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十八章锥心变故伤帝心(上)
顺帝内心满载着煎熬回到前厅。先前他已经借对三甲围内之人问答不爽为由,考了新的问题:论胡制汉制。并且要求的是所有全员考生重答。因而此时洛元帅已经带了自己的心腹部署相陪前去监考,并于每个隔间外都分布一位兵将,以做监督。而顺帝则拉着文武百官在前厅内竟吟诗作对,仿若是一时兴致而来的诗情画意。
顺帝这厢心中煎熬面上轻松,而太后那边却是心中盘算面上凝重了。
自打发了锦衣去,这太后干脆就坐在那思量,先前的锦衣说的三件事都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表兄弟舞弊为竖棋子培植势力,叫她无法喘息,自侯爷去,她便有所担心,想不到的是这才拖了两年的时间,因着两位皇孙的夭折,端亲王竟然此刻发难;顺儿一直无心朝政,即便做事也常常因厌烦其算而问她,如今却是借此机会为自己扎下阵脚实在令她欣慰之余,更觉得大惊,他竟会面面都顾及到了;至于由锦衣内联,顺儿的心思缜密令她心中安定外,却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事,毕竟这样以来除掉锦衣。更是顺儿无法相拦的事!
对,我不但应该让锦衣去内联,甚至应该暗中帮衬她让她做的更好。只要这事成了,她不但能为顺儿布下需要的一切,更能将自己卷进这个漩涡之中,到时只要略略煽动,便可让锦衣背负干政私联之名,那时只要我以国祚而逼,就算顺儿舍不得也会下手,如果他真有所不分是非,我就把画像给他看,因着顺儿的误会,她也无法活下去了……
太后心里思及这一层总算是觉得今日的三个消息并不算太坏,尤其顺儿的安排实在叫她大为喜悦,不过一想到皇后发难应是表兄的心思,再想到锦衣对腹中骨肉的担忧,她便觉得也的确需要防着端秀来这一手,她几乎可以想象端秀能玩出些什么手段来。
当下她召了莲儿柳儿来,令莲儿立刻与宫中查问,并叫自己的几个暗棋注意着动向,有谁最近与皇后跟前的人贴近,都需立刻报上来,而且是必须在戌时前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另一面又叫柳儿立刻去司礼监知会,继续封宫,以免生事。
安排了这些后,太后已经没多大精神,她虽是过了危险的时候。但身子还是弱,这么一耗神的倒也真没了精神,叫了几个二等丫头再跟前伺候,自己也就昏睡了过去。
柳儿不过是知会一声的事,少时就回来伺候着太后,可莲儿却是彻底的跑动了起来。作为太后的心腹,她手里各宫各院的都有自己的人,寻了个太后令给各宫施撒药粉驱恶(消毒)的由头,往各宫里去了趟,却都以手势暗语的做了知会,等到她寻了一圈去了御花园的花阁时,各宫里的眼睛也都自觉的陆续到来。
莲儿一番细问交代乃至打听后,结合之前铃兰跑动的那么勤快,便知是她为皇后在仔细着这事,但是除了她,皇后跟前的人却似乎再无谁有什么动作,只是皇后处的粗使丫头说过,这些日子因着为两位皇嗣选址,安葬,祭拜的事,皇后与王府的书信较多外。倒也再无异样。
莲儿是个心细的人,跟在太后跟前久了,也被太后有所影响十分的机敏,当下她装作无事的将众人嘱咐了几句便散,一转身却去了司礼监找录案的舍人,打着太后想看看皇嗣后事置办如何的旗号,讨了最近往来书信的留底。
宫中的信笺家书除了被专人审查外,也会专门有本书信笺录用以誊抄留底。这东西初始所留的目的,倒不是为了做什么被查的证据,反而是为了记录皇家宫廷生活的一个细节,已做怀念。只是这东西自产生后,宫廷皇家生活的美好景象倒是很难体现,而总是将监督备查之责发挥的淋漓尽致,久了,倒已经演变成了查验之时的证物了。
莲儿打了太后的旗号而来,舍人如何敢不给,听闻是太后要,倒还真以为是太后怕直接和皇后要而提及伤心事,让皇后悲痛,这边便将皇后处的信笺录交给了莲儿。
莲儿当下捧了便回,入殿瞧见太后还在睡,柳儿因困也趴在床边迷糊,就未出声,只自己思量着将那信笺录翻看了起来。
时光流逝,转眼便是一个时辰过去,太后未醒,柳儿却是醒了,瞧见莲儿再看东西就凑了过去。
皇后自入宫后便没多少书信,只是近日才多些。往来也不过七八封而已,莲儿花了两刻钟就看完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心中却又不认为就该如此,正在重新的细细看,柳儿凑过来细问后,两个丫头也就一起细瞧了。
光线渐渐暗去,两个丫头看了七八遍后,终于是放弃了,将才点了灯,太后也终于是睡醒了。
两个丫头伺候着她起来用了膳,莲儿才把得到的信儿做了汇报,但是关于粗使丫头说的话和自己去讨了信笺录的事却字只未提。她是觉得自己和柳儿瞧了一下午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来,自然不予拿这个去烦劳太后,因而瞒了。太后听及只有铃兰一个在跑,略略思量后叫人盯着铃兰,自己则把孙常给召来。
“铃兰这个人我记得你说过,外表清冷,但颇有手段,虽是宫奴子,但相较下却是在宫里很有些人缘的,因此当初我听了你的话,喊皇后要了她去。不过今日里我倒是想问问。关于这铃兰,可还有些事值得说道说道?”太后问了话,拣了颗蜜饯入口含着,先前才喝了药,委实口中发苦。
孙常意外太后问起这么一个宫奴子,当下便思太后问必有深意,因而搜肠刮肚的将有关铃兰的处处都讲了起来。只是他虽在宫中为奴,但铃兰相较之下,还真接触不多,说了没几件倒也没了话,眼瞧着太后面上没什么应色。心道自己怕是没给出太后要的答案,不由的心中着急,忽而想到铃兰娘亲郑嬷嬷,当下便说道:“太后关于铃兰,奴才知道的就是这些,不过关于她娘郑嬷嬷,奴才却是知道点的,这郑嬷嬷当初可和懿贵妃走的很近……”
“什么?”太后本来听孙常说了那么多,以为铃兰就是被皇后授意去联络的,忽而听到这话却是诧异不已:“懿贵妃?寒琳琅!”
“是,这铃兰是宫奴子,不过却不是郑嬷嬷的亲生,是她养下的而已,但是这郑嬷嬷却在旧朝时,与那懿贵妃十分的投缘相近,乃至后来整个宫里都知道懿贵妃最是关照这位郑嬷嬷,还常常与她姐妹相称呢……”
“那她人呢?”
“她,死了。当初懿贵妃莫名的失踪后,旧帝遍寻不找,宫里嫔妃也借机言她私奔啊什么的,旧帝便寻了这郑嬷嬷问话,可郑嬷嬷却说她不知,旧帝大怒,叫人对其行了仗刑,打的那个皮开肉绽啊,可是这郑嬷嬷就是说自己不知。瞧那意思,懿贵妃这失踪她应是不知情的,毕竟那打的可是个半死,但这事也没完,旧帝寻不着心里窝火,加之宫人认为是他私藏了懿贵妃而有所传言,结果兵将闯宫请旧帝斩去妖妃,旧帝盛怒下就把郑嬷嬷给砍了头,众人也的确寻不到懿贵妃,这也就没了下文,只是这铃兰本是跟着郑嬷嬷算是宫里享福的,也因此遭了罪。所幸她为人原本和善,人缘是极好的,也就没人为难她,只是做了外围的丫头去……”
“竟有此一事?”太后心中隐有一丝不安:如此看来,她应该是早知锦衣底细的人,之前隐忍不发的,怕是有所顾虑,如今秀丫头能抓到点上,看来定是这丫头的意思。
太后思及如此立刻撵走了孙常叫了莲儿来:“去安排下,叫那铃兰好生的睡几日去,人不能出事,就是叫她昏睡不醒,没了她就没了牵头的人,皇后就算要闹也闹不起来!”
……
翌日,皇后早早的起来由春梅伺候梳洗打扮了,便叫人去传铃兰,今日里她要带着那些老人们再闹一回。按照预先准备好的,今日里她只消挂着贤名带人去太后那里坐着,以太后那顾忌孩子的性子,多少是要驳这事不真的,到时她打个安排好的婆子一巴掌,那婆子再一嘴碎漏了贤妃不洁的话出来,这便能叫太后乱了心,而她爹早先买下的一个穷鬼前日里就入宫了,只消由那婆子捅出,大家抓了他来指证,那人便会为了全家的飞黄腾达,而把自己的命搭上,那锦衣便是百口也莫辩。
心中美滋滋的回顾着自己的安排,想着当锦衣腹中骨肉失去了太后的照看,这么一个人被自己冠以琼华公主之名的场景时,她就有一种兴奋:我的孩子没了,你别想生下孩子,皇上是我的,谁也别想夺了去!到时候,我叫人去请皇上来,他若知道你不洁,你与一个杂工小厮借种,我看你如何还能活着和我争宠,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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