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书院三面环水,一面是浑浊的姜水,一面是清澈的若水。两水在“河洛书院”前相汇,形成了清浊分明的洛水,滚滚东流不复还,这才有了“我住洛河头,君住洛河尾”的说法。
花丛宗有个“花洲书院”,建在雪山下的水洲,有杨柳成荫,有水仙四季绽放,还有一副对联,警示族人。
“何物动人,二月杏花八月桂;
是谁催我,三更灯火五更天。”
一副对联,二十二字,便出现了两种花,这是独属于“花洲书院”的气质。
每一个书院,都有对联,也有独属于它们的气质。花欣收了船,取出了“文明棍”在手中把玩;风情牵着“火麒麟”,明亮的眸子不时瞥向花欣手中的棍子。
两人都不着急,悠闲地走在槐树成荫的古道上。临近六月,天气已经很热了,但因为地处若水、姜水和洛水的怀抱,清风送来水汽,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槐树,又如撑开的伞盖,因此,树荫下非但不热,还很是凉爽。
五月,槐花开得正好,一串串洁白的小花,缀满了枝头,空气中弥漫着素雅而又清新的芬芳,沁人心脾。
河洛书院的槐花开得很好,这是“花丛宗”没有的花,但花欣还是有种回到花丛宗的感觉。他拄着“文明棍”,在一棵槐树下站住,微微抬起了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或许是巧合,或许因为他是花族族长,一串洁白的槐花,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花欣没有睁开眼睛,却伸出了手,不偏不倚,那串槐花落在他的手中,花欣这才睁开了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起手中的花儿,然后在风情诧异的目光中,将一朵槐花的花蕊,送到了口中,随即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这花能吃?”
风情好奇地问道。
“你可以试试!”
花欣摘下一朵花,递到风情手中,这么近的距离,两只手有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手指都很修长,但风情的手分明更加纤细嫩白。
“或许是因为我经常弹琴吧?”
花欣如此想着,并不觉得奇怪。他温和地看着风情,只见他捏起小花,慢慢地送到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舌头,在花蕊上轻轻地舔了一下,然后迅速缩了回去,竟然有种可爱的感觉。
“甜吗?”
炎炎夏日,花欣微微一笑,竟是十分温暖,就连同样俊逸非凡的风情,也觉如沐春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甜!”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洪荒有一种蜂,最喜欢采集槐花上的花蜜,想来也是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
花欣拿着“文明棍”,潇洒地耍了个棍花,这才迈开轻快的步伐,朝“河洛书院”走去。如雪的槐花中,已经可以看到一角朱檐。
“吾道南来,原是娲皇一脉;
洛河东流,无非天水余波。
好联!风兄,你可知此联的意思?”
书院前,花欣驻足,轻声念出“河洛书院”的门联,转而对着风情,不耻下问。
“花兄,这个我还真知道!传说,天皇他老人家是圣母娘娘兄长的转世之身,他们都出生在天水,现在嘛,圣母娘娘住在南岭娲皇宫!所以,就有了这副门联。”
风情的解释,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花欣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深入了解的想法,因为,他已经看到一个青领衣衫的年轻人迎了出来。
“两位也是这届的学生吗?”
河洛书院每百年招生一次,每届三千人。显然,这点名额根本就不够分。因此,百年间,人族各方诸侯、王朝权贵、名门望族,为了得到一枚“河洛书院”的入学令牌,不惜明争暗斗,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个情况,是花欣得到青阳馈赠的令牌后,特意交代香玉、无双在神都打听到的消息。由此可见,从古至今的名校,都不是普通人能上的。当然,青阳能送出令牌,也足以说明他是真心将花欣当兄弟。
“这位同窗,在下花欣,这是我的入学令牌!”
花欣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亮出了青阳赠送的令牌,同时,将十枚“功德金钱”递到了青领年轻人的手中。
“这……这是功德金钱?同窗,你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你可知十枚功德金钱,都可以在神都买个小院子了?”
花欣本想低调,毕竟“行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是,青领年轻人不允许,他果断地收好了“功德金德”,连“入学令牌”都懒得看。花欣心中暗赞:年轻人有眼力劲,知道先捡“西瓜”,反正“芝麻”也跑不掉。
“学长说笑了,神都的院子我就不指望了,还请学长给我和风兄在书院找个幽静、雅致的住所,在下感激不尽!”
十枚“功德金钱”对花欣来说不算什么,洒洒水而已,但既然洒出去了,当然要有些效果,花欣也不矫情,直接说出了他的诉求。
“好说好说,在下张般,字桂芳,见过两位同窗。”
青领年轻人原来叫张桂芳,他倒是心情愉悦,对着花欣、风情躬身一礼,然后主动给两人带路。
“张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弓正家的二少?”
“哦,我也想起来了,早就听闻人皇城有位深居简出的大少,平时甚是神秘,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风情和张桂芳再次见礼,花欣却是瞧得一脸懵,他虽然早有布局,让分散在各地的“花信使”收集消息,但她们身上都有任务,更不可能渗透到人族的各大世家,对这些二世祖,几乎一无所知。
“风兄,弓正是何方神圣?”
花欣不耻下问,态度十分诚恳。风情、张般却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花兄,你来自南岭,可能对大黎王朝不甚了解!所谓弓正,就是专门负责制造弓箭的官职,也就是张少的父亲挥公。挥公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改良了适合人族使用的弓箭,大大地提升了弓箭的射程。黄帝称其弓长,故特赐张姓!说起来,挥公可是张姓始祖。若干年后,说是神圣也不为过!”
风情娓娓道来,花欣恍然大悟,然后“弓长张”的由来是这样的呀!
“哈哈哈……风兄谬赞了!家父非但是弓正,也是河洛书院的师长。书院琴棋书画四道名闻遐迩,但射、御、数等技艺,均在考究之列,两位以后可要认真学习!”
张桂芳笑容满面地摆手,看似谦虚,但花欣和风情都看得出来,他以拥有“弓正”这样的老子为荣,更以家传技艺为荣,难怪这么有眼力劲,原来是练射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