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玉兰城

我当着众百姓的面,把傅家的家丑好一顿外扬。现在他们的钱没了,房没了、地没了,亲情都是假的。

傅一富就不是个好人,否则怀城的百姓不会因他遭难拍手叫好。

他能出于善心给原配和情夫养儿子吗?

断然不会!

可他自己生不出儿子,知道这件事以后,他或许会因为没人送终,而忍气吞声、仍然认这个儿子。

他们父子关系如何我不是很关心,我们该前往下一站,去找护卫贾他们了。

傅家父子供出的上线,也在护卫贾他们前往的那座城里。

怀城是座小城,傅家上线所在的城市,是北边与他国接壤的唯一一座「省城」。

傅家请来的救兵,正是从这座省城出来的。

这座「省城」建在群山之间,高山之巅,周围多少山头都在它管辖范围内。

包括我们遇到摘星捞月楼杀杀的那间客栈。

北方地广人稀,部分地区气候恶劣。

除交通要道、各省城周边,以及首都区域外,几乎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些地方自然环境差,普通人很难生存。

最北边的区域全是雪山,暴风雪常年下着,大地被冰雪覆盖,没有一寸土地可以耕种。

凶兽猛禽倒是不少,白天、晚上都出来觅食。

腾雪国首都位于它本国内的南北交界处,四季分明,山谷中可种田,山上可种果树。

首都遥城凿山而建,整座山就是一座城。

山顶的皇宫迎南风、避北风,可观尽四季美景。

遥城意为遥望故乡,代表着腾雪人虽定居在平祈大陆,却仍记着遥远的故乡。

我原计划是想去更北边的小镇,买田置地、过隐居的生活。

现今有件事我得先办了,我们和西门无恨在怀城待了三天。

完事我们带上傅家余下的财产和官老爷贪污的银子离开。

铺家父子身上被我搜刮得干干净净,保证一文钱也剩不下。

身上的衣服和乞丐交换了,乞丐则当了华服,用本钱摆摊做小买卖去了。

那些「忠心」的护院、管家,指望着我们走了,他们好把发给百姓的钱抢回去,反正傅家父子上头有人,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我就猜到了他们打什么主意,叫八月她们暗中留在怀城盯着。

我走前跟那些坏心眼儿的家伙说,我给他们下了咒,再动坏心思、必受折磨而死。

其实是我输入他们体内的「气」在发挥作用。

留下月八她们是为保护百姓,我的「气」只能惩罚恶人,却不能保护被他们伤害的人。

月八她们随后赶来,向我汇报情况。

我们在进省城前汇合,据月八说,傅家父子的确贼心不死,见我们离开,立刻伙同那些护院到领过钱的孤儿寡母家中索要财物。

人家不肯给,他们就要抓走寡母的孩子,威胁将他们母子一起卖掉。

他们心中阴邪之气暴涨,我远远感知到,控制「气」丝在他们身体中肆虐横行,有几个痛苦倒地,惨叫声不似人类,皮肤渗血、七窍流血而亡。

我用他们的血、在他们额头上绘出一个大大的「咒」字。

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丢下孩子夺门而逃。

临走前火把落地,误点了草堆,那户人家的破草房一点就着。

母子被困火中,月八她们及时出现,扑灭火势,救出那对母子。

她们在城中又多等了两日,见傅家的狗腿子们吓破了胆,没人再敢伸手害人,更不敢再和傅家父子扯

上关系。

他们连夜收拾包袱逃出怀城,傅家父子在城中再找不着帮手。

他们又身无分文,全城的百姓都恨他们入骨,无人对他们施以援手。

父子两人还闹掰了,因为身世的事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爷俩今后的日子,怕是惨上加惨。

见他们过得不好,月八她们便回来向我复命了。

死过几个人,他们自然知道厉害,不敢拿小命冒险,以身试「咒」。

「他们联系过上线没有?」我们在省城外的山间小路上休息,越往北走,天气越凉爽,坐在山间凉风习习。

「没有,他们不敢,担心被灭口。」月八偷听的技术一流。

「您发银子那天,城外二十里处,来了一队人马,看到烟火球就撤了,到我们离开怀城时,再未出现。」南九补充道。

「安庄主,您看咱是不是应该绕开玉兰城,派月八进去和贾护卫接触,把他们带出来?」张总管面露忧色,建议道。

咳,张总管自打出了怀城,对我的称呼就换成了安庄主。

我很想纠正他,又觉得没必要,称呼而已,他爱咋叫咋叫吧。

「为何要避?」西门无恨发问。

「我们在怀城的动作太大,恐怕已经引起玉兰城城官的注意,我们此时进城,万一中了埋伏……」

腾雪国有三个省,明面上各省的***」是由皇室任命的官员,实则他们更像是分封到此的诸侯。

***」这一官职,在腾雪国叫省官。

权力极大,省内各地方官员任命可直接决定,无须向皇上请示。

也就是说,想在省内做官,跟皇帝关系好没用,必须要得到省官的赏识才行。

怀城的城官有那样的胆子,不过是仗着他表姐是省官的小妾,虽不怎么得宠,也能为他谋个「肥差」。

城官那边的供词是西门无恨问出来的,傅家这边,和省官没啥亲戚关系,所以他们爷俩才极度恐惧,怕被灭了口。

他们供出的上线,正是省官的妻弟。

腾雪国三省的省官,原身早就看过他们的资料。

丰省是三省中产粮食、瓜果蔬菜的大省,皇室极为看重。

玉兰市是丰省的省城,被玉兰树林包围,市名由此而来。

省官由万家世袭,传到这一代,正是第七代。

万家祖上为皇室鞠躬尽瘁,为保当时太子性命,全家二百余口,被屠戮殆尽。

只剩个小儿子,刚满三岁,被藏于水桶中,沉下深井才保住小命。

这个孩子被平定叛乱的太子抱去,太子登基,这孩子便和一众皇子同住。

等他长大成人,便派往丰省做了城官,官位世袭。

如今丰省的省官,是万家第七代子孙中的「奇葩」万世泽。

这人无心做官,酷爱画画,可他实在不是画画的料,他画的画,只有感情、没有技巧。

偏他是个有恒心的人,越丑越画、越画越丑,永不言弃。

巴结他的人,谁家里没收藏过百十来幅出自他手的丑画,那都不能叫巴结过他。

万世泽大画家的名号,就是这样传扬开的。

他一心钻石绘画,公事便交给他的夫人处理。

万世泽的正室夫人,是腾雪国在位国君的堂妹墨绮薇。

她代万世泽处理省内事务,她弟弟暗中贩/卖/人口多年,苦主求告无门,不可能和她毫无关系。

万世泽继承了省官一职之后,不出一年,怀城那边便出现了人口失踪的事件。

且都是在客栈中无故

失踪,一年多达八起。

这个数据不是从原身的记忆中得来,是从怀城官老爷的认罪书中看到的。

万世泽做了七年省官,怀城的官老爷做了六年城官,傅家父子开了六年客栈。

时间都对得上,城官从不记录寻人苦主的报案信息,也不会向上汇报。

有的苦主越级跑去玉兰市击鼓鸣冤,统统被关入大牢,部分「老实」的被放出来,「不老实」的从此便没了音讯。

想跑去首都告御状,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苦主被威胁不敢声张,以至于总有不知情的旅客在怀城受害。

傅家父子出事,他们的上线已经知道,这几天时间,足够他们布置好天罗地网,等我们走进去。

张总管担心我们走入敌人埋伏圈,他和月南香不会武功,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张…安总管不必担心,我们这一群会武功的,保不住你们俩个不会武功的,那我们也太弱了,那样的话,就算没你们拖累,我们也赢不了人家。」

西门无恨闻言跟着点头道:「安总管对我们一家要有信心。」

他这一家,指的是他、我和云舟。

云舟连忙指指我,道:「夫人,厉害!」

随即又指向西门无恨:「哥哥,厉害!」

最后指着他自己说:「云舟,厉害!」

西门无恨一改往日冷酷形象,抱住云舟,轻抚他头顶,笑道:「妹夫乖,不枉为兄教了你这么多遍,总算记住了。」

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西门无恨这几天确实在教云舟说话,但他教的内容,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想学。

像什么哥哥威武霸气,武功天下第一;还有哥哥武功盖世无双,江湖第一狠人……

他自己说的时候完全不尴尬,好在云舟记不住那么多词,只记住了哥哥两个字。

西门无恨一脸欣慰道:「妹夫他会叫哥哥了。」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抱一块,实在很难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

因为都太帅了,也不会觉得辣眼睛,只是西门无恨老父亲般的表情和云舟偷摸在他肩膀上啃鸡爪的画面有点搞笑。

张总管更担心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西门无恨,欲言又止。

月南香现在抓紧一切时间练功,别的事她一概不关心。

我和云舟在客栈房间失踪的事刺激到她了,她当时急得不行,又没有能力做什么。

这是张总管后来告诉我的,月南香见到西门无恨拆客栈,她悟了,她也要拥有那种实力。

张总管看她那么努力,也想陪着她,可惜他的身体不允许,第一次练功就扭伤了腰。

这几天赶路明显吃不消,是月南香的暗卫抬着他走到玉兰市来的。

决定好进玉兰市,我们也不能全进去,我把南九等人留在市外,带着月八跟我们一起进城。

她走在我前头,比我们早进城半天,我们五人不用伪装,大摇大摆地走进城。

玉兰市依山而建,主城区在山上,不过山下也算城区范围,房屋按环型排列,街道也是一个个圆环,大环套小环,房屋建在环与环中间的区域。

每隔一段距离,房与房中间会留出一条宽敞的道路,可供四辆马车并排行走。

更外围是农田、菜畦,我们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进城,路上有不少收工回家的农民。

山下全是农民家的小院,没有客栈和饭馆,要投宿必须去山上。

站在山下就能看到半山腰上飘扬的「招牌」,走上去用不了多少时间。

整座山的街道都是用青石板铺就,坡度人

为调整过,没有陡坡,所有台阶都很低,老人小孩可以轻松迈上去。

成年人一步可以跨上几个台阶,还有专为运送重物设置的滑道车,东西可以从山下被拽到山上去。

和缆车差不多的原理,也有专门的「抬轿」人,花点钱雇他们把自己背上山、抬上山都行。

本地居民早就习惯这种生活环境了,没人会花钱坐轿子,除非有急事或生病需要转移的病人。

我们不急着投宿,边走边欣赏这里的风土民情。

这个点正是市井烟火气最浓的时间,家家户户开始烧锅做饭,在外玩耍的孩子被家长叫回去,一些夜间生意,纷纷挂上灯笼准备营业。

我们先到路边的馄饨摊吃饭,顺便向老板打听下到哪里投宿。

老板看我们连老带小的,明显是「一家子」出门游玩,便推荐了老板厚道、店里干净,价格实惠的客栈。

「我们不差钱,您就说这城里哪家店最贵吧,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我等老板介绍说,递上一枚银锭,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老板手一哆嗦,差点把银锭扔出去。

我扶住他的手,叫他把银锭收好。

「那、那那,最贵的嘛…是上面那家!」他把银锭哆哆嗦嗦地揣进破旧的围裙兜里,指着山上的一家客栈说道。

在山下的时候,打眼一扫,大概能瞧见四、五家客栈的招牌。

他指的这家,招牌不是最大的,却是唯一镶了金边的。

店家可能像营造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我们吃过晚饭,慢慢溜达到那家客栈门前。

「凤栖客栈。」我念出招牌上的字,率先迈步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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