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药引铃兰言出卖(上)

第四卷第二十一章药引铃兰言出卖(上)

二月末,皇后所谓的月子期已过。虽然因着孩子的早夭,她早已出了殿,但今日才是正日,自然是要沐浴出尘后,宫妃拜见。

如今宫里的宫妃都是些贵人美人的,除了魏昭仪这一个不当事的贵嫔,上来也就是锦衣与皇后了。大清早的洗漱装扮之后,锦衣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扶着落云出了殿去了安坤宫。

行礼叩拜之时她便发觉跟在皇后身旁伺候的已不是铃兰,而是一个眉眼有些熟悉的丫头,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再一关注,却发现忙着端茶倒水的竟是春梅。

锦衣有些意外,她实在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在皇后跟前显山漏水的伺候起来,当下就想到当初那镯子,便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心中笃定,当初那个套八成是她三人做下的。

锦衣装模作样的陪着皇后随意的闲聊,茶杯子连碰都没碰,蘑菇了好一阵才装作随意的问到:“诶,皇后娘娘跟前这丫头眼略熟,可是才从那院添置过来的下人?”

“也算不得才添置的。她本是安贵人跟前伺候的,那边出事后,就到我宫里做了一个粗使,不过这丫头做事心细听话,知道顺着我意,就用了她。哎。自打我的孩子没了之后,我这心(无)(错)m.里烦闷,可偏有些人却喜欢逆我的意,少不得是要教训一番再换过了,免得张狂成性!”皇后说着看了身边的丫头一眼:“我就瞧上了她,红绫,还愣着做什么,难得贤妃还记得你,去行个礼吧!”

……

锦衣在安坤宫里陪着絮叨的凑合了一早上,终是靠近正午这才散了堂子出殿。

迎面瞧见铃兰手上缠着布子在宫门送客,她便微微蹙眉,当下转身回了殿,此刻皇后正举步往寝殿去,瞧见锦衣去而复返面露诧异,当下开了口:“贤妃难道还有什么事?”

锦衣微微俯身:“皇后娘娘,方才锦衣出宫门的时候瞧见铃兰在,忽而想起她当初绣制的一床腊梅闹春的被面来,我瞧着喜欢,也想叫下人给绣一床,便想叫她过去给画个图样,您看……”

皇后一脸微笑:“哦,是这事啊。你传她去就是了,无碍的。”说着便不当事的摆摆手,锦衣自然谢过的退出了殿,而拓跋端秀却是眉毛微拧继而挂笑:我还道要等晚上找借口送人过去呢,却不想她自己来要了人,这样倒也好。

锦衣再出来时,同样的话又说了遍,就将铃兰带往自己的凤藻宫。

一路上铃兰都垂着脑袋跟在锦衣和落云的身后,谦卑不已。

入了宫院,红袖正出来相迎,瞧见锦衣身后跟着铃兰略有诧异,但锦衣已经开了口:“红袖,去把年前太后赏赐的那床被面翻出来,我叫铃兰过来画个图样。”说完便是径直的入了殿,铃兰倒也直接就跟了进去。

红袖不由的一愣:被面?我来的时候这些东西都送到这边来了,收在哪的,是哪床我怎么知道?她心中疑惑,人却不能不做事,只得去了偏殿。

“去,上茶!”锦衣进殿一坐下就吩咐了落云出去倒茶,待人一出去。她看着铃兰便是急问:“听说你被鞭笞,可是因了什么?难道是因我?”

铃兰摇摇头:“没,只是皇后使性子不吃药,我劝的紧了些,反倒被她撒气。”

“吃药?皇后怎么了?”

“孩子一去,心伤的太重,夜里不能安睡,且哭的太多,太医担心伤肝伤眼,便开了药。”

锦衣闻言似是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是被我牵连呢。你在皇后身边还是要多加小心,免得出什么岔子,如今我被推到这个位置,与皇后为难,也许有什么事会令你难做,我不求你护着我,只求你自保别遭什么罪就好!”

铃兰微微抽了下嘴角点了头,而此时落云也捧着茶进了殿,同时还端着一盅鸡汤放在了锦衣的跟前:“主子,这是奴婢早上出去的时候炖上的,这会啊,刚好您趁热喝!”

锦衣微微点点头,红袖却也进来了:“落云,那被面放在哪儿的,我找不到!”红袖来的晚,自然不知道被面是说的哪床,等了半天不见落云来帮自己找,自然过来叫了她,当下落云就跟着红袖出去了。

“你如何?伤的可严重?”锦衣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往铃兰跟前去。伸手就抓了铃兰的手,似要看她的伤。

铃兰抽了手:“不过是挨顿鞭子罢了,都这几天早好了,这手上的伤倒是和鞭笞无关,是我自己做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破了皮。”

锦衣点点头,忽而一撇嘴:“你先坐这里,我方便一下。”说着人便往净房去。

“我伺候你!”铃兰顺口而接,锦衣却是一笑“不用,你等着我就是,我不过才五个月,可没皇后那时候笨拙。”说着人便自己去了净房。

铃兰捏紧了拳头在房内转了两步,一咬牙的快步到窗户前看了一眼,继而直接从怀里摸出了药粉来到那鸡汤前,打开了纸包。

看着鸡汤她似有犹豫,但还是抖了抖,倒了些进去,然后赶紧的转了下勺子,又把纸包收进了怀里,继而回到座位跟前盯着那汤却有些脸色隐隐发白。

心是砰砰的急跳,她有一丝恍惚,但这个时候红袖和落云却捧着被面走了进来,一瞧见锦衣不在殿内。竟是有些愣,而这个时候,净房那边的帘子一掀,却是锦衣扶着腰身走了出来:“找到被面了?放那儿吧!”

“不铺开来吗?”落云实成随口便问,锦衣却是一笑:“傻丫头,那是做给院子里那些眼睛看的,我不过是挂心着她的伤,找个借口叫她过来瞧瞧的。”

落云立刻明白过来,当下就冲着铃兰说到:“兰姑姑你没事吧?那天瞧着你被打,可把我吓坏了,后面说给主子。她也好着急呢……”

“可不是?我家主子担心的还让我去打听你是犯了什么事,生怕你遭罪似的!”红袖口快的接了话,继而转头说到:“哎呀这汤都凉了,我端出去热热,主子您和兰姑姑慢聊!”说着就要端汤。落云本欲张口,可忽然一下灵光闪现,明白什么似的瞧了铃兰一眼,没出言相拦。

红袖端着汤就要出去,可锦衣却抬了手:“行了,放着吧,那么烫怎么喝,温温的喝着也舒服不是……”

“可是主子……”红袖急的背对着铃兰直给锦衣使眼色,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铃兰一个坐在那儿,她可怕万一被动了什么手脚。

锦衣伸手轻掩口而笑,也不管落云还在一边就说到:“行了红袖,对她你不用防着,她和你一样知道我的底细,虽然她是在皇后跟前伺候的,但说来她比你还亲些,至少她和她的养母也算我娘的旧部了。”

话被挑开,红袖神色便有些尴尬,而铃兰更是脸上浮了一丝白:“贤妃有些话还是别提的好,这里已是新朝,何必徒惹麻烦。”

锦衣微笑着点点头,顺手从红袖手里拿过了汤盅,轻舀:“兰姑姑提点的是,的确是要少提些,不过我若不说,我这跟前的丫头那可是防备的滴水不漏的……呵,说来也是一份缘分,我和红袖相遇之后,我忽然就明白我娘和你母亲之前的那份情谊,这宫里有个人能真心的挂着你,能为你生死皆抛,倒也真是幸福。”

铃兰嘴角微抽,却不接话。只是扫了红袖一眼。

红袖淡淡地看了铃兰一眼,退到了一边。她两个一副看淡的样子,可落云却是已经迷糊了,但眼下的情形,她也知道自己不好开口,便只好压着那些问题,留到后面再问。

锦衣扫了眼铃兰的那般模样,当下将勺子取到一边,端着汤盅这边慢慢喝了起来。宽袖微挡下,汤盅点点轻抬,未几却是放下汤盅时,其内只剩一点汤水。锦衣以袖擦抹了嘴角冲落云微笑:“今日的盐是不是多了点,有些咸。”说着把汤盅一推,却冲着铃兰微笑:“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能释然吧?要知道,我娘至今仍是失踪的。”

铃兰此时却是肩膀一松说到:“该怨的我怨过,该恨的我恨过,但我自始至终却看不透你的心,我思念着你有一善,可你却害了那两个无辜的孩子,我却再难和你一路……”

“孩子的事与我无关,你日日在皇后身边,好好的想想就该有新的发现,大家现在都说是那荨麻惹的孩子发了疹,可是你仔细想下就会明白这不过是有人要陷害我,荨麻在观音像里,不直接触碰如何有恶?两个孩子常人如何能见?你好生想下,就应该想的到到底是谁害谁!”

“不,虎毒不食子,绝不会是她……”铃兰当即摇头。

“是吗?你最了解宫,若是为了她身后的宗亲势力,你猜她会不会用两个孱弱的孩子来赌一把?再说了,下毒的可是贺宝珍,她自己毫无防备罢了,你却要为她而和我对立吗?”

铃兰脸色更白,她盯着锦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锦衣却此时眉头一蹙言道:“我信你,所以我喝下此汤而不避讳,我只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更别玷污了你母亲与我娘之间,那份相持的友情。”

-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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