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宫正北方的重玄门与玄武门之间有一座夹城,与太极宫内重门跟玄武门之间的夹城面积相当。
这处面积不小的夹城,是在大明宫建造之时,为护卫宫禁的禁军修建的驻地。
由于与太极宫的北衙极为相似,又被称作“小北衙”。
林瑞从太极宫北衙带过来的六百羽林军,依照朝廷旧制,需驻扎于此。
大明宫北衙规模虽然比不了太极宫北衙,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太极宫北衙该有的,大明宫小北衙一样不缺。
林瑞命六百羽林军于大明宫北衙营房驻扎,而后带着薛万彻来到夹城正中央的北衙大殿。
大殿坐东朝西,斗拱硕大,屋檐高挑,屋瓦呈青灰色。四侧屋脊之上各置一尊鸱吻。
鸱吻曲线优美,朴拙浑厚,张口吞脊,神态骇人。
两级石阶直通正殿大门,第一级石阶两侧各有一尊青铜麒麟兽。
青铜麒麟兽长约三米,宽约一米五,高约两米,四肢强健,麟发上耸,昂首挺胸,两目前视,异常凶猛。
林瑞与薛万彻沿两级石阶而上,来到大殿正门。
正门上方悬挂一块巨大的长方形朱漆匾额,上书“大明宫北衙”五个描金大字。
字体雄浑苍劲,挺拔有力。
林瑞带着薛万彻迈过大殿正门的门槛,来到殿内坐下。
“薛将军,你觉得我这大明宫北衙如何呀?”
林瑞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大将军把柴家两兄弟晾到一边,特意让我带领六百羽林军来大明宫。
如今又问我,他这大明宫北衙好不好?
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大将军是在暗示,要我主动表态,留在这里,担任大明宫北衙禁军的统军将领?
薛万彻读出了林瑞话中暗含之意,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大将军,您带末将来大殿,可是有事要说与末将听?”
薛万彻虽然为人呆头呆脑,却不是傻子。
林瑞如此直白明确的暗示,他还是能体会出来的。
这么快就领会了我话中隐含的意思。
看来这薛万彻脑袋瓜挺聪明的,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憨!
林瑞暗自吐槽,心中已有了计较!
林瑞见薛万彻知悉了自己的意图,不在旁敲侧击,而是单刀直入:“薛将军,不知你是否愿意出任大明宫北衙禁军将军一职啊?”
林瑞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将意图挑明。
果然,林瑞的想法,与薛万彻预料的一样。
薛万彻眉头一皱,顾虑重重,呐呐道:“大将军,大明宫北衙禁军隶属于左右羽林卫,末将现为右羽林军将军,怎能身兼多职?”
在贞观时期,太极,大明二宫之北衙禁卫,皆归左右羽林卫管辖。
林瑞目光灼灼,沉声道:“林某被陛下任命为左右羽林卫大将军,开了一人同时统领两卫兵马的先河。如今有先例可循,薛将军无需多虑。待陛下来大明宫探望长乐公主,我自当将此事奏禀。”
林瑞信心满满,誓要将勇将薛万彻收归于大明宫北衙。
故而搬出老丈,皇帝李世民,将薛万彻的顾虑打消。
“末将承蒙大将军厚爱,愧不敢当!末将答应便是!”
薛万彻抱拳一礼,痛快答应下来。
在薛万彻看来,林瑞身为长乐公主驸马,又为朝廷宰相,左右羽林卫大将军,权势熏天。
让他同时兼任右羽林军将军与大明宫北衙禁军将军二职,就是林瑞在皇帝李世民面前一句话的事情。
如今得到林瑞赏识,将来定会辉煌腾达。
因此薛万彻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好,薛将军果然是爽快之人,从今天起,这座大殿,就是你的办公之处了!”
林瑞如今收得一员勇将,心情畅快淋漓!
“末将谢大将军!”
薛万彻抱拳一礼,恭声道。
林瑞走上前去,将薛万彻扶了起来:“薛将军无需多礼,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大明宫北衙就交给你了。”
林瑞这会儿要急着将盐田法的建造,拟一个章程,上奏老丈人李世民。
待老丈人李世民在朝会上与一众大臣商议完毕,就得通过中书省发布召令,门下省审核无误,就得交给尚书省负责盐田法的具体建造和推广了。
薛万彻拍了拍壮硕结实的胸脯:“放心吧,大将军。末将保证护卫好大明宫的宫禁安全!”
“那好,薛将军,我就先告辞了。”
林瑞迈开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大明宫紫宸殿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林瑞穿过面积庞大的大明宫内庭,来到了紫宸殿的书房。
“一会儿要把盐田法的实施方案拟成一个章程,以便过几日上呈给老丈人,另外还有给程咬金,尉迟恭,李孝恭,房玄龄等一众老货画烧烤架图纸。还要去兵部调阅长安城交通舆图,接着去醴泉九嵕山实地考察一番,以便确定昭陵的施工方案。唉,我特么这是在休沐吗?感觉比没休沐还要忙啊!”
林瑞吐槽完,在书案上铺开宣纸,用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墨,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不知不觉夕阳西斜,已近黄昏,到了戌时初刻。
“哎,终于搞定!累死我了。”
林瑞把盐田法的建造方案写完,以及给一众老货的烧烤架图纸画好以后,伸了一个懒腰。
就在林瑞林瑞话音刚落片刻功夫,丫鬟絮儿快步而来:“林驸马,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让奴婢来告诉您一声,今晚的餔食安排在西池的水榭。请您一会儿别忘了。”
林瑞抬头看了看窗外西斜的日头,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而后将目光转向丫鬟絮儿,微笑着道:“絮儿,我知道了,你现在去回禀皇后娘娘和公主,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林驸马,公主殿下还有一事要奴婢转告您,在您去北衙挑选禁卫的时候,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差人送来了几大车的礼物,说是送给您和公主殿下的新婚贺礼。驸马,当时奴婢亲眼所见,几大车装得满满当当,全是金银珠宝,嘻嘻。”
丫鬟絮儿说完之后两眼放光,一阵窃喜,化身为一个小财迷。
林瑞眉头一皱,脸色一板,当即询问道:“絮儿,那些贺礼现在何处啊?”
丫鬟絮儿一五一十的答道:“贺礼现收于内库。林驸马,您怎么了?干嘛皱着眉头啊?”
收了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驸马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还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丫鬟絮儿十分不解。
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办事。
太子和魏王李泰两兄弟争夺皇位,我可不想掺和。
再说了,在历史上,这哥俩被废的被废,圈禁的圈禁,没一个好下场。
看来我得把贺礼全都给退回去,免得以后跟着这俩人吃瓜落,想到这里,林瑞不敢迟疑,急忙道:“絮儿,带我去内库看看。”
“林驸马,请跟奴婢来。”
丫鬟絮儿引领林瑞,走出紫宸殿,来到位于内庭的内库。
大明宫与太极宫一样,都修建了专门用来存放金银、珠玉、绫罗、锦绣的内库。
因大明宫内库存储了大量的金银财物,属于绝对重地。
絮儿身为长乐公主的贴身丫鬟,深受信赖,负责保管内库的钥匙。
丫鬟絮儿取出钥匙,将内库朱漆大门上的巨大铜锁打开,而后用力推开,走了进去。
丫鬟絮儿用手指了指前方,示意道:“林驸马,您看,全都是黄金,银锭和珠宝和玉器。”
果然,内库里堆满了金银珠宝,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
太子和魏王手笔够大呀,看来我这个朝廷的中书令与左右羽林军大将军挺值钱的。
林瑞看着内库堆积得如同一座小山的金银珠宝,暗自吐槽。
林瑞将目光从满地的金银珠宝上收了回来,转向丫鬟絮儿,斩钉截铁道:“絮儿,命人将太子和魏王送来的贺礼全都退回去!”
“林驸马,您是说要把这些金银珠宝全都退回去?”
丫鬟絮儿美目圆瞪,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全都退回去!”
林瑞毫不犹豫,语气坚定。
丫鬟絮儿显得有些为难:“林驸马,这些都是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送给您和公主殿下的贺礼,是人家一份心意,全都给退回去,不太好吧?”
在丫鬟絮儿看来,如果把贺礼一件不留的退回去,实在是太不给东宫和武德殿的面子了!
林瑞也知道,在唐朝这个时代,把礼物给退回去,是十分拂人家脸面的!
这小丫头,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难道我要告诉她,将来太子谋反事败,废为庶人,流放黔州。魏王李泰涉嫌谋嫡,被削爵幽禁!
所以得跟这二人保持距离!免得将来被两个二货连累?
不过林瑞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肯定不能这样对小丫头絮儿说。
林瑞思索片刻,很快想到了说辞:“絮儿,有一件事你应该清楚,太子和魏王给我和公主送贺礼,送些布匹,绢帛,少许金银就可以了。用得着送几大车的金银珠宝吗?这分明就是太子和魏王想用这些金银来拉拢我。我如果收了这些金银珠宝,就意味着必需要在太子与魏王两人中选一个。如果将来这两兄弟反目,我势必牵涉其中,难以脱身。还有,陛下最忌讳的就是皇子与外臣私下结交。现在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小丫头絮儿听完林瑞的解释,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林驸马,太子和魏王好深的心机啊!现在絮儿看到这些金银珠宝都有点害怕了!这哪是什么贺礼呀,这分明就是夺命的钢刀!”
丫鬟絮儿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如果拿了这些金银珠宝,就意味着东宫,武德殿二选一。
如今太子和魏王争夺皇位,已经是人尽皆知之事。
如果林驸马和公主加入其中一方的阵营,将会彻底激怒另外一方。对方为求自保,必定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说不定又会发动一起“玄武门之变!”
赢了自然万事大吉,一旦输了,那不仅林驸马和公主难逃厄运,就连整个大明宫的人都将被诛杀殆尽!
毕竟十年前玄武门那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林瑞历来行事从不拖泥带水,当即决断:“絮儿,你即刻差人将贺礼送回东宫和武德殿。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去大明宫北衙找薛万彻调派羽林军协助运送,就说是我的命令!”
“林驸马,人手够了,您离开没一会儿,陛下赐给大明宫的一百名宫女就来了。在您埋头苦干的时候,内侍少监郭怀又将一百名内侍送到了大明宫。奴婢这就去内侍别省的东西二所召集宫女和内侍,保证今天将这些金银珠宝全都送回去。”
丫鬟絮儿知悉其中厉害,不敢耽搁。
“好,絮儿,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西池的水榭用餔食了。”
林瑞把事情交代完毕,便离开了。
西池水榭,晚上的餔食早已布置妥当。
长孙皇后,长乐公主,豫章公主三母女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晋王李治,晋阳公主李明达,皇孙李欣三个小家伙则是在不停的追逐打闹,玩得非常开心。
林瑞快步而来,走到长孙皇后面前,恭声一礼:“儿臣见过母后。”
“林小子,来来来,就等你了,快坐下。”
长孙皇后吩咐林瑞坐下,转过头来对一旁玩闹的三个小家伙喊道:“稚奴,兕子,欣儿,快过来用饭。”
很快,一众人一边用着餔食,说说笑笑,一边观赏美景,好不惬意,融洽。
林瑞用完餔食会,就回到紫宸殿早早睡下了,他第二天打算去兴化坊把柳姐和武媚娘接到大明宫。
长乐公主因为身怀有孕,成为了大明宫的重点关注对象,长孙皇后是整日形影不离的陪伴和照顾着她。
翌日辰时,东宫宜秋宫。
太子李承乾在观看了一夜歌舞后,与宫人称心相卧而眠。
太子李承乾被罚东宫禁足,百无聊赖,只能以观看优伶歌舞,打发时间。
杜荷与纥干承基二人迈着急促的步伐,来到宜秋宫。
杜荷快步来到太子李承乾的床榻前,高声呼道:“太子殿下,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听到十分熟悉的声音,太子李承乾从床榻上缓缓直起身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打了一个哈欠,嘴里抱怨道:“出什么事了?一大早的就来打搅本宫的美梦!”
“太子殿下,昨晚戌时末,大明宫差人把殿下您的贺礼,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杜荷话音一落,预感到太子李承乾可能要发飙!抬头看了看,果然,太子李承乾艴然不悦!
太子李承乾勃然大怒,厉声呵斥道:“此事为何昨夜不报?”
杜荷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眼神怯怯,不敢与太子李承乾对视:“由于当时殿下您在宜秋宫观看歌舞,微臣怕打搅了您的雅兴,所以不敢禀报!”
太子李承乾将怒火转移到了林瑞头上,举起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床榻上:“哼!这个林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今把贺礼全都退回来,这是摆明了拒绝本宫的拉拢,投入到青雀的阵营之中!”
杜荷见太子李承乾误解,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林瑞没有投入魏王的阵营,因为他同样差人,把魏王的贺礼全都给退了回去。”
“噢,想不到这个林瑞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同样拒绝了青雀的拉拢。看来他是打算保持中立,不过这样也好,本宫没得到的,青雀别想得到!”
太子李承乾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好看了很多。
在太子李承乾看来,林瑞这个人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他要加入其中一个阵营,那么这个阵营将彻底碾压对手,让对手变得绝望!
如今林瑞两不相帮,太子李承乾乐意至极!
纥干承基听到太子李承乾一口一个本宫的自称,撇一眼太子李承乾,一声长叹:“唉!太子殿下,或许过不了多久,您这本宫的称谓,就得改称本王咯!”
还没等太子李承乾反应过来,宫人称心一骨碌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厉声娇喝道:“纥干承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诅咒太子殿下吗?”
纥干承基的话很明显,本宫改称本王,意味着太子之位被废!
“称心,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纥干承基从内心上是非常讨厌宫人称心的,当他听到此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你俩一见面就吵个没完,就不能好好说吗?真是的!”
太子李承乾看了看二人,不耐烦的抱怨道。
宫人称心与纥干承基二人同为太子李承乾的心腹,太子李承乾向来对这二人都是不偏不倚。
“太子殿下,这事一会再论。纥干承基之所以这样说,乃是昨天在大明宫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杜荷接过话茬,话说一半,卖起了关子。
“噢,到底是什么大事?快给本宫讲讲。”
太子李承乾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太子李承乾禁足东宫,消息闭塞。
对于外界的消息,都是派出心腹杜荷与纥干承基二人出去打探得来后,再转述于他。
“哎呦,杜郡公,你倒是快说说呀!大明宫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
宫人称心表现得比太子李承乾更加着急。
现在的大明宫风头一时无两,大有盖过东宫之势!
对于大明宫的动态,太子李承乾和宫人称心二人都是格外关注。
“太子殿下,从咱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亲信来报,昨天长乐公主被诊断出怀有一对双胞男胎。陛下听闻大喜,当即在大明宫含凉殿金口玉言,给两个孩子为取名为恒,翾。并随母姓。敕封皇孙李恒为雍王,授雍凉大都督,领雍州,凉州刺史。皇孙李翾为豫王,授豫州大都督,领豫州,洛州刺史!”
杜荷此话一出,如同晴空夏日里一记万钧之势的雷霆,在宜秋宫引爆,炸得太子李承乾和宫人称心瞠目结舌,震惊之情,无以复加,不可名状!
那可是雍王和豫王,大唐的一字王爵,这两个王爵的等级实在是太高,太尊贵了。
这两个王的封地一个在雍州,一个在豫州。
尤其是雍王,因雍王封地位于雍州,而长安又归雍州治下。
因此雍王是除皇太子外,在所有亲王中,品级最高,封号也是最尊贵的王爵。没有之一。
良久,太子李承乾和宫人称心才从极度的震惊之中慢慢回过神来。
“杜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给两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封雍王和豫王。难道陛下就如此笃定,大妹腹中所怀的就一定是男双胎?”
太子李承乾回过味儿来,提出质疑。
“据亲信来报,为长乐公主诊脉的是太医暑令杨忠,杨忠在大明宫含凉殿当着陛下的面指着自个儿脑袋担保,如果误诊,愿意奉上项上人头!”
杜荷说得有鼻子有眼,似乎当时他就在现场一样。
“太医暑令杨忠医术精湛,又用脑袋保证,看来这事准了。”
太子李承乾不再怀疑,对此表示信服。
“太子殿下,奴婢跟您看法一致。太医暑令杨忠其人医术高超。奴婢在太乐署为乐童之时,就听说杨忠的名号。”
太医暑与太乐署同属太常寺下辖。因此宫人称心对太医暑令杨忠十分了解。
“哎,不对呀,长乐公主与林瑞成亲没两天,这么快就怀了双胞男胎?”
宫人称心纳闷道。
“肯定是长乐公主在与林瑞成亲之前,就行了周公之礼了呗!”
纥干承基无遮拦,脱口而出。
不过很快,纥干承基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而一旁的杜荷则是闭口不言,显然,杜荷早已明白,谈论长乐公主未婚先孕,不就是摆明了指责长乐公主不守妇道吗?
长乐公主身为陛下最宠溺的孩子,容不得任何人说三道四,评头论足!
若有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论及此事,就等于在打陛下的脸。
打了陛下的脸,还能活吗?陛下心中不悦,随便找个理由就给处死了!
杜荷看破不说破!说破只有死!
“称心,纥干承基,这件事情只能在这间屋子谈论,出了这间房子,最好不要言及分毫。否则,将来被陛下莫名其妙的处死,就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太子李承乾讳莫如深,告诫道。
宫人称心,纥干承基二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迟疑,异口同声道:“太子殿下,我们明白了。”
二人经过太子李承乾的提醒,才明白触犯了皇室的忌讳,后脊背直发凉!
“太子殿下,陛下敕封皇孙李恒为雍王,莫非陛下动了易储的念头?”
一直缄口不言的杜荷语出惊人,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还未等太子李承乾开口,宫人称心淡淡一笑:“杜郡公,太子殿下乃陛下嫡长子。无论是从宗法,还是礼法上,都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李恒身份固然高贵,但毕竟是被陛下赐李姓,才敕封为雍王,属于外戚。一个外戚又怎么可能登位李唐江山呢?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乱了宗法和礼法?”
可能吗?一个外戚跳过皇太子位登九五。
在宫人称心看来,这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之事,无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称心,本宫并不认同你的看法,从大妹出生后,父皇就一直遗憾大妹不是一个皇子。如今大妹喜怀双胞男胎,父皇就给这两个孩子赐名恒,翾。并随母姓。敕封雍王,豫王。其实父皇这么做,为得就是通过这两个孩子,弥补自己这些年以来的遗憾。而且父皇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若大妹为皇子,他将会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于大妹。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太子李承乾愁眉紧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宫人称心仍就难以置信:“我就不信了,难道陛下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殿下您这个嫡长子,让一个外戚承袭大统?”
纥干承基轻蔑的撇了一眼宫人称心,出言呵斥道:“哼!你懂什么呀?听好了,我在强调一遍:陛下是让两个孩子随母姓,不是赐李姓。赐李姓是不可能敕封为王的。随母姓,也就意味着从宗法上来说,李恒,李翾二人就是宗室之人了,而不是什么外戚。而从藩王之中选取皇位继承人,亦有先例可循!”
“纥干承基,你……”
宫人称心被呛得无言以对,顿时语塞。
宫人称心也知道纥干承基说得很有道理,只不过不愿意承认。
宫人称心跟纥干承基一直不对付,如果承认了,岂不失了自个儿的颜面。
这也算得上是宫人称心最后的倔强了。
“我们都知道,如果一个老百姓家里没有儿子,那么就会招一个上门女婿,让生出来的孩子随女方家姓,延续香火。等将来这个孩子长大了,就会入宗族,继承家业!平常老百姓都能这样做,难道陛下就不会如此行事吗?”
杜荷条分缕析,分析得头头是道。
“对呀,我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过继为嗣,古今有之!”
宫人称心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太子李承乾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突然听闻宫人称心说出此番话,当即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了灵感:“称心,你刚刚说什么?”
“太子殿下,我刚刚说过继为嗣,古今有之,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宫人称心被太子李承乾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点蒙。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太子李承乾一拍大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气糊涂了吧?这太子之位就快要保不住了,您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宫人称心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子不会烧糊涂了吧?”
一旁的杜荷与纥干承基二人分别用手摸了摸太子殿下的脑门,不烫啊。
太子一把将杜荷与纥干承基二人推开,没好气道:“去去去,本宫没发烧,本宫现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宫人称心,杜荷与纥干承基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李承乾,异口同声道:“噢,什么好办法?”
“称心刚刚说的过继为嗣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本宫给点醒了。如今本宫尚无嫡长子,如果以此奏请陛下,待皇孙李恒出世,过继给本宫为嫡长子,延续皇太子一脉香火。那么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太子李承乾得意洋洋,为自己想到的绝妙的点子欣喜若狂,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贞观四年,太子李承乾于东宫宜春宫喜得一子,取名李象。
不过由于李象并非由太子妃所生,而是为嫔妃所出,为庶长子,不受待见。
与年龄小不少的魏王嫡子,嫡皇孙李欣有如云泥之别!
“妙啊,太子殿下,您这主意实在是妙不可言!将雍王李恒过继到东宫,殿下您就是他的父亲,以陛下对雍王的喜爱程度,说不定会成为大唐的第四代天子。若陛下真得有此打算,首先要传位给殿下。”
“没错,无论是从宗法和礼法上来说,皇位得首先传给太子,太子即位登基,再立雍王李恒为太子。这样做才符合宗法,礼法。此等妙计,也只有太子殿下您这等聪明绝顶之人才能想得到。”
焦头烂额的宫人称心,杜荷与纥干承基三人听闻此法,当即大喜。
此刻的东宫宜秋宫,是唾沫横飞,马屁如潮!
“眼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地步,没想到转眼之间,峰回路转,整件事情也随之反转过来。这可真称得上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太子李承乾沉浸于自己精妙绝伦的构想之中,难以自拔!
“太子殿下,奴婢还有一个提议,待陛下应允后,您还可以上疏陛下,册立雍王李恒为皇太孙。以陛下对雍王的喜爱程度,此事成行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拿九稳!”
宫人称心化身太子李承乾的狗头军师,又为其想到了一个妙不可言的主意。
在宫人称心看来,陛下竟然将还未出生的李恒敕封为雍王,可谓是宠爱至极!
那么等到雍王李恒出世,过继到东宫,只要稍稍的递一道奏折加把火,册立雍王李恒为皇太孙一事就算是到手了。
皇太孙一到手,就意味着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会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称心这个主意不错,如果陛下下旨册立雍王李恒为皇太孙,也就变相稳固了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
纥干承基十分罕见的摒弃了对宫人称心的藐视和不屑,对其称赞有加!
“待太子将来即位登基,做了皇帝,废除皇太孙李恒,另立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太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杜荷在一旁乐开了花,心中美不自甚!
“嗯,杜荷所言,与本宫不谋而合!哈哈!”
太子李承乾禁不住大笑起来。
在太子李承乾看来,过继雍王李恒为东宫嫡长子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待目的达成之日,雍王李恒就会如同一只敝履,被无情抛弃!
“称心啊,陛下对雍王的喜爱程度,堪比大妹。若是借机上疏册立其为皇太孙,我想陛下定当万分乐意!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把陛下的心思都给摸透了!若你为女子该多好,如果那样的话,待到本宫登基即位,就可以册立你为皇后了!”
太子李承乾此刻的心情大好,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后,他身穿龙袍,荣登大宝的那一刻。
这李家的人都这么爱寻求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吗?
陛下说长乐公主若为皇子,会把皇位传给她。
如今太子说宫人称心若为女子,待其登基为帝,会册立为皇后?
一旁的杜荷与纥干承基二人面面相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杜荷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恭声道:“太子殿下,依微臣看来,此事宜早不宜迟,一定要尽快成行,以免被魏王趁虚而入!”
“嗯,杜卿所言极是,我们还是来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将此事谋划得天衣无缝!”
太子李承乾点点头,深以为然,与三人嘀嘀咕咕的谋划开来。
很快,太子李承乾在东宫宜秋宫与一众幕僚商议好,明日上疏皇帝,以东宫子嗣绵薄,尚无嫡长子为由,请求待雍王李恒出世,过继给东宫,以延续皇太子一脉香火,稳固国本!
武德殿魏王府邸。
魏王李泰与王妃阎婉正用着朝食。
王妃阎婉闷闷不乐:“殿下,林瑞昨晚差人把咱们送去的贺礼全都给退了回来。臣妾听说林瑞也把东宫的贺礼全都给退了回去。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魏王李泰撇了一眼阎婉,没好气道:“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吗,林瑞这是要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王妃阎婉黛眉微蹙,一声轻叹:“哎,看来拉拢林瑞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在魏王妃阎婉看来,林瑞是丈夫李泰谋嫡计划中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人物。
如今林瑞明确拒绝拉拢,丈夫李泰谋嫡之路,千难万险!
魏王李泰出言安慰:“爱妃,不要灰心,林瑞保持中立并非坏事,东宫那边不是也得到林瑞的支持吗?”
“殿下说得是,幸好林瑞没有投入东宫的阵营。否则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魏王妃阎婉送了一口气,郁闷的心情好了一点。
此刻的魏王妃阎婉十分庆幸,庆幸林瑞同样拒绝了东宫的拉拢。
如若不然,以林瑞如今在朝中的根基,一旦与东宫结成党羽,那么太子一系的势力定会突飞猛进,太子的地位也会变得如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
“现在林瑞置身事外,本王与东宫的争斗无非就是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无妨,咱们还有欣儿,如果让欣儿多在父皇和母后身边陪伴,以父皇和母后对欣儿的喜爱程度,会是咱们与东宫抗衡的一枚重要棋子!嘿嘿……”
魏王李泰主意打定,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谁叫爱妃阎婉肚子争气,赶在太子妃前面生了一个儿子,成为父皇的嫡长孙。
父皇和母后对李欣这个嫡长孙喜爱有加。
有了儿子李欣,本王在子嗣方面就能压过东宫一头!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入主东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王李泰憧得意洋洋,憬在自个儿为自个儿构想的美好愿景之中。
王妃阎婉听到丈夫李泰提起儿子李欣,心中甚是牵挂:“殿下,臣妾用完朝食,能不能把欣儿从立政殿接回来呀,臣妾已有几日未曾见到欣儿了。”
王妃阎婉现在还不太确定丈夫李泰是否同意她把儿子李欣接回武德殿。
刚刚丈夫李泰的话中之意,明显是要把欣儿留在立政殿,从而增进祖孙之间的感情。
阎婉话音一落,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泰,等待着丈夫的态度。
李泰拿起食案上的一张胡饼,咬了一口:“本王也甚是想念欣儿,爱妃,你去接欣儿,得去大明宫。以本王对母后的了解,母后肯定会在那里小住几日,陪伴大妹。你若是去立政殿,定会空跑一趟。”
“臣妾多谢殿下提醒。”
王妃阎婉见丈夫李泰同意将儿子李欣接回武德殿,心中甚为开心。
毕竟这天底下又有哪一个母亲不思念自个儿孩子的。
就在魏王李泰与王妃阎婉谈话之间,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内侍快步而来。
内侍来到殿内,躬身一礼:“奴婢见过魏王殿下,见过魏王妃。”
魏王李泰见来者是自己安插在立政殿的亲信,于是急忙询问道:“力士,陛下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
“回魏王殿下,这次奴婢带来的消息绝对称得上是石破天惊!”
身材圆滚滚的话说一半,卖起了关子。
“快给本王说说!”
“力士,你倒是快说呀!”
魏王李泰和魏王妃阎婉急不可待,连连催促。
“昨日长乐公主被诊断出怀有一对男双胎,陛下听闻大喜,当即在大明宫含凉殿为两个孩子赐名恒,翾,随母姓。皇孙李恒,李翾敕封雍王,豫王。分别授雍凉大都督,豫州大都督,雍王李恒领雍凉刺史,豫王李翾领豫州,洛州刺史。”
内侍话音一落,魏王李泰和魏王妃阎婉震惊的目定口呆,大惊失色,心中的震撼之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个雍王不就是秦王吗?陛下即位之前为秦王,如今陛下将自己的秦王之位敕封给皇孙李恒,这是摆明了要把雍王李恒作为大唐王朝的继承人来培养啊!”
魏王李泰定了定神,终于明白过来。
“殿下说得没错,为避陛下名讳,秦王改称雍王。陛下即位前,曾为秦王,按秩,可不设雍王一爵,没想到陛下竟然破例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敕封雍王。看来东宫即将易主了!”
魏王妃阎婉也明白了过来。
身材圆滚滚的内侍声音尖尖,将自己的看法吐露:“殿下,依奴婢看来,陛下应该不会直接传位于雍王,而是将其作为大唐的第四代继承人来培养。”
“嗯,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隔代传位,有悖礼法!即使陛下明确表示雍王李恒将会成为大唐第四代继承人承袭大统。那么本王现在不是还有同太子争夺成为大唐的第三代继承人的机会吗。”
魏王李泰点点头,深以为然。
毕竟自秦汉始,经两晋,南北朝,再到前隋,都没有隔代传位的先例可循。
“殿下,如果事情果真如您预料的那样,那么现在能与东宫争夺大唐第三代继承人资格的就只有殿下您了。一旦殿下您谋嫡成功,位登九五,废雍王,豫王,立欣儿为皇储虽说只是一纸诏书的事情!只不过陛下授未出世的雍王和豫王分别为雍凉大都督和豫州大都督,这等于将长安和洛阳的兵权都交到了大明宫的手里。将来一旦强行废黜雍,豫二王,大明宫定会孤注一掷,起兵反抗!唉!现如今东宫失宠,大明宫得势,这可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啊!”
魏王妃阎婉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喜得是被她和丈夫李泰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太子一系受到冷落,陛下已有易储之意。
如今东宫朝不保夕,对丈夫李泰是好消息,对她来说也是好消息。她与丈夫李泰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忧得是雍王和豫王出生后,大明宫势必兵权在握,一旦势力坐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必将成为丈夫李泰废雍,豫二王,立李欣为嗣道路上的极大阻碍!
刚刚还看到一丝希望的魏王妃阎婉,陷入到了无尽的迷茫之中。
魏王李泰见爱妃阎婉一脸愁容,微笑着安慰道:“爱妃啊,现在忧虑这些为之过早!现如今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谋夺太子之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废黜雍豫二王,立欣儿为皇嗣,一定会有办法的!”
“殿下说得没错,是臣妾过于多愁善感了。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步步的来。”
听到丈夫李泰如此说,魏王妃阎婉愁容尽散,豁然开朗。
毕竟要废黜雍豫二王,立儿子李欣为嗣,前提就是丈夫李泰需要在同太子李承乾的皇位争夺战中胜出才行。
唐初为防止武将专权,在地方设上,中,下三级都督府,统领治所军政事务,是其治所州的最高军政长官。
上都督府又称大都督府。大都督府最高官长为大都督。
大都督官职从二品,中都督为正三品,下都督为从三品。
大都督府所辖州县数量多于中,下都督府。掌管地方军政,权力极大。
因此大都督必须由亲王,或者宗亲担任。
大都督一般兼任治所州的刺史,地位高于州牧,太守。
“殿下,长乐公主与林瑞成婚没几天,就怀有男双胎,说明长乐公主在成婚之前就与林瑞有了夫妻之实!陛下和皇后娘娘得知后,非但没有斥责长乐公主和林瑞,反而敕封长乐公主腹中胎儿为雍王和豫王。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对长乐公主的宠溺,真是冠绝诸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身材圆滚滚的内侍一脸的艳羡。
魏王李泰警惕的望了望四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力士,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今后可千万别对人说。否则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那可就只能做个枉死鬼了!”
身材圆滚滚的内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话触犯了皇家的禁忌,脖子感受到了一丝寒意,额头冷汗直冒:“奴婢失言了,多谢殿下提醒,奴婢以后定当对此事只字不提!”
内侍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终于领会了“看破不说破,日子还能过”这十字箴言所体现出来的高深之意!
一旁的魏王妃阎婉则是三缄其口,充耳不闻。
魏王妃阎婉心机深沉,深谙看破不说破之道。
魏王李泰在一旁的锦匣中取出四块黄灿灿的金锭,塞到了身材圆滚滚的内侍手中:“力士,今天多谢你带来的消息,这是四块金锭,收好之后即刻离开,以免引人起疑。”
这个身材圆滚滚的内侍今天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及时,太重要了。
将直接改变魏王李泰接下来的谋划。
所以魏王李泰给出的赏赐,比平常多出一倍。
“多谢魏王殿下赏赐,奴婢告退!”
身材圆滚滚的内侍眉欢眼笑接过金锭,心里乐开了花,往后退了几步,而后迈着欢快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殿下,臣妾想到一个好主意,待雍王李恒出生,殿下您可以上疏陛下,将其过继到武德殿,这样一来,殿下您不就变相的成为了大唐帝国的第三代继承人了吗?”
魏王妃阎婉灵光乍现,想到了与东宫一模一样的主意。
魏王李泰来回踱着步子,陷入沉思,良久,心中有了计较,缓缓道:“爱妃呀,本王以为此事不妥,若本王上疏陛下,请求将雍王过继给我。无异于告诉陛下,本王有谋嫡的野心。此番做法太过明显!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魏王李泰不是傻子,若真的那样做,摆明了告诉皇帝,他要与东宫争夺皇位。
虽说他深受皇帝宠爱,可是废长立幼自古以来都是皇家大忌!
若是陛下应允了此事,自然好之又好,万事大吉!
万一陛下心中不悦,否决了此事,将来待太子登基,肯定不会放过曾经跟他争夺皇位的李泰。
现在要做的就是深藏不露,蛰伏待机,待到太子犯错,机会就来了。
待到那时,以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必杀,将太子拉下马来。
魏王李泰细细考量,权衡利弊,最终否决了魏王妃阎婉的提议。
“还是殿下心思细腻,是臣妾欠考虑了。殿下,那臣妾现在要不要去大明宫把欣儿接回来!”
魏王妃阎婉见情况有变,一时也没了主意。
“爱妃,我们现在是做的就是表现出大度,表现出从心里替大妹高兴!你现在就去大明宫,多陪陪大妹。别的什么也别做,更别说!”
魏王李泰心机颇深,表面忠厚,实则暗藏奸诈!
魏王妃阎婉心领神会,嘴角上扬,掩口而笑:“嘻嘻,还是殿下聪慧,以太子的小肚鸡肠,定当视大明宫为芒刺在背,妒恨万分。臣妾时不时的去大明宫嘘寒问暖,天长日久,定会传到陛下耳中。到那时,陛下定会觉得臣妾与殿下宽厚大度,这一来一回,武德殿与东宫的作为和表现,高下立判!”
“嗯,孺子可教也!”
魏王李泰见到爱妃阎婉的聪明劲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皇孙李恒被皇帝李世民敕封为雍王的事情在长安城迅速流传开来。
至于皇孙李翾被敕封为豫王一事,在古人立嫡以长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中,意味着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与皇位无缘,因此被人们选择性的遗忘。(长乐公主腹中的男双胎谁先出生,谁就是李恒。后出生的,则是李翾。)
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陛下要把雍王李恒作为将来大唐王朝的继承人来培养。
甚至还有人打赌,赌雍王李恒会是第三任还是第四任继承人!
会不会直接跳过太子李承乾隔代即位等等。
不多时,这些流言蜚语就传到了两仪殿,传进了皇帝李世民的耳朵里。
皇帝李世民内心则是神定气闲,波澜不惊。
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悠然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