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渡是益州的州府。
其繁荣程度,远不是桐昌县能比的。
这是一个有着十万人口的城市,站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
自然而然的,为了养活这十万人,昌渡商贸极其发达
尤其是河运,作为三江两河的交汇地带,来来往往的船只昼夜不息。
码头上,河流上,或是渔船,或是货船,没有一刻无有船只运行。
实际上,限制城市人口数量的,从来不是所谓的粮食和物资。
而是工作岗位,城市的市民没有田产,主要收入来自于打工。
如果一个城市无法提供足够多的岗位,市民养活不了自己,这座城市自然而然就散去。
这也是昌渡地理环境优越,对于商贸的发展有着天然的优势,才能在这汇聚了十万人口。
此时的方誓,步行在宽敞的官道上,随着周围的商队快步地向昌渡走去。
方誓在研究破限之法后,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破限果不其然是一种速成的方法。
远比正常锻炼要快得多。
唯一的弊端就是损耗寿命。
也是因为这片天地灵气无法有效利用的关系,而开发出来的极端办法。
首先,需要使用者对于自身的身体操控,达到一种极为精妙的地步。
简单来说,就是要求感知至少达到了18点。
差一点都难以做到。
其次,破限后需要药物大补,弥补身体之中的元气损耗。
恢复期间,体质衰弱,易感风寒,非得修养个半年不可。
方誓如今的感知相当于常人的29点。
第一个要求很轻松就能达到。
问题就出来第二个,补充元气不是单纯的天地灵气,或者治疗法术之类的可以完全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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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要真真正正的补充一些身体所需的物质。
因此,方誓也懒得再去山郸县,而直接前往益州的州府昌渡。
看一看当地有什么好的药材。
排除这些诡异的画风,这个世界上的万物本质实际上跟蓝星上没有任何区别。
方誓赶路的时候,遇上了一伙不开眼的盗贼。
仔细研究他们的身体后,竟然发现跟蓝星人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食物,也是可以消化吸收。
更别提方誓之前都用了不知道多少灵气了。
至于画风诡异,要么是认知扭曲,要么是法则因素。
总之,抛开画风问题,基本上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天地。
“大哥哥,你是怎么走那么快的?”
一个坐在马车边缘的男孩,好奇地对方誓说道。
方誓虽在跟着马车行走,但他也是一步两三米。
保持一个散步的速度,一路上轻松跨越了许多马车。
他缓慢了前进地速度,望着皮肤偏黑的男孩。
笑了笑道:“哥哥是练武的,你以后练了武,也能这样。”
“那该如何练武?”
方誓沉默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练武,是需要脱产的。
平民哪有钱供养,半大孩子都需要干活,一天两顿都是奢望。
更别提,一天三顿,吃饱吃好。
何况,最重要的是传承,没有法门连门都入不了。
别看方誓得到破限之法很轻松,实际上也是他的身份。
普通人哪可能接触世家的闺女和修士的弟子。
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破限之法,确实大多数人眼中了不得的法门。
还好,马车上赶路地大人不这么想,见到方誓衣料华贵,还佩戴武器。
急忙将制止了小男孩的话语。
连连恭敬道:“大人特意停留下来,可曾有事?”
方誓澹澹道:“没什么事,只是想要聊聊天罢了。”
“那么大人有什么需求吗?可曾累了,渴了,我这里有些吃食,可给予道长。”
小男孩的长辈似乎是生怕方誓腼腆,一边说着一边还真拿了出来。
方誓虽不认货,但看着包装的精美样,也猜到了绝对不便宜。
他澹澹地摇了摇头:“谢谢了,不用。”
说完,也不等小男孩的长辈的长辈回答,加快了脚步,直接离去。
小男孩的长辈看到这一幕,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拉出小男孩训道:“全全啊,你真不懂事,怎么能向道长问这些问题呢?”
“我说过了多少遍,遇到衣服华丽的贵人。首先要恭敬,不能直视贵人,其次若是贵人不说话,你也不能问任何问题。”
小男孩撇了撇嘴,倔强道:“可是我感觉,这个大哥哥和别的不同,长得很面善。”
“唉,你懂什么,”小男孩的长辈叹了口气,“人的性格不能从外表判断,有的面善实则心狠手辣,有的看起凶狠,实际上内心善良。”
“还有年龄,也是做不得数的,无论外表如何,都是要看实力的。”
这些都是小男孩的长辈这些年来的经验,或是经历,或是道听途说。
但不论如何,都得谨慎细微,一不小心,丢失的就不是钱财,而是性命。
小男孩摇头晃脑道:“爹,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小男孩的父亲笑道:“听不懂,没关系,你记住就好,以后会明白的。”
……
越靠近昌渡,方誓越有一种感觉。
无论是谁见到了他都很恭敬。
甚至于有一些商队横在路中间,见到他远远到来,都会赶紧避开。
这样的待遇,在桐昌县根本没有。
或者说昌县虽有,但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这让方誓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人类的阶层属性。
越繁华发达的地方,贵人的权利和地位也越高。
底层的平民也越卑微。
他又行了数十步,很快的就到了城墙脚下。
城墙不高,大约有五米左右,共开着一大两小三个门。
大门两旁走商队,中间走达官贵人,副门则走行人。
而通行人数则相反,副门人最多,大门两旁其次,中间的最少。
方誓看打扮也属于贵人行列。
守城的士兵连拦都不敢拦,更何况入场费?
无论方誓的身份到底是何人,单单这精美的长剑和长弓。
就不是小小的士兵惹得起的。
“这位军士,敢问城里的最好的药铺怎么走。”
方誓随意地找个士兵问道。
“军士不敢当,”被问道的士兵慌忙道,“道长,昌渡最好的药铺是城西的李氏安乐坊。”
“据说老板是李刺史家中之人,整个益州的药物都能在安乐坊找到。”
接着士兵开始详细告知方誓,安乐坊的具体路径。
方誓仔细听完,给了士兵一文钱,贡献之人是路上的盗匪,接着正要离去。
哪只士兵又叫住他,继续道:“道长,待会你去安乐坊的时候,看到门口附近闹事的百姓,千万不要理,不然麻烦得很。”
方誓奇怪道:“你不说这安乐坊是李刺史的产业吗?怎么还会任由他人去闹事?而且这样不会影响我买药吗?”
士兵突然压低声音:“这是上面的事,别问我,我不懂,也不敢懂。”
“而且道长只要不理,这种事不会影响道长买药的,说不定还会物有所值。”
闻言,方誓若有所思。
……
李氏安乐坊门口,静静地坐着十个人,每个都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十人的前方,均有亚麻布覆盖的物体。
行人路过时,还传来若有若无的恶臭。
可更为神奇的事,哪怕门口有着这一幕。
安乐坊生意丝毫不受到影响,甚至于还很人多,多到了坊内容不下。
一些来求药的市民,排队排到了大门之外。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十人身前的麻布,见缝插针地挤在了一团。
一脸晦气之色看着那十人。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地想要痛骂,可惜被身边地人赶紧捂住嘴,似乎害怕有其他事情发生。
这十名披麻戴孝之人,突然一起唱起了一首歌谣。
“黎方,黎方,何为彼方。”
“问雀,问雀,心若何方。”
“藤条上出路,莫远心如伤。”
“……”
声调哀怨凄婉,听得场外待诊地市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同时越发感觉晦气。
这不知道何来的十人,在七天前突然各背了一具尸体放在安乐坊门前。
然后静静地坐着,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唱一曲歌外,不与任何人互动交流。
也不吃不喝不上如厕,宛若会唱跳的死人一般。
起初附近的居民很是好奇,猜想安乐坊是否搞了什么大新闻。
以致于引来了这么一堆奇怪的人。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所有想要看戏的人意料。
安乐坊的人既然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对这些人进行驱除。
甚至发出通告,说是刺史为了予民福祉,看病买药的一律只需一成。
这一通告出了,可不了得。
这个时代哪家之人没有一点伤痛。
只不过钱财来之不易,不富裕的家庭宁可带着伤痛离去,也不愿多做治疗。
安乐坊竟然降价了,还不是降到八九成,而是直接降到了一成。
整整十倍的差距,安乐坊就没直白的说是免费了。
一时间,凡是知道消息的市民,直接将安乐坊的门槛踏破。
哪怕门口摆放了十具尸体,也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甚至还有脾气暴躁的市民,直接对那坐着的十人出手。
至于下场怎样,看着还好端端坐在这里的十人。
结果还用说吗?
反正至此以后,再也没有来看病的市民敢动他们。
哪怕觉得这一幕无比晦气,顶多就是自觉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