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锦衣下意识的就喝斥出声,但一看到燕儿那顿住的样子,忙又看看四周才小声说到:“这些话你说的时候也不看看周围,万一被人听见说你搬弄是非,你不是找麻烦吗?”
燕儿一听这话,果然没了事,她冲着锦衣就笑到:“呵呵,瞧你怕的,现在已经不是旧宫了,说说也没事的,反正懿贵妃人是不见了,琼华公主她们也被押送到寺庙为尼了,谁还能拿过去的事来寻我的麻烦。再说了,现在院里也就咱们两个,我说给你听而已。”
“哦。”锦衣陪着笑了笑,眼珠一转便问到:“看你知道的这么清楚,你以前也是在她们跟前当差的大丫头吧?”
燕儿一听这问,摇了头:“我才没那本事呢,我一个进宫才一年的丫头,哪里能做什么大丫头,不过是在司造局里当个最末等的杂役丫头,终日里就能在局里转转,局门都出不到一步。”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事?听来的?”
“是啊,我们司造局的当事嬷嬷那时候和懿贵妃走的很近乎,我们整个司造局也得她的庇护,过的也十分逍遥,别的局见了我们,都要客气呢。可是后来战乱打到了宫里,懿贵妃说不见就不见了,旧帝发火抓了主事嬷嬷去问贵妃下落,主事嬷嬷怎么知道呢?答不上来,硬是被旧帝给砍了,我们司造局,一下就被打落了下来,就连浣衣局的也敢给我们脸色看了。幸好还有铃兰姑姑在,要不我们司造局的人只怕在新帝继位后,早被那些旧宫的人给算计死了。”
锦衣有心的听着,见燕儿自己提到了兰姑姑身上,便急忙问到:“听你这么说,那兰姑姑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了?”
燕儿摇摇头说到:“倒也不是,她不过是主事嬷嬷最满意的女史,如果宫里没发生这些事,等到主事嬷嬷抗不动了,只怕就是她接手了。但是可惜啊,出了这些事,主事嬷嬷被砍了,别的人抗起了司造局的担子,她没了念头,可是她和我们不同,我们是十一二岁,宫司送进来的,可她是自小就长在宫里的宫奴子,新帝继位要的是熟手,老人,但是太老的又怕存着异心,能打发的全打发了,专拣了她这样的宫奴子留下来,带着我们这些时日尚短的丫头。”
“那宫里这次各院的姑姑都是这样的人了?”锦衣依旧探问着。
“那倒不是,很多都是在宫里有过三四年资历的给提了上来的,像兰姑姑这样的可少,听说本来上面的意思是要她做这次秀女的教习姑姑的,可是她说她资历不够担不起,所以就求了个到清荷院当指引姑姑的身份,我也是这样跟着她过来的。”
“她倒挺有意思的,教习姑姑不做,来做个指引姑姑。”锦衣故意的笑着摇头表达着不解。可燕儿藏不住话,见她这么说,自然开口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昔年的懿贵妃就是从清荷院里升起的凤凰,这院子已经被大家视作飞黄之地了,就像你说的,这院里的个个都是有身份的,将来能为妃为后的主,所以要是兰姑姑在这里和她们有了交情,难保她坐不回司造局的主事呢!”
“哦,是这样啊,只可惜我是没什么本事了……”锦衣知道了这些,自然叹气的把话拉回自己,结束了打探。燕儿一笑说到:“别这么想,你虽然在这里,看起来是出身差了些,可是姑姑能把你要到清荷院来,自然就是瞧着你有那爬上去的本事,你放心吧!”
锦衣闻言笑了笑,她不能告诉燕儿,你的兰姑姑要我过来恰恰是为了阻止我,她只能笑着说:“希望是吧。”而后和燕儿聊了两句别的才说到:“燕儿,我瞧着你性子极好,你我也投缘,私下嘱咐你一句,今日里与我在院子里说了这些的话谁也别提,就连兰姑姑那里也别说,免得她觉得你话多了,反正我今后有没那福气的也是两说,再说了,你也知道她们都是盯着我的,若让别人知道你和近了,欺负你就不好了,咱们还是表面上别近的好,若我将来真有好了的一天,一定记得谢谢你今日的吉言!”
燕儿听着这话,有些感动的笑了,她只是一时口快,说的来劲,而现在锦衣这么一说,她才觉得人家想的比自己周全,自然笑着应了,又加上听着似有一些动静过了来,怕是出了结果,自然拎着食盒去了,而锦衣也赶紧的返身回去,不过她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身往兰姑姑那间屋子去了。
很快熙攘声传值墙垣之外,锦衣贴在窗棂前偷偷的看着,听着。
端秀郡主微笑着仪态万方的先走入院内,他手中捧着一方锦盒,看起来应是装的钗簪步摇之类。锦衣瞧着她身后跟着的洛惜玉和贺宝珍的脸,心中大概明了这位端秀郡主应是最少得了嫔的身份,甚至已经是妃了。洛惜玉随和郡主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是那高昂的下巴和贺宝珍带笑的神色,看来大家所获不低。
“各位主子,奴婢这里恭贺你们了,即日起你们就正式为宫眷了,还请你们先回各院里等待一日,明早宫里就会发下各位主子的院落安排,那时铃兰再给诸位指引。”兰姑姑带着笑的在身后恭敬的低头,端秀郡主对其笑了笑便点头入了院,而洛惜玉则在郡主进屋后,过去和她说了两句话也走了,至于说的什么,锦衣听不到,而最后的贺宝珍则依旧是塞了钱到了铃兰的手里,然后便是一脸得意的回往东院。
锦衣明白,她一定是去找自己炫耀的。
送走了几人,铃兰回身往自己的房里来,锦衣没动就站在窗棂边。铃兰推了屋门就抓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才一喝完惊觉到屋内有人,立刻转头,就看到锦衣蒙着一张面纱站在窗棂边上。
铃兰先是愣了下,但却随即放了茶杯说到:“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就算你不想被贺宝珍揶揄,也不该躲到我这里啊,诶,太医来看了吧?如何啊?”
锦衣瞧着铃兰一眼不发的走了过去,将她桌上的茶壶拿起,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了地上,随后抓开壶盖,伸手抓了里面的茶叶末看了看说到:“兰姑姑,这等茶叶渣子只怕没什么效果,不如你去贵妃娘娘那里转一转,讨点上好的茶叶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