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不可避免得跑一趟医院。
葛副县长和老赵都喝进去了。
老赵会怎么死还不知道,反正花大娘到现在都没去看过他。
葛副县长似乎是觉得自己出差在外头,他媳妇王芳不会知道,所以还挺嘚瑟。
下午的时候,白玉去看望他。
他还冲白玉嚷嚷:“你男人是不是昨天半夜就跑了?我有证据,有人看见了!”
白玉无奈地道:“您胃不疼啊?”
葛副县长这才蔫了,皱眉道:“好久没喝成这样过了……”
之前他已经在各个大厂的管理层都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谁,干什么,工作日不许喝酒。
他自己也好久没喝了。
这段时间也是犯了馋虫,工作压力又很大,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想喝酒,疯狂想喝酒。
白玉给他和老赵都带了猪肚汤。
花大娘生气归生气,猪肚汤是煮了一大堆。
白玉察言观色,就把用保温饭桶打了两桶过来。
此时因为秘书陈耳也喝懵了还在休息,白玉只好自己给葛副县长打了汤。
她一边道:“喝酒是不是好像也没这么开心了?”
葛副县长嘴硬地道:“你这种女干部不懂!”
白玉嘟囔道:“行,我是不懂。”
她一个女干部,也不好一直在葛副县长身边呆着。
送完了汤,就去看老赵了,给老赵也端了汤。
赶巧赵映红也拎着饭桶过来了。
老赵正在瑟瑟发抖。
白玉:“……您别看我,我救不了您了。”
这时候严院长走了进来:“你又没有胃出血,住院干啥?赶紧出院,别占着床位!”
老赵顿时要疯:“您确定我没有胃出血吗?!啊?!确定吗?”
赵映红对他怒目而视:“爹!”
严院长愣了一下:“昨晚送来的时候就是吃了点泥,抠了抠就都吐出来了,愣是躺在我们这儿不肯走,你们有没有人管管他!”
在医院里躺着,不但占着床位,还要护士伺候,可别提多讨人嫌了。
老赵缩了缩脖子:“老严,我好歹是一镇之长,前头你出事的时候我可是一力保你的……”
正说着呢,严院长扭头走了,压根不理他茬。
赵映红没好气地道:“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赶紧回家去吧!”
老赵支棱起来:“你妈她……”
“啥也没说。”
老赵一听,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要是摔摔打打的还好,这什么都不说……他害怕啊!
白玉眼看今天这群人也办不成什么事儿了,干脆从医院出来了。
离崽子下一顿奶还有点时间,她打算找秦大山去。
……
而这时候,在成衣市场捡垃圾已经满足不了那群小孩了。
成衣市场本来就小,加上这两天这些人看见小孩这么卖力地捡垃圾也不好意思乱扔了,也就没什么垃圾可捡了。
不客气地说,他们这群小孩在成衣市场翻来覆去,差不多把来这小市场薅下了一层皮来。
秦小果干脆和她的“小分队”兵分几路,开始全镇范围内捡垃圾……
她自己和尔登组成了一队,去了镇子入口处垃圾多的地方。
这游戏也不知道要玩到啥时候才能腻。
秦小果和尔登正坐在石头墩子上休息呢,镇子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小老头。
坐一辆小车,但是在车外头就停下来了,他自己走进来的。
长得白白嫩嫩,穿得破破烂烂。
进镇之前,茫然地左顾右盼。
尔登小声道:“看,他有小车。”
秦小果噘嘴:“小车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叫我妈给我买一个。”
尔登想了想,道:“我妈有大车,这么大!”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把小胳膊抻得直直的。
这时候那个老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小果,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是果果?”
她长高了不少,而且长大了,有点小女童的模样了。
但还是那么漂亮,小模样愈发甜了,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里头好像有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旁边还坐着个小男孩,看着跟她差不多大,黑黑的,但是浓眉大眼的,感觉以后会是个小帅哥。
秦小果一瞪眼:“你是谁啊?”
老头一愣:“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李爷爷啊!”
尔登立刻把秦小果护在后头,还举起了火钳:“你是人贩子吗?!”
老头赶紧道:“我不是我不是,小果,我是李爷爷啊,你哥哥的干爷爷!你不记得我了?”
尔登看向秦小果:“你认识他不?”
秦小果还是用力摇头:“不认识!小耳朵,咱别理他!”
说着,拿着小火钳就跑了。
尔登还冲老头龇牙:“你别看我们小果漂亮就想拐她!敢跟着我们,我就打死你!”
说着还冲他用力挥舞了一下火钳,差点打到他。
那力气可不小,而且姿势还很标准,发出“唰”地一声……
吓得老头后退了一步。
尔登又瞪了他一眼,才拖着两个垃圾袋跟着秦小果跑了。
老头苦笑。
他是李明,多年前流落到秦家屯大队,娶了本地的蒲大娘为妻。
夫妻两人结婚多年无子女。
几年前他移居海外办玩具厂的大伯找了过来,说希望他过去继承遗产和送终。
他就认了小树当干孙子,一起带出国去了一段时间。
可后来因为李家后代争夺遗产闹得太难看,他就把媳妇蒲大娘和干孙子小树一起送回了国。
谁知蒲大娘还是喜欢在秦家屯生活,这两年主动与他断了联系。
这一晃,也两年多了。
李明处理好伯父家的身后事,怀着十分的忐忑,如今回国来了。
按照记忆中的,打扮成当年的样子,匆匆进了镇。
谁知进镇之后发现大家都穿得可好了,个个衣料都是簇新的,还比较时髦。
新修的大路干干净净的,而且很多房子都改了格局。
衬得只有他一人像个叫花子。
李明:“……”
在镇子外头被秦小果和尔登无情抛弃以后,他自己在镇子里乱转,竟然找不到他的家了。
而且他运气贼背,遇到都是外地来进货或者买货的人。
一时之间,故乡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人也都不认识了。
想到可能想跟他离婚的媳妇,出走归来的李明悲从中来。
他竟然就坐在学校外头的石墩子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