眼缝里又闪起精光,目送走静虚,转而看向阿义。
“你小子这趟去封魔山凶险不小,不过你这小家伙胆大心细,可安然度过心劫,老夫便锦上添花一回,就当是你师父那只铁公鸡欠我一个人情。”
“嘿嘿这感情好!回头俺为您老美言几句,您老可要多敲点竹杠,咱二一添作五。”
阿义听闻并没感觉到得到了啥,但他不觉得被忽悠了,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坑起了自家师父,与二酉几人别过,他独自前往封魔山。
叶旭随后也带着常顺离去,继续完成围剿僵尸赢勾的任务。
“师父。。。”二酉亦要辞行,却被通幽叫住。
“剩下的便交于你师兄弟们吧。”
说罢,通幽脚底生云,二酉尽管不解,但还是跟着走了。徐姬跟个小透明似的,没谁邀请,自个儿跟了上去,这倒让锌豪和武极心里暗喜,有家里大人在他们不好多放肆,此刻又没了刀师父二人,能不喜吗。。。天地宽呐
飞了一阵,通幽叹息一声。
“你返虚境九难。。。为师已看到两难。”
他嘴唇轻起,可却无声,只转入二酉耳中。二酉正要请教,又听道。
“其中一难便是一死结。”
通幽瞥了眼二酉的神情,摇摇头,觉得无趣。自己这徒弟,还是这般不解风情,一脸严肃样,瞎琢磨个什么劲,就不能主动拍拍为师马屁吗?
“你若还要与那小娃娃有牵连,即便这一死结过去,大乘十劫亦是劫劫必死之局。”
“师父,您知道小庶那孩子的来历?”
通幽听得二酉的话又是叹息一声,我在说你的事,你反而问那孩子,看来这劫难是躲不过了。
“不知道。”通幽摇摇头,心里补充一句,知道也不告诉你,又幽幽道:“这小娃身上。。。血气之重。。。让我想起。。。血池。。。你若还要查他,死结便解不开。”
通幽对自己弟子太了解,越是这般说,越是会激起他那狗脾气。他也懒得再说下去,末了瞥了眼身后,又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另一难倒是好解,早点给为师生个孙子,你这不肖弟子爱死哪死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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