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千年万年以来,长城十三关始终屹立不倒,跟守关将士的顽强和英勇有关,跟一代又一代总兵积累下来的战争经验息息相关。当然,更离不开准备充足的战略资源!

河洛书院,有“琴棋书画”四道,也有骑、射、医等选修课目,因此,每一名书院弟子,都算得上多才多艺,来到长城后,也不会无所适从;长城十三关,屯兵数千万,刀盾兵、神射手、枪武卒、车骑士、重铠卫、轻甲骑应有尽有,每一个入伍的士兵,都能人尽其才!

战争,是检验军队战力的唯一标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此时,蛮族吹响了攻城的号角,人族并不想被动挨打,一队队刀盾兵,从城墙上飞奔而出,落在关外的开阔地,迈着整齐划一的有力步伐,左手持盾,右手举刀,神情冷酷,目光坚定!

一架架战车冲天而起,在漫天的风雪中,排成“一字长蛇阵”!边关的战车,跟花欣的“青铜战车”不同,没有顶篷,需要三架战马拉车,庞大的车斗里,前方两名长枪手,负责冲锋突击;左右共四名大刀兵,负责劈砍;后面还有两名神射手,主要用来精准打击;中间亦有两名全能战士,既要协防,又要攻击,还要操控战车。

千辆战车横空,两千长枪兵战矛所指,迸射出百丈长的尖锐锋芒,吞吐着天上地上的煞气,凝聚出专属于“函谷关”的战魂,那是一头仰天咆哮的白虎,凶威滔天,战意盎然,这是南宫适赋予这支军队的气质!

“杀!杀!杀!”

漫天的风雪中,武吉仰天呐喊,声传四野。刀盾兵、重铠卫、车骑士、枪武卒……甚至是城中的黎民百姓,也全部目光炽热,满脸兴奋,跟着齐声呐喊。关即是城,城也是关,唇亡齿寒;民即是军,军亦是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战车的车轮,开始慢慢地转动,虚空中的白虎,越发凝实,那是百万甲士,千万百姓共同凝聚出来的战魂。战魂强,则甲士强;战魂在,则函谷关在!

千万人的齐声呐喊,一队又一队万人骑升上高空,冲出关外,和身材更加高大,面容更加狰狞的蛮兵,剧烈地碰撞。每一秒,都有人从空中坠落,也有人在雪地里长眠不起。千里冰封,封住的不止是大地,还有蛮族和人族的尸体;万里雪飘,飘落的不止是雪花,还有血花。

西风呼啸,卷集大片大片的雪花,吹度“函谷关”,迷了人的眼睛,让神射手失去了准头。不得不说,蛮族看似野蛮,但选择了最好的时机。让人族引以为傲的“利箭和弓长”大打折扣。

狂风和大雪,是神射手的噩梦!曾经,他们在城墙上无往不利;此刻,他们在城墙上形如摆设,但花欣是个例外!他驾驭“青铜战车”,在城墙上不停游弋,强大的神识,虽然只覆盖了关外万米,但已经足够!但凡出现在万米之内的蛮兵,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一箭射杀!

他不知道射出了多少箭,但想来很多很多!以他的修为,几乎都是一击致命!刺鼻的血腥味,狰狞而又痛苦表情,将死之人眼中缓缓熄灭的光彩,最初还能让他感觉到恶心和反胃,在一次又一次地被压制下去后,他开始变得麻木。宫灯百合说:公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花欣淡淡地笑着,十年征战,他其实并没有吐。此刻,他虽然感觉不好,但也不会吐了!可是,一种索然无味,麻木不仁的感觉,在一次又一次地开弓射箭中,在一个又一个蛮兵倒地不起中,渐渐地变得强烈!

“无穷的屠杀,对修行毫无意义!可是,我能一走了之吗?”

他无所谓战功,无所谓书院弟子的身份,就算千人斩,万人屠,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事实上,在“函谷关”,除了和他征战十年的兄弟,他没有其他熟人,无需对任何人负责,既然厌倦了厮杀,他其实可以抽身离去。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对他并不适用!退一步海阔天空,才是他最佳的选择!是呀,退一步有“花丛宗”,退一步还有天宫。素女说,想和他一起去天宫,他们可以带上花仙子,和昊天上帝、瑶池金母一起建设家园。然后,他也可以带上素女,去阔别已久的“花丛宗”看看,在花山上种种花,在清河上划划船,在花洲书院教教小花仙,还可以去“蝴蝶谷”泡泡温泉,坦诚相见!

“唉……”

狂风中,喊杀声中,无人听到花欣的叹息!他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更不知道,这样的战争,对他有什么意义?可是,开弓,射箭,继续开弓,继续射箭,似乎成了机械的动作,在无比矛盾的心情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杨天佑舍不得他的小毛驴,所以,即使登上过“马成山”,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心爱的小毛驴。此时,小毛驴四蹄生风,“咿呀咿呀”地怪叫,欢快地跑在一队“枪武卒”后面,杨天佑一次又一次地“画地为牢”,困住对面的蛮兵。

百名蛮兵被“枪武卒”秋风扫落叶般干掉,蛮兵虽非杨天佑所杀,却因他而死,他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

“这是个好办法!”

花欣不想继续射杀,但又不想离开,在矛盾中不断煎熬,会影响道心。此时,他受到了杨天佑的启发,果断地收起了“龙麟弓”,取出了“凤嗉独幽琴”。

西风萧瑟,对神射手极为不利;喊杀声震天,对琴师大有影响。花欣无所谓,他在“青铜战车”中盘坐下来,横琴于前,十指翻飞,大声吟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漫天的风雪中,一道耀眼的金光,仿佛涟漪般浩荡开来,金光所至,人族甲士损坏的兵器开始修复,所有人为之振奋!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协作!”

又一道金光荡漾,人族甲士的兵器,尽皆闪烁着寒光,变得更加锋利。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慷慨激昂的战歌再响,万道金光仿佛潮水,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一浪追逐着一浪,后浪推动着前浪,迅速修复了甲胄,锋利了兵器。人族甲士沐浴在金光中,同仇敌忾,共御蛮夷!

虚空中,随着人族战意越发高涨,煞气凝聚的“白虎”越发凝实而又高大,它仰天咆哮,以一敌三,将柔然部、锦艺部和玄兔部的金雕、兀鹫和鹰隼全面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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