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掖庭局内,内侍监少监郭怀奉圣谕到此会同掖庭丞以及宫教博士挑选一百名宫女进入大明宫侍奉。
“我说,刘庭丞,咱家从辰时初刻就到了这儿,现在都快到巳时了,宫女都召集齐了吗?”
少监郭怀在掖庭局的官署内等得有些焦急,抬头看了看窗外高悬的日头,而后转过头来,对着身边伺候的一个年龄大约三十来岁,头戴金簪,身穿豆绿色齐胸襦裙的一个女子不耐烦的抱怨道。
“郭少监,请您稍等片刻,这给长乐公主挑选宫女可马虎不得,必须得是聪明能干,模样漂亮的宫女才行。这掖庭局管辖的宫女少说也得有四五千人,可能还得挑一会儿,奴婢已经吩咐宫教博士去催了。您先喝口茶汤。”
掖庭局庭丞陪着笑脸,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名叫刘月娥,由于处事干练,又会巴结人,再加上有几分半老徐娘的姿色,在一年前被提拔为掖庭局的庭丞。
掖庭局庭丞,官职从八品下,负责掌管掖庭局日常事务。
“嗯,刘庭丞不愧是能言善辩,知事达理之人。那咱家再等候片刻就是。”
刚刚还一肚子怨气的内侍少监郭怀端起桌案上的茶汤喝了一口,怨气消退了不少。
掖庭局是掌管宫中女工诸事的机构,凡沦落为官奴婢之人多为掖庭局所管理,在这里服各种苦役,如种桑养蚕、缫丝纺织、缝纫浆洗、洒扫庭院等。
因此掖庭局掌管的宫女数量是整个掖庭宫里最多的,所以内侍少监郭怀才选择到这里来挑选宫女。
“郭……郭少监,郭少监,可找着您了……”
一个内侍气喘吁吁的来到掖庭局官署,双手叉腰,累得够呛。
“小六子,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少监郭怀撇了一眼,没好气道。
这个名叫小六子的人就是刚刚从大明宫来掖庭局传旨的内侍。
“郭少监,陛下有旨。”
内侍小六子话音一落,官署内的所有人统统跪了下来,准备恭听皇帝的圣谕。
内侍小六子见众人都跪伏于地上,瞬间没了刚刚累得半死的模样,脸上一副神气活现,盛气凌人的的表情!
“咳咳……陛下有旨,内侍少监郭怀奉旨于掖庭宫挑选宫女与内侍各一百名送入大明宫。命内侍监少监郭怀务必于今天将此事办妥,否则严惩不贷!”
内侍小六子一本正经,背着手,先假装咳嗽了两声,而后尖声尖气道。
“奴婢郭怀领旨!”
少监郭怀不敢有丝毫怠慢,恭声道。
内侍小六子见少监郭怀与众人跪伏余地,恭恭敬敬的模样,此刻的他也算是过了一把传递圣谕的瘾。
内侍小六子宣读完圣谕之后,官署内的众人纷纷起身,而少监郭怀则是脸色铁青。
“刚刚的圣谕你们都听到了,陛下严令今天必须将此事办妥!若是出了纰漏,咱家先打你们二十庭杖!而后自个去御前领罪!”
少监郭怀对着官署内的人厉声呵斥道。
“是是是!奴婢再命人催催!”
掖庭局庭丞刘月娥一脸惶恐,而后对着官署内的几个宫女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难道想挨二十庭杖吗?赶紧去看看啊!”
“喏……”
几个小宫女被吓得一个激灵,眼神怯怯,急忙跑了出去。
这二十庭杖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遇到手下不留情的,二十庭杖下来,屁股就开花了!
“小六子,这传递圣谕的差事够威风吧?”
少监郭怀撇了一眼,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哪里,哪里,郭少监严重了!还请郭少监恕罪!”
内侍小六子一听少监郭怀的语气,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唉!我刚刚干嘛要装叉呢?这郭怀身为内侍少监,一直在御前侍奉陛下,这万一郭怀为此事吃了心,记了仇,以后给我小鞋穿,那我这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此刻内侍小六子心里如同十五个木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行了,你传的是陛下的圣谕,咱家这一个区区的从四品上的内侍少监哪敢恕你罪呀。再说了,咱家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郭怀瞪了内侍小六子一眼,淡淡道。
郭怀旁敲侧击,为的就是让内侍小六子明白尊卑有序!
“郭少监当然不是了,奴婢谢郭少监宽宏大量……”
内侍小六子见郭怀并没有生气,反而递给他一个台阶,于是顺着话茬,借坡下驴,急忙恭声道。
“小六子,你小子还年轻,人也机灵,又蒙圣恩在御前侍奉,千万要记住,凡事都得谨小慎微,行事低调!这宫里可比不了其他地方,只要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一不小心就脑袋搬家了,千万要记住!”
少监郭怀苦口婆心,劝诫道。
“是是是,多谢郭少监提点,奴婢记住了。”
内侍小六子点点头,一脸的感激。
看来这郭少监是一个好人啊!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恃宠而骄,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内侍小六子通过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对少监郭怀的看法。
就在内侍小六子话音刚落没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年龄大约二十七八岁,头戴银簪,身穿青绿色齐胸襦裙的美貌女子快步而来。
“刘庭丞,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现从掖庭局四千八百名宫女中挑选出了三百名聪明伶俐,模样俊俏的宫女。现在官署门口列队等候。请刘庭令,郭少监移步,从三百名宫女中挑选最后的一百人。”
美貌女子施了一礼,恭声道。
“好,李宫教,你先去,我与郭少监随后就到。”
庭丞刘月娥挥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奴婢告退……”
美貌女子躬身一礼,走了出去。
这名被唤作李宫教的美貌女子全名李芮儿,是掖庭局的宫教博士,负责掌管与教授宫人礼仪,书法、算术及其他技艺。
宫教博士官职从九品下。
“郭少监,请您移步……”
庭丞刘月娥笑脸盈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小六子,你也随跟咱家去看看……”
少监郭怀冲刘月娥点点头,而后唤来内侍小六子,三人快步来到了官署门口前的石阶上。
只见官署石阶下的宽阔广场上三百名宫女列成三排,整整齐齐的站着。
宫女们全都头戴木簪,身穿素色齐胸襦裙,个个低着头,看上去乖巧懂事,十分守规矩!
“郭少监,这每一排正好一百人,总共三排就是三百人。这些挑出来的宫女不错吧?”
庭丞刘月娥用手指了指广场上分列为三队的宫女,陪着笑脸道。
“嗯,很好……看来这个李宫教调教得不错!眼光也挺好。”
内侍少监郭怀细细打量了一番最前排的宫女,十分满意。
“多谢郭少监夸奖,奴婢愧不敢当……”
李芮儿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李芮儿身为掖庭局宫教,与下面的宫女朝夕相处,对宫女们的相貌与品行了如指掌!
因此她挑选出来的这三百名宫女,个个都是品貌俱佳!
“你,还有你,那个第二排从右边数第五个,第十二个。第三排第九个,第十个……”
少监郭怀来到宫女面前,将其中看上眼的一个个的挑了出来。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少监郭怀终于挑齐了一百名宫女。
被挑选出来的宫女全是妙龄年华,个个模样秀丽,守规守矩。
“听说长乐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而且我还听说长乐公主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下人可好了!”
“还不止呢?我还听说,长乐公主的驸马好像最近被陛下升任为中书令,雍州牧,左右羽林卫大将军。权倾朝野!连太子都得巴结!”
“中书令不就是朝廷的宰相吗?我的天啊!想不到长乐公主的驸马来头这么大!等我们去了大明宫当差,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被挑出来的宫女个个眉欢眼笑,一脸激动!在底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而没有被选上的宫女则是垂头丧气,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小六子,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先带这一百名宫女去登记造册,而后将她们带去大明宫,交给长乐公主。我还得去内侍监选一百个内侍。若是今天不能将事情办妥,你小子就得跟咱家一块儿挨板子咯!”
内侍少监郭怀说完,快步往内侍监而去。
“郭少监放心,奴婢今天一定将事情办完。”
内侍小六子陪着笑脸,待郭怀离开,而后转过身来高声道:“各位姐姐,咱们先去掖庭局官署,把姐姐们的籍册划入大明宫。完事以后各位姐姐就可以把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妥当,就可以随我去大明宫了。”
“太好了……太好了……”
内侍小六子话音一落,底下的一百名宫女个个欢呼雀跃,激动得小脸绯红!
把籍册划入大明宫,就意味着她们从此可以彻底摆脱在掖庭局服苦役的局面,贱籍变良人。
而且到了一定年龄,还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赏赐作为嫁妆,放出宫,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好了,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宫教博士李芮儿将宫女列成一长排,而后宫女们按顺序进入掖庭局官署登记造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一百名宫女的登记完毕,各自回去将行礼收拾好之后,在内侍小六子的带领下,往大明宫方向行进。
内侍小六子带着一百名宫女,出了掖庭宫西门嘉猷门,经千步廊,出归真院,向北过彩丝院,进入太极宫内庭。
而后继续往北行进,经临湖殿与紫微殿之间宽阔的汉白玉石道穿行,过内重门,玄武门,出太极宫,沿着太极宫城墙外侧的青灰石道,向东走了两刻钟左右,便来到了大明宫正北方向的重玄门。
经重玄门过玄武门(唐朝宫城正北方的城门都称玄武门)后,就是大明宫的内庭。
此时正值盛夏,大明宫内庭里绿树成荫,各色花儿争奇斗艳,草地不染尘埃,翠色如碧,美不胜收!
一群鸟儿落在郁郁葱葱的垂柳枝头,叽叽喳喳的唱着歌。
“哇哦,这大明宫的内庭好大,好美啊!”
“鸟语花香,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叫人流连忘返。”
宫女们四处打量着内庭的风景,禁不住啧啧称奇!
宫女们在内侍小六子的带领下,一边往内庭深处行进,一边欣赏着沿途靓丽的风景,个个眉欢眼笑,心情畅快,如同出笼的小鸟一般。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些被选出来的宫女之前一直在掖庭局扫洒浆洗,采桑养蚕,从未出过掖庭宫半步。对外面的宫城,知之甚少!
如今这些宫女被挑选出来,进入如同仙境般的大明宫内庭侍奉长乐公主与驸马林瑞,不得不说是极其幸运的。
“你们快看,那前面有好大一片湖泊!比我家乡的江河都要大。”
突然有一个宫女用手指了指眼前的一处波光粼粼,极其辽阔的水域,高声惊呼道。
“这位姐姐,那个是太液池,不是湖泊。”
内侍小六子急忙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太液池啊!我之前只是听掖庭局的几个专门扫洒大明宫的姐姐说大明宫的太液池阔比湖海,我之前还以为她们是说大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还没等刚刚说那个惊呼的宫女开口,一个模样秀丽的宫女抢先说道。
大明宫在赏赐给长乐公主和林瑞之前一直空置。
掖庭局接皇帝圣喻,派固定的宫女,每个月为大明宫打扫清洁。
“陛下恐太上皇居于内庭寂寞,特意命人开凿出堪比浩海的太液池,供太上皇泛舟赏景。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公主还等着召见呢。”
内侍小六子说完,带着身后的宫女沿着池岸旁铺切的汉白玉石道,往西池南岸的含凉殿而去。
西池含凉殿,在皇帝李世民走后,长孙皇后,长乐公主,豫章公主,林瑞等一众人一边聊着家常,一边享受着殿内清新凉爽的空气。
晋王李治,晋阳公主李明达,皇长孙李欣则是在丫鬟翠儿的陪伴下,在西池的水榭上赏着池上盛开的荷花。
“林小子,你去北衙挑选护卫大明宫宫禁的禁军之前,先去一趟两仪殿,在陛下那里先取到调兵鱼符再去。免得走冤枉路。”
长孙皇后坐在胡凳上,细细叮嘱道。
“多谢母后提醒,儿臣这就去两仪殿!”
林瑞话音一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调兵鱼符即调兵虎符,为古代帝王授予臣属兵权和调派军队的信物。
调兵虎符到了唐朝,高祖李渊为避其祖李虎名讳,将调兵虎符改名为调兵鱼符。
林瑞升任左右羽林卫大将军之前,担任左武侯卫大将军。
因武侯卫负责长安城治安巡查,宵禁事宜,需要时时派兵,若调一次兵请一次鱼符,太过费时,因此在安排武侯出外巡查这种固定下来的调派工作时,无需调兵鱼符。
也就是说只有负责外出巡查的武侯可不经调兵鱼符即可出动,除此之外,若无皇帝调兵鱼符,一兵一卒都不得调动!
违者按谋逆罪论处!
林瑞离开没一会儿,内侍小六子快步来到含凉殿,恭声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陛下赏赐的一百名宫女现在殿外的空地上等候,请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移步召见。”
“好,长乐,豫章,随母后去看看……”
长孙皇后话音一落,就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殿外。
只见一百名宫女列为四排,每排二十五人,行李一致挎于右肩,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宫女们双腿站直,上身微俯于前,右手压于左手之上,两手平指,放至左胸前,右腿屈膝,低头行礼道。
“免礼……”
长孙皇后见宫女们个个乖巧懂事,心中甚是满意。
“谢皇后娘娘……”
宫女们声音整齐划一,站直了身子,柔声细语道。
“小六子,你把这些宫女带去内侍别省安顿下来,赏新衣,赐饭食。”
长孙皇后对内侍小六子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
“喏……”
内侍小六子轻声唱喏,带着一百名宫女,往内庭西侧的内侍别省而去。
内侍别省,分东西两所,西所为大明宫宫女的起居之所。东所为内侍居住区。
东西二所建有面积庞大的房屋群落供宫人居住。
另外,别省东西二所还设有浣衣池,浴堂,饭堂,以及供宫人休闲娱乐的庭院。
西所由于是宫女居住区,多出了一座纺织绢,绫,罗,纱的织造殿。
太极宫两仪殿,皇帝李世民端坐在御座之上,埋头批阅着御案上的奏折。
“陇右道甘州,凉州,肃州食盐极度紧缺,剑南道益州,汉州,嘉州,雅州,黎州食盐紧缺!淮南道安州,光州,黄州食盐短缺!”
李世民看着从各地如同雪片般飞来的奏疏,不由得愁眉紧锁,忧心忡忡!
此刻的皇帝李世民愁眉苦脸,苦思解决之道!
贞观元年,皇帝李世民依据各地山川地势,将天下划分为十道,监察全国各州县。
“陛下,林驸马现在殿外,有事求见!”
正当李世民束手无策之时,殿外值守的一个内侍来到殿内,尖声尖气的说道。
李世民听到内侍的话,当即转忧为喜,噌的一下从御座上起身,高声道:“林瑞来了,他不来朕还想着人去宣他进宫呢!快快快,叫他进来。”
林瑞的突然到来如同一盏明亮的烛火,为原本处于黑暗之中的皇帝李世民带来了期待已久的光亮!
在李世民眼中,女婿林瑞就是上天派来为他排忧解难的。
这世上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儿臣林瑞,参见父皇。”
林瑞来到殿内,躬身一礼。
林瑞此次前来,是来向老丈人讨要调兵鱼符的。
“林瑞啊,快快快,你先看看这些各道州上呈的奏疏……”
李世民一把将林瑞拉到御案前,不由分说的将几道奏疏递给了林瑞。
老丈人,我是来拿调兵鱼符的,怎么让还我看奏疏?
林瑞被老丈人李世民搞得有点懵。
不过林瑞很快就明白过来,老丈人让我看奏疏,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林瑞将几道奏疏细细读完后,旋即明白过来:“父皇,这份发自益州的奏疏上说,当地食盐极度急缺,城中食盐仅够维持半月,若不及时运盐,恐生变故!还有,这份发自陇右道甘州的奏疏称,该州因食盐紧缺,戍边大军得不到食盐补充,军心已有涣散之相!凉州刺史则是在奏疏中奏禀,凉州因食盐紧缺,供边军战马食用的马盐,竟被将士挪用,致使马匹缺盐情况严重,轻者倒伏于地奄奄一息,重者竟因缺盐而亡!”
林瑞挑出了两份奏疏细细读完,不禁眉头一皱。
泥煤,竟然和马抢盐吃……这凉州缺盐不是一般的严重!
林瑞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是啊,林瑞,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我朝的食盐产量极其有限,若是将朝廷储备的食盐调拨过去,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若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时常发生!”
李世民未雨绸缪,寻找着解决其中的根本之法。
“父皇,我朝至立国以来,沿袭前朝旧制,对食盐虽有所管控,但不收盐税,可自由买卖,各世家大族把持盐业,食盐的产量,销售,定价权都由这些人控制!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儿臣有两个建议,一是实行食盐专售,将生产,销售,定价这些环节和权力都收归于朝廷手中。二是实行盐田法,用海水晒盐!”
林瑞目光灼灼,朗声道。
唐朝建立初期,百废待兴,朝廷为重振经济,采取轻徭薄赋的赋税政策。延续隋朝旧制,对盐业免于课税!并且实行食盐自由贩卖。
“海水晒盐?那晒出来的盐能吃吗?不会中毒吗?”
李世民被女婿林瑞的话惊讶到了,眼珠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
“直接晒出来的盐当然不能吃了。不过只要经过一些步骤,添加一些特殊的物质,经过提纯,就可以得到完全无害的细盐!”
林瑞见老丈人那副下巴都快惊掉了表情有些懵,不就是海水晒盐,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你女婿我一根小手指头就搞定!
此刻的林瑞想到了后世的海水晒盐,以及提纯的方法!
林瑞上化学课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讲过为海盐提纯的几个步骤,并亲自动手示范!
海盐提纯完以后,林瑞还和班上的同学们品尝过,咸咸的,味道还不错!
林瑞作为后世的三好学生,对课堂上化学老师教授的海盐提纯法了然于胸,滚瓜烂熟!
林瑞现在都清楚记得,海水蒸发后,或者晒干后的结晶被称为粗盐,由于粗盐中含有钠离子,氯离子,硫酸根离子。
若人食用了未经提纯的海盐,会导致中毒,轻则腹泻不止,重则危急生命!
只要将粗盐重新过滤溶于水中,依次加入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最后再加入盐酸,最后蒸发结晶,就能得到纯氯化钠晶体,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细盐。
不过后世那些常见又极易得到的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盐酸在千年之前,毫无工业基础的唐朝要想通过工业合成,无异于天方夜谭!
虽然工业合成这条路行不通,不过却可以另辟蹊径!
林瑞清楚记得,碳酸钠俗称苏打,纯碱。
碳酸钠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能够从草木灰中获得。
天然的盐碱地,盐湖等天然矿藏资源中更是多不胜数。
而氢氧化钠又叫火碱,烧碱,用纯碱加熟石灰就能合成。
合成硫酸的主要原料为绿矾(因为绿矾的主要成分是硫酸亚铁)绿矾置于密闭容器,加米醋煅烧就会得到三氧化硫。三氧化硫溶解于水中,就是硫酸。
盐酸用硫酸加氯化钠,也就是盐就能人工合成。
最后的氯化钡可以用盐酸加碳酸钡混合制得。
碳酸钡能从自然界中获得,只要找到碳酸钡矿,然后研磨,过滤,蒸发就能得到结晶碳酸钡。
想到这里,林瑞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唐朝的工业革命,即将来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女婿,朕的好女婿,你若能解决我大唐的食盐问题,那你不但是我大唐的第一功臣,更是会造福黎民苍生,惠及千秋万代!盐业之重,重于泰山!纵观历朝历代,盐业兴盛,整个王朝就兴盛!反之亦然!这件事情朕就交给女婿你办了,若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朕无有不准!”
李世民激动得一脸潮红,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那可是能从海水里获得食盐的方法。大海宽广辽阔,无边无垠!原材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若是林瑞真的能把海水变粗盐,然后将粗盐提纯为细盐,那可是能从根本上解决大唐的食盐紧缺问题!
此次以后,大唐王朝不再会为食盐而发愁!王朝繁盛,国富民强,盛世可期!
此刻的皇帝李世民,仿佛看到了一个旷古未有,绚烂多彩的盛世画卷,在美丽的华夏大地上,徐徐展开!
“儿臣遵旨!”
林瑞恭声道。
这可是两仪殿,陛下接见大臣,批阅奏折的地方。
陛下一口一个女婿的叫,未免也太肉麻了吧?
在两仪殿侍奉的一众内侍面面相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瑞,你这次来两仪殿,是不是找朕有什么事啊?”
皇帝李世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转身回到御案后的御座上坐了下来,沉声道。
李世民刚刚一直在忧虑食盐紧缺之事,现在见女婿三言两语就把困扰历代帝王的烦心事轻松解决,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烦心事全消的李世民于是就想到了女婿林瑞来两仪殿找他这个老丈人,可能是有什么事情。
“父皇,您不是让儿臣在北衙左右羽林卫中挑选六百名禁军护卫大明宫吗?儿臣是来请调兵鱼符的!”
林瑞目不斜视,将来意说道。
“原来是这样。来,这是右羽林军的调兵鱼符,这是左羽林军的调兵鱼符。拿着!”
皇帝李世民二话不说,当即在御案上的两个描金锦盒中,拿出了两个纯金铸造的鲤鱼型鱼符,递到了林瑞手中。
唐朝的调兵鱼符一直都是专符专用,一地一符。
绝不可能用一个鱼符,同时调动两个地方的军队。
“谢父皇。”
林瑞接过纯金鲤鱼符,只见纯金鲤鱼调兵符长约六厘米宽两厘米,头部有一圆孔,可以用绳系挂。外侧凸起,刻有鱼鳞纹。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真沉!
想不到这小小的两个金制鲤鱼符,勘合在一起,就能调动北衙的五万羽林军!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林瑞先将其中一个金符掰开,分为两半,只见鱼符内部平整,右符阳刻“同”字形榫卯,“北衙左羽林军”六字铭文。
左符则采用阴刻,铭文相同。
林瑞将北衙左羽林军调兵鱼符勘合,放入怀中。
而后打开了另一个鱼符,内部与之前的左羽林军调兵鱼符一样,只不过铭文变成了“北衙右羽林军”六个字。
林瑞将右羽林军调兵鱼符勘合,依照刚刚的样子放进怀里。
“林瑞,这个左右羽林军的调兵鱼符暂时放在你那里,过几天朕去看长乐的时候来取右符!”
李世民见女婿将两个调兵鱼符收好,特意叮嘱道。
古人以右为尊,因此唐朝的调兵鱼符沿袭古制,右符由皇帝保管。
左符则由执行征防任务的统兵将领持有。两符勘合验真生效,军队将士才能听命而动。
“儿臣遵旨!”
林瑞拱了拱手,朗声道。
那可是北衙左右禁军的调兵鱼符!
有了这两块金疙瘩,就能调动驻守在北衙附近的五万羽林军!
万一驸马爷生了异心,挥兵入宫,挟天子以令诸侯,或另立新帝,太极宫,包括整个天下便掌握于乾坤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
一旁的伺候的内侍听到皇帝说左右羽林卫的调兵鱼符暂时交给林瑞保管,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瞪大眼睛,脸上的惊讶,不可名状。
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相信林瑞。恐怕太子和魏王这两个皇帝的亲儿子都比不了!
这些在两仪殿侍奉的内侍,对林瑞不由得又高看了一眼!
“林瑞,去北衙选完兵士之后,记得把玫瑰香皂的配方写好,到时候朕去大明宫看长乐的时候来取,还有,那个关于海水晒盐,以及提纯的方法,你尽快拟一个章程,写成奏折呈上来,朕也好与朝臣们商议。”
李世民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细心吩咐道。
“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林瑞说完,躬身退了几步,而后大步流星的走出两仪殿,往北衙方向走去。
林瑞出两仪殿,往西沿殿外的回廊转向正北,进甘露门,从甘露殿廊下西侧的石道,继续向北行进,穿过昭庆殿与承香殿之间的长约两千步的汉白玉石道,过景福台,相思阁。
林瑞继续往北行进,大约走了半刻钟,一座高大恢宏的城楼出现在林瑞面前,城门下方有一队身穿银色兜鍪甲胄,腰别横刀的禁卫列于城门两侧值守。
禁卫个个身材魁梧,身上银白兜鍪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一块巨大的匾额高悬于上方,匾额上书“内重门”三个描金大字。
林瑞目光下移,聚焦在了禁卫腰间的横刀上。
这不就是我之前发明的唐横刀吗?
看来这北衙禁军不愧是老丈人的私兵,这么快就装备上了造价不菲的制式唐横刀!
林瑞还没做皇帝李世民的女婿之前,进宫进献了后世大名鼎鼎的唐横刀。
皇帝李世民大喜,下令军器监大规模打制,并装备军队。
不过由于唐横刀工艺复杂,造价高昂,费时费力。加上唐朝的钢铁产量有限,很难成制式的装备军队!
“站住,若要出宫门,请出交鱼符。”
一个官长模样的禁卫一声大喝,将林瑞拦了下来。
林瑞今天身穿的是常服,又没有佩戴明黄鱼袋,再加上他一直未曾来过北衙,所以这里的禁卫都不认识他。
太极宫宫城正北的内重门,玄武门两个城门的启闭,以及门籍判入,不由城门郎与监门卫负责。
而是由驻守在这里的北衙左右羽林军全权负责。
“看看吧!”
林瑞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金制调兵鱼符,将鱼符掰开一分为二,交到了禁卫的手中。
“啊!难道您就是陛下新任命的左右羽林卫大将军?”
官长模样禁卫见金制调兵鱼符上的写着“北衙右羽林军”六字铭文,心头一震,惊呼道。
北衙调兵鱼符由皇帝和统兵大将各持一半,因此能掏出调兵鱼符的人,除了皇帝,就只有左右羽林卫的大将军了。
“不错,我就是陛下新任命的左右羽林卫大将军,林瑞。”
林瑞语气轻和,微笑着说道。
“末将有眼无珠,不知大将军身份,造次狂言,请大将军恕罪!”
官长模样的禁卫单膝跪地,双手高高举起,奉上调兵鱼符,脑袋低垂,脸上全是惶恐不安之色。
官长模样的禁卫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单单是北衙禁军的最高官长,还是皇帝的女婿,长乐公主的驸马。加上又是中书省中书令,朝廷的第一宰相。
这个少年的身份实在是太尊贵了。
在等级森严的唐朝军队里,冒犯官长属不敬之罪,轻则杖责,重则徒两年,或流配边远之地。
“参见大将军!”
一旁值守的禁卫见来者乃是他们北衙禁军的最高官长,纷纷单膝下跪,低头恭声。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我今天又不是正式上任,没那么多规矩。你们都起来吧!”
林瑞接过禁卫奉上的调兵鱼符,微笑着说道。
“谢大将军!”
城门下值守的禁卫纷纷起身,个个站得腰背笔直。
“末将谢大将军不罪之恩!”
官长模样的禁卫见林瑞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长舒了一口气,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新来的大将军对咱们这些当兵的客客气气,一点架子都没有。”
“是啊,刚刚队长冲撞了大将军,我还以为咱们队长今天的屁股要开花了,没想到大将军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
“咱们这个大将军来头不是一般的大,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的宰相。这么大的官,对下面的士兵和颜悦色,不摆官架子,能遇到这么好的大将军,看来咱们以后有福了。”
值守的禁卫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
“大将军,您是要出城吗?要不要末将给您备一匹马?”
官长模样的禁卫惴惴不安的内心平复过来,询问道。
“不用给我备马,我不出城,我就是过来看看,熟悉一下环境。头前引路,带我先去北衙看看。”
林瑞四处打量了一番,沉声道。
“大将军,请随末将来。”
禁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领着林瑞穿过内重门,来到了内重门与玄武门之间的夹城。
只见一座坐东朝西,气势不凡,飞檐斗拱的高大楼宇坐落于夹城广场正中央。
一条汉白玉铺砌的石阶直通楼宇大殿。石阶分为三级,第一级石阶两侧各有一尊长约三米五米,宽两米,高五米左右的巨大青铜玄武尊。
铜尊下方为龟,其背有甲,体形巨大,四肢强健,睁目张须,目光锐利,怒视前方。
一条粗大的铜蛇缠绕铜龟,张口吐信,气势汹汹!
禁卫引领林瑞沿三级石阶而上,来到大殿正门,只见正门左右廊下各有一队禁卫值守,每队人数三十人,禁卫披甲执锐,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精锐之士。
林瑞抬头看向殿门正上方,只见一块巨大的朱漆匾额上书“北衙”两个描金大字,字体浑厚,颇有气势。
“大将军,这儿就是我们北衙禁军的指挥中枢,这里是待客厅,最里面的正堂是您今后办公的地方。您先坐会,待末将前去知会诸位将军!让他们前来拜见!”
官长模样的禁卫引领林瑞来到殿内的正堂待客厅,恭声道。
“北衙的将军,中郎将平时都不在大殿办公吗?还要去知会?”
林瑞来到胡凳上坐下,对眼前官长模样的禁卫询问道。
“这个大殿是大将军您的专用办公地点。其他的将军,中郎将都在偏殿处理公事。大将军稍等,末将这就去通知诸位将军。”
官长模样的禁卫恭声说完,便往大殿外走去。
“大将军,请用茶汤。”
禁卫离开没一会,一个亲兵模样的禁卫端着茶汤,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林瑞身边的桌案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看来这北衙的士兵挺有眼力见儿。
我才坐了不到一分钟,这就端上茶,倒上水了,嗯……还不错!
林瑞环顾四周,只见大殿的地面是用云纹方砖铺砌,殿中的朱漆大柱以青铜为基座,顶上的房梁刻有玄武浮雕,饰以金漆,富丽堂皇。
林瑞从胡凳上起身,来到正堂,正堂之上悬挂一副长方形朱漆匾额,上书“治兵有道”四个金光灿灿飞白书大字。
看来这治兵有道这四个字乃是出自老丈人之手!
林瑞一看匾额灵动飘逸的飞白书,旋即明白过来。
林瑞将目光从匾额上收了回来,目光转到后方墙壁,只见墙壁之上绘有壁画,一轮旭日绘于正上方,下饰彩云,正堂之上置有一张宽大的长方形紫檀木条案,案后胡凳亦用紫檀木制成。
条案上放有笔墨纸砚,笔洗等文房用具,两个青铜方形笔海里放有花梨木质令牌。花梨令牌饰漆,上红下黑。
位于正堂左侧的紫檀木衣架挂有一套金色宝相麒麟明光玄甲。玄甲胸前护甲分左右两片,中间纵束甲绊,胸甲中央各有一弧形凸起的圆护,闪闪发光。衣架下方放置大将专用唐横刀一把以及一根七銙金玉腰带。
七銙金玉腰带又称蹀躞带,材料以玉为主,在方形带板与七枚玉环之间,以金丝连接。
唐朝初期,沿用前隋天子佩十三环金玉带制度,后皇帝李世民改为天子环带为九环金玉带。
又规定官员蹀躞带为七銙,一至三品用金玉带銙,四品到五品用金带銙,六至七品用银带銙,八至九品用鍮石銙。
林瑞目光从七銙金玉带上收回,快步上前,一把拿起唐横刀,只见刀把柄手饰龙凤环,刀鞘以鲨鱼皮制成,嵌有红绿蓝各色宝石,奢华至极!
林瑞手握刀把,咣的一声将横刀抽出,横刀长约一米,刀身平直,锋利无比。在阳光的映射下光芒耀眼,寒气逼人!
看来这北衙禁军不愧是老丈人的私兵,待遇就是不一样,连办公的大殿都修建得雕栏玉砌,金碧辉煌。
南衙各卫的官署跟北衙比起来,犹如鸡窝比凤巢,如云泥之别!
林瑞将横刀收回刀鞘,放回原来位置,觉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正堂长方形条案后的胡凳上,闭目养神。
就在林瑞眯瞪了半刻钟左右,几个身穿将军铠甲的将领匆匆而来。
“表妹夫,表妹夫……”
一个身穿青色兜鍪明光铠,年龄大约二十一二岁的少年扯着嗓子大喊道。
“哥,这表妹夫人呢?不是说在待客厅等候召见我等吗?上哪儿去了?”
另一个年龄十七八岁,同样身穿青色兜鍪明光铠的少年四处张望,见待客厅空无一人,一脸的疑惑。
“在那儿呢,往前看,正堂上坐着打盹儿的那个应该就是了。”
一个年龄约莫二十七八岁,看上去憨头憨脑的大高个儿用手指了指正堂上的林瑞,笑呵呵道。
“表妹夫,你和表妹新婚燕尔,一定要注意身体才是!”
年长的少年率先从待客厅走到正堂,幽默风趣道。
什么玩艺儿?表妹夫?这家伙是谁呀?跑这儿乱认亲戚来了。
林瑞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只见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
“你谁呀?干嘛叫我表妹夫啊?”
林瑞瞟了少年一眼,疑惑道。
“我是柴哲威,这是我弟弟柴令武。我娘是陛下的姐姐平阳公主,我爹是柴邵,表妹夫,你好好想想!”
少年凑到林瑞跟前,提示道。
柴哲威,柴令武,平阳公主,柴邵……
林瑞细细思索起来,突然开口道:“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柴姑父的长子柴哲威,哎呀,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还望哥哥莫怪!”
林瑞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平阳公主和皇帝李世民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其子柴哲威,柴令武与林瑞的媳妇长乐公主是姑表亲。
“表妹夫,这也不能怪你,咱们之前一直没见过,你不知道我是谁,也很正常!”
柴哲威见林瑞想了起来,微笑着道。
“表兄,我和公主大婚,怎么没见你和姑父来呢?还有令武表兄和巴陵公主也没来。”
林瑞记得大明宫御宴,柴家的人一个也没看到。
“表妹夫,是这样的,家父一直卧病在床,巴陵公主一直在床前侍奉家父汤药,故而未能参加你与表妹的大婚。不过我与令武可是未曾缺席。宫宴开始的时候,我们俩可是如约而至。”
柴哲威细细解释道。
听到柴哲威说父亲柴邵卧病不起,林瑞就想到了历史上上的柴邵就是因重病,在贞观十二年,也就是两年后去世。
被皇帝李世民追赠荆州大都督,谥号“襄”。
看来这柴邵估计也就能活两年左右。
林瑞想到这里,一脸的惋惜……心中唏嘘不已!
“二位表兄,等我忙完这一阵子,有了空闲,便上门探望姑父!不知姑父与二位表兄现居何处啊?”
林瑞想着既然是亲戚,就得多走动走动,顺便看看柴邵的病情,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再加上林瑞与长乐公主深受皇帝宠信,在长安城风头一时无两。
柴邵身为长辈,若不去探望,恐别有用心之人借题发挥,说林瑞与长乐公主眼高于顶,看不上自个儿的那些亲戚。
“家父与我等现居太平坊谯国公府邸,若是表妹夫这样的贵客登门,寒舍必定是蓬荜生辉!”
柴哲威一听林瑞要来拜访,大喜过望!
“表妹夫,你如果要来提前告诉我,哥哥我定要在府邸大摆宴席,好好招待!”
柴令武也是喜不自胜。
像林瑞这样当朝权臣,主动以亲戚的身份上门拜访,说明林瑞确实是真心把柴家的人当成了了一家人来看待。
柴家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
现在早已不是武德年间了。
现如今已是贞观十年,当朝的皇帝是李世民,加上平阳公主过世多年,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的柴家,早已不复当年的辉煌了。
现如今林瑞肯屈尊将就,提出要来柴家探视。
柴哲威,柴令武这兄弟二人自然是欣喜若狂,乐见其成的。
“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递上拜帖,提前知会二位表兄。对了,刚刚大表兄说你们来了大明宫赴宴,那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呢?”
林瑞突然话锋一转,对柴哲威疑惑道。
在大明宫的御宴上,林瑞确实未曾在见到柴家两兄弟。
“表妹夫,当晚你作为新郎官,在紫宸殿与陛下,太子,魏王,以及一众正三品以上的大臣饮宴,我们两个只是从三品的北衙禁军将领,是没有资格进入紫宸殿的。”
还未等柴哲威开口,柴令武便笑呵呵的对林瑞说道。
“噢,对对对,当晚陛下圣谕,唯官职正三品者,方可于紫宸殿饮宴。你瞧我这记性。”
林瑞经柴令武的提醒,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林瑞这两天忙于各种事务,将这些细枝末节遗忘也数正常!
“表妹夫,你现在身为长乐公主的驸马,又贵为朝廷中书令,加上又被陛下任命为昭陵总督造,诸事繁复,这些微末小事不足挂齿。你就不必介怀。”
柴令武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不少的林瑞,虽陪着笑脸,但难掩脸上的艳羡之色。
柴令武与林瑞虽同为皇帝李世民的女婿,不过他的发妻巴陵公主由于是庶出,与身为皇帝嫡长女的长乐公主天差地别!
长乐公主是皇帝李世民最宠爱的孩子,没有之一!
如今林瑞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无论是爵位,还是官职,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而柴令武现在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北衙禁军将领,与同为连襟,又是姑表亲的林瑞毫无可比性!
“令武,家事谈完了。现在该谈公事了,来,虽我一起拜见大将军!末将左羽林军将军柴哲威,拜见大将军。”
柴哲威觉察到了弟弟柴令武脸上的艳羡表情,担心林瑞会误以为他是靠长乐公主才有如今的地位,生出不悦之色而迁怒于人,于是话锋一转,借机将话题转移。
在古代,一个男人若是被人指指点点,暗讽是依靠妻子家的势力而得势,是一件不光彩,犯忌讳的事情!
“对对对,哥哥所言极是,末将右羽林军将军柴令武,参见大将军!”
柴令武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于是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恭声道。
柴哲威,柴令武兄弟二人对林瑞还不太了解,有点以己度人。
林瑞虽然娶对了妻子,不过却是依靠自己的真才实干才做到了大唐第一权臣的位置。
如果林瑞烂泥扶不上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单靠妻子娘家的权势与提携,是绝对做不到中书令,左右羽林卫大将军,雍州牧,昭陵总督造这些权势熏天的官职。
道理很简单,若真是那样,就算朝臣不反对,皇帝那关就过不去。
皇帝李世民又不是傻子,若是将一个无才无德之人放到权掌中枢的位置,那么他的李唐王朝国运恐不久矣!
“二位表兄不必多礼,快起来……”
林瑞上前扶起了柴家兄弟二人,微笑着说道。
“末将右羽林军将军薛万彻,拜见大将军!”
一直插不上话的大高个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右手压于左手,低头恭声道。
“薛万彻,你就是薛万彻?快快请起。”
林瑞来到大高个儿身前,一把将其扶了起来。
只见大高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方口阔鼻,浓眉倒竖,目似铜铃,看上去有点呆头呆脑。
当林瑞触碰到薛万彻臂膀时,明显能感觉到薛万彻臂力惊人,双臂虽然隔着铠甲,但仍能看到隆起的坚实肌肉!
“末将谢大将军……”
薛万彻从地上起身,任然低着头,不敢直视林瑞眼睛。
在古代,双眼直视上官,属不敬之罪。
“都说勇将薛万彻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林瑞对着眼前的傻大个儿薛万彻,大加称赞道。
林瑞上学的时候历史学得不错,尤其是唐史。
他清楚记得,秦王李世民为求自保,率麾下程咬金,尉迟恭,侯君集,敬君弘,吕世衡等将领,于玄武门设伏,将前去上早朝的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斩杀!
薛万彻本是太子李建成心腹勇将。得知太子李建成被杀,召集东宫禁卫,率兵猛攻玄武门,打算替太子李建成报仇。
薛万彻单骑冲出,连斩秦王李世民麾下敬君弘,吕世衡两员大将。
以勇猛著称的猛将尉迟恭见敬君弘和吕世衡二人被薛万彻斩落马下,躲在玄武门之上不敢应战!
后来秦王李世民登基即位,被薛万彻的忠心所感,收留在麾下。
如今勇将薛万彻在自己麾下效力,林瑞心中大喜!
“嘿嘿,大将军过誉了,末将愧不敢当……”
薛万彻受宠若惊,摸了摸脑袋,憨笑道。
“薛将军,林某人有一事不解,贞观三年,你随卫国公李靖灭东突厥,获封武安郡公。贞观九年,也就算是去年,你又随卫国公李靖大败吐谷浑,被陛下授予右骁卫将军,为何现如今到了我北衙禁军,出任右羽林军将军一职呢?”
林瑞疑惑不解,询问道。
“大将军,是这样的,家母年初去世,薛某为守孝,故而辞官。两个月前被陛下重新启用,调派到了右羽林军,任将军一职。”
薛万彻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对林瑞细细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薛将军,你跟薛仁贵都姓薛,莫非你俩是亲戚?”
林瑞十分好奇,问出了一个比较弱智的问题。
“末将为咸阳人士,薛礼乃河东薛氏,我二人虽然同姓薛,却没有亲戚关系。”
薛万彻也被林瑞的问题给弄得有点好笑,只不过不敢笑出声,强忍着给憋了回去。
薛仁贵现为左武侯卫将军,是林瑞的心腹,因此薛万彻是知道薛仁贵这样一个人的。
“好了,多谢薛将军解惑,林某知道了!言归正传,林某今天来,乃是奉陛下圣谕,在北衙左右羽林军中,挑选六百精锐之士,护卫大明宫宫禁!”
林瑞话完家常,话锋一转,朗声道。
“大将军,若要调动北衙禁军,还请大将军请出陛下调兵鱼符!”
柴哲威,柴令武,薛万彻三人单膝下跪,低头抱拳一礼道。
私宜归私宜,公事归公事。
三人作为北衙禁军的将领,对朝廷的规矩非常清楚。若无调兵鱼符而擅动兵马者,以谋逆罪论处!
“调兵鱼符在此,速令右羽林军将军柴令武,薛万彻,左羽林军将军柴哲威,在各自军中,挑选三百精锐禁军,护卫大明宫宫禁!”
林瑞掏出两个金制调兵鱼符,交到了柴令武,柴哲威手中。
薛万彻见林瑞没有将右羽林军的调兵鱼符给他,并未心生不悦。
薛万彻十分明白,柴家两兄弟是皇亲国戚,身份高贵,根基深厚。
他这个大老粗在朝中毫无根基,犹如明月无影,浮根无萍,没有丝毫可比性!
再加上柴家两兄弟又和林瑞是姑表亲,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末将领命!”
柴令武,柴哲威兄弟二人接过调兵鱼符,带着薛万彻,走出大殿,前往兵营挑选士兵去了。
这柴家两兄弟是老丈人李世民的侄子,柴令武还娶了老丈人的第七女,巴陵公主为妻。
薛万彻将来又会娶太上皇李渊的女儿丹阳公主为妻!
看来能进入北衙禁军为将者,都是关系户啊!
不过这柴哲威,柴令武,薛万彻三人在历史上都是因为卷入房遗爱,高阳公主,以及荆王李元景谋反案而被处死!
老丈人把这三个家伙安排到我的麾下,他们三人就是我的属下,为了自个儿的属下,我得让这三人少跟房遗爱,李元景这两个夯货往来,免得将来柴令武,薛万彻稀里糊涂的掉脑袋!柴哲威被夺爵罢官,流放岭南。
林瑞想到这里,心中已有了打算。
历史上的柴令武,薛万彻二人因卷入房遗爱,高阳公主等人密谋拥立荆李元景为帝,事败被唐高宗李治下令处死。
柴哲威在其父柴邵过世后,以嫡长子身份承袭谯国公爵位。
后因其弟柴令武谋反案牵连,高宗李治下旨免去一死,夺谯国公爵位,流放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