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搞来多少？”陈山询问道。
“您需要多少？”杨卫东试探性说着，流露出迟疑语气，没敢给他打包票。
就算杨卫东能耐再大，也得藏几分。
要不然。
陈主任就该怀疑他了。
而且……
越是难弄的东西，才越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果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会变成理所当然，不会珍惜了。
果然，陈山看见杨卫东为难的神情，很是理解他的难处。
于是心理预期目标降低不少，试探性的说出一个数字：“100斤花生，50斤鸡蛋，10斤柑橘……能不能弄来？”
杨卫东沉吟，佯装思考，脸色一阵一阵白。
给人一种在做艰难决定的样子。
“行！”
最终，杨卫东猛地一咬牙，沉声说：“今儿第一次跟陈主任认识，说什么也得让陈主任看看我的能耐！”
“就100斤花生，50斤鸡蛋，10斤柑橘……临过年前给您，怎么样？”
陈山吃了一惊，没想到杨卫东还真能弄来。
100斤花生、50斤鸡蛋、10斤柑橘，在临过年的时候，真不是小指标了。
本来东西就难弄，各家的采购员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杨卫东一个小小采购员，手里竟真能搞到这么多东西，他背后的人脉关系，可谓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陈山看向杨卫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善意。
有能耐好，他就喜欢结交有能耐的年轻人。
“腊月二十八怎么样？”陈山又给杨卫东增加难度，露出歉意笑道：“腊月二十九，我就得看望朋友啊。”
腊月二十八？那就是三天后！
这时间，可谓紧张了。
杨卫东低头思考，又装出一副咬牙沉吟的样子。
“行！”
“就腊月二十八！”
最终，杨卫东猛然点头，爽快答应下来。
这一下，又让陈山吃了一惊，看向他的眼神里，凝重之色凭添几分。
3天搞来这么多东西，这个小杨的背后能量，不容小觑啊。
“陈主任，到时候我怎么找您？”
“是去单位，还是家里？”
杨卫东询问说。
“去单位吧。”陈山笑着说，“去家里影响不好。”
说着，他从上衣兜里，翻出了一个小本，拿出派克钢笔，刷刷刷给他潇洒的写了个地址和名字。
“到时候，去这里找我。”
杨卫东连忙起身，一溜小跑上前，恭恭敬敬接了。
低头一扫。
发现是一行字：东城肉联厂综合管理部办公室主任，陈山！
综合管理部？
杨卫东瞳孔一缩，心里狂喜：傍上大佬了！
肉联厂综合管理部，那是企业的领导层，是坐办公室的“领导”，专门负责监督、领导、考核下属和分管部门工作。
毫无疑问，这是四九城真正的大佬！
傍上此人。
他拿情绪点兑换的各种肉类，就有了准确来源。
甚至可以借他的关系，去认识更多大佬，去拓宽自己的人脉，把采购员真正干的风生水起。
采购员，那可是行政岗位。
一级一级升上去，以后就是穿四个口袋的干部领导，比易中海这个八级钳工还要体面。
稳了！稳了！
杨卫东心里狂喜，也在感慨叹息。
要不是三年灾害时期，各地粮食减产，他想结交陈山这种大人物，简直异想天开！
“陈主任，您吃着，我这就给您办事去。”
杨卫东把“条子”小心翼翼的折起，揣进兜里放好，然后抬起袖子一擦嘴，也不管蹄膀还没吃完，就利落的收拾起，准备走人，一副“风风火火赶时间”的姿态。
陈山看他如此重视自己的任务，忍不住满意点头，表面上却笑道：“不急这一会儿，把早饭吃完再说。”
“不吃了，先给您办事，您的事儿比吃饭重要。”
杨卫东从柜台后，拿了个黄纸袋子，在柜台上留了一毛钱，把蹄膀和羊肉烧饼等酱菜混合装了，掀起门帘子就走了出去。
杨卫东走出蹄膀店，瞅了瞅街上行人，兀自拐进墙角，把黄纸袋子扔进系统空间，又扯起一条编织袋，鼓鼓囊囊装了些事物。
然后，拎着编织袋重新走进蹄膀店里。
看见他回来，陈山面露诧异，询问说：“小杨，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落下，倒是捡到了您的一包烟，特意给您送回来了。”杨卫东微笑，扯着编织袋走来，掌心里一翻，就亮出一盒没开封的特供中华烟。
“陈主任，这可是好东西，普通人可抽不起，您看看是不是您落下的？”杨卫东询问说。
陈山悚然一惊。
特供中华烟？一包七毛五，都赶上一斤肉了。
问题是，有钱也买不起。
这烟，不在甲乙丙丁四级烟票里，是属于“特供商品”。
即使是陈山，像这种特供中华烟，一个月都只能分配2包，多了没有，非常难搞到，可谓是稀缺物资。
当然，陈山作为肉联厂办公室主任，每个月还是能淘换点的，也不至于一包烟，就乱了心神。
只是……
杨卫东一个小采购员，连特供中华烟都能搞到。
这份人脉关系网，就让陈山越发好奇了。
“小杨啊，以后不要搞这些。”
陈山笑了笑。
“我烟瘾不大，单位每个月给我发两包，够我抽了。”
话是这么说，却没拒绝杨卫东的好意。
顺手拿了特供中华烟，陈山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票来，递给杨卫东道：“你送我一包烟，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里有一张手表票，你拿去吧。”
杨卫东喜出望外。
手表票？
“谢谢陈主任，谢谢陈主任。”杨卫东感激道谢，连忙接过手表票，打眼一瞧……霍！进车津城梅花牌机械表1只，凭票购买。
“呵呵，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这些新鲜东西。”
陈山感慨，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晃了晃说：“这只上海表是我爱人送给我的，我舍不得摘，所以便宜你小子了。”
杨卫东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张梅花牌手表票，即便对陈山来说，也是很难得的东西。
要不是看杨卫东顺眼，想着结交他的关系，手腕上老上海手表又舍不得摘，杨卫东区区1包特供中华烟，可换不来这张票。
“陈主任，您放心，您交给我的事儿，我保证给您办好。”
杨卫东像模像样敬了个军礼，旋即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