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金谷
子时左右
令丘山脉,属于妖域三大山脉中最小的一座,此处有一山谷,名叫断金谷。原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加之又是山精妖怪盘踞之地,更不被世人所知。但一百年前的某一日,这里埋葬了数位顶尖大修士,因此闻名于世,‘断金谷,假洞天之变’。
当日的种种都已成为滚滚洪流中的砂砾,没有人愿意去那河床下打捞,甚至那时的一些幸存者藏入某一秘处,希翼就此过去。然而对于一些人来说,执念生出,即便搅个天翻地覆,也不会让它就此沉沦,淡忘。
断尘便是这样一位执念深重之人,百年来他于后山闭关,修为根本没有精进半分,然而其中缘由无人知晓,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梦魇与伤势双重打击,他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直到几日前醒转,他才断断续续记起过去的一切。
‘师弟,你这又何苦呢!?’
‘师弟,算了吧!事已至此,我们安心走吧!’
‘唉既然师弟不甘心,我等便助他了却心愿如何?’
‘也好,就让师弟替我们再守护一阵草堂吧!’
‘希望师弟不要过的太苦。’
断尘走在谷中,崖壁将记忆的声音不断放大,回荡在整个山谷中。身上的杀意越来越浓,衣摆猎猎作响,声音如压抑的剑鸣,仿佛杀机一现便会万剑出鞘。
。。。。。
一夜无话,各自在安排的房间里调息,次日清晨,王庶与姜玉漱走出房间时,正在侃大山的几人戛然而止,一个个仿佛被失了定身咒,呆若木鸡地看过来。当然,看的不是王庶,而是姜玉漱。韩贾乐不得不说此人很会做人,昨晚连夜命人为王庶和姜玉漱二人选购了一身得体的衣裳,二人也不客气欣然接受。
“死了死了死了!我的心脏要咋了!”
唐儒诚捂着胸口,要说他夸张却不完全是,要不然这炸怎么会说成咋呢,险些还咬了自己的舌头,故意做作就得不偿失了。
“哇塞师哥,我。。。我好像恋爱了。。。”
武极痴痴地样子就跟王八探头似的,脖子拉的老长,脚都踮了起来,似乎深怕少看了一眼。
“哇哦不失小家碧玉之温婉柔美,又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英姿,简直就是完美二字。”
“英雄所见略同,是兄弟!”
唐儒诚一把揽住锌豪的肩膀,重重地拍了几下,两人相望仿佛遇到了知己。然而,这二人的眼神里立马就从心心相惜变成了戒备,下一刻又因为一句话而同仇敌忾。
“王师弟,姜师妹饿了吧!韩家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食,我们一起去吧!”
阿义颠儿颠儿地凑到姜玉漱跟前,对于身后杀人的目光。。。他。。。毫不在意。
‘死舔狗,早晚一无所有!’
‘呀啊看起来憨憨的,没想到如此奸诈,值得学习!’
常顺听着看着,即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不过他也偷偷地多看了几眼,只不过他就单纯多了,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师妹,他小小的虚荣心膨胀了起来。。。。很骄傲!
姜玉漱的美就像她所施展的水法一样,刚柔并济,因而锌豪的形容完全正确。只不过锌豪发现的那丝温婉只对身旁的王庶,换做他人便只剩下巾帼之姿了,至于陌生人唯有冷淡二字。
“大个子,吃吸血鬼家的东西,你就不怕折寿吗?”
王庶一边说,一边走出院子。虽然他身上穿的是人家给的衣服,不过这是有正当理由滴,昨晚不还帮人家守城来着,虽然人家觉得被坑了。何况王庶不觉得这是受韩家之惠,权当是阳关镇百姓的答谢了。
“你俩不叫上你们师父?”
王庶又岂能看不出几人的猪哥样儿,一个个就跟大毛家发情的狸花猫似的,因而这饭票自然便有了。他看向二酉的房间,提醒锌豪与武极,昨晚调息时他想起一事,准备今天询问下二酉,怎么说人家也是老前辈懂得多些,至于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倒是没在意,毕竟后台够硬,谁知道自己那师父有没有悄悄地躲在哪处看着呢!
“我师父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要出去,他没出来可能还在调息,不用管他。”
王庶了然,昨晚人家消耗肯定不小,要是一晚上就能恢复,那才说不过去。看了眼比阿义憨的更真实的武极,心说:‘嗯是个孝顺徒弟。’
出门时王庶扫了眼对面的屋子,发现窗户缝隙里有双偷窥的眼睛,这是谁安排的一想便知。韩贾乐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干这种蠢事,因而也就他那大侄孙韩景轩了。
‘嗯有点游历天下的味道了,这种情节以往只能听爹娘们讲,今儿终于轮到我体验了,得不一样点才行。’
果然,进了一家酒楼没多久,菜还没上来便有数位银甲甲士簇拥着身着金甲的韩景轩找上门来。
“你是来质问昨天晚上我忽悠你们的事情?”
不等韩景轩说话,王庶抢先一步,将其到嘴边的话生生压了回去。韩景轩忍了,不自禁地点点头。
“你是想跟我单挑,借此来羞辱我,羞辱飞剑草堂?”
刚准备按照昨晚想了一夜的方案行事,又被王庶抢先一步,并且还说对了。。。他。。。又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韩景轩再次强压下心底的烦躁,闻言等了片刻,见那小屁孩儿没再说话的意思,稍稍放下心来,提气于胸腔。。。。‘猜到又如何,我以大义压你,看你如何!’
“阿义,揍他!”
可就在他提起的气势到达顶点,准备慷慨激昂一番时,王庶的一席话让他气息一泄,未等他压制住,那叫阿义的大个子竟然还真就动手了。
“竖子敢尔。。。。。。”
韩景轩抬手格挡,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修为高于阿义,准备一边交手一边羞辱王庶与飞剑草堂,可他没想到,仅一拳他便被撂倒,格挡的右臂断裂,撞破了门窗,飞出酒楼晕死过去。
“呵憨批,他竟然觉得金身之道上能与我祈仙天匹敌,高我一个境界照样得挨捶。”
阿义一边用浑厚的憨憨声说着,一边走到早已惊呆了的店家面前,取出一定银子。
“不用找了,赶紧上吃的。”
“这么不经打”
王庶大跌眼镜,顿感索然无味,好歹这韩景轩也有结丹境的修为,怎的如此不堪。
‘小子,这种表现的机会为什么只叫那舔狗,贫道也可以的!!’
唐儒诚心里咬牙切齿,非常不忿,但还是故作姿态的答道:“且不说金身之道上祈仙天的《不动明王经》举世无双,对上这北地的世俗家族修士,我们仙门弟子若是做不到碾压,那就别出来混了。”
王庶了然地点点头,想起三爹说过的一句话,这就是生态。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大鱼便是仙门中人,小鱼则就是所为修士家族,而虾米便不言而喻,想想整个北地的情况便可一目了然。韩景轩这样的庆国部族之人对上仙门弟子,确实容易造成被虐的结果。这与资源无关,唯有法门的区别。
法门不是资源,一个宗门没有那么多部可供选择,它是一个门派的根本,是传承,是道统。而世俗家族所掌握的法门,与这些完全占不到边,它只相当于一把武器,一把可以蹂躏普通百姓的无敌武器。
王庶对待这样的人根本没有争强斗勇的心思,原因在他这里叫做掉价、丢份。对待这样的人,当以雷霆手段,配合想其所想,并先发制人,方能让对方的气势无从宣泄,用白话讲,就是气死人不偿命,你说气不气。
虽然结局有些草率,但王庶想要的效果是达到了,因而小插曲可以过了,饱餐一顿后他便往城外行去。锌豪与武极师兄弟二人现在觉得王庶这小子蔫儿坏,但做法很对他们胃口,便没有意见的一同过来了。唐儒诚和阿义,一个是渴求表现的带刀人士,一个是甘当舔狗的带刀人士,自是没有异议的。倒是王庶替这二人心忧,不过也就那么一下,毕竟他还挺期待的,琢磨着何时告诉他们表姐弟不是表姐弟才最具震撼性。
“师弟,你打算去监督韩氏有没有做到你的要求?”常顺问道。
“做得到做不到,关我啥事,被压迫的人又不是我。”
王庶说的话很冷血,与昨日提出要求时的正义凌然完全相悖。这让常顺大为不解,且略带失望。王庶看出了常顺的心思,心里觉得好笑。
“这么大个人了,你还纯纯的以为锄强扶弱是应该的?”
“难道不应该吗?”
见常顺梗着脖子,脸都有些红了,王庶无奈耸耸肩。
“扶不上墙的烂泥,你扶得起吗?我四爹说过,人有千千万,铲除一个恶人还会有下一个诞生,铲除不了人心的恶,挖掘不出人心中的抗争心,永远也不要为一群甘愿被欺凌的人出头。”
常顺皱着小眉头细细回味这句话,片刻后他展眉笑了起来。
“师弟还是会锄强扶弱的对吧?就是希望人们不要自甘弱小,我懂了!”
“可他们不自甘弱小,忍受欺凌又能如何反抗?再多人也抵不过修士的一道法术,别忘了昨儿个二酉前辈一招灭了数万僵尸。”
见阿义故意把常顺整的蔫儿了吧唧,王庶无奈。
‘别欺负老实人了,让孩子心里多一点光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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