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两名四品高手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这就是法宝的强大之处,即使它有所残缺,也不是“凡人”能抗拒。
超凡境以下,面对法宝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柳红棉净心和净缘不识得浑天宝镜,但经历了白虎和乞欢丹香的离奇昏迷,以及对方四位高手,还有一个“叛变”的东方婉清这样的阵容,该怎么选择,不言而喻。
没有任何招呼,柳红棉交叉斩出十字形剑气,佯装攻击,而后头也不回,像一只矫健的雌豹,狂奔而去。
她很聪明的选择了跑路,没有御空。
粗鄙的武夫只有脚踏实地,才能发挥最快速度,施展轻功或御空,在能御剑的道门高手眼里,简直自投罗网。
净心和净缘同样分散逃走,法器只有一件,分头跑路才有一线生机。
楚元缜见状,当即发号施令,高声道:
“李灵素,你去追净缘。妙真去追净心,恒远和我追柳红棉。。”
虽然是第一次与这群人打交道,不过他早已私底下从李灵素那里得到了柳红棉等人的情报。
楚元缜这番安排是有讲究的,三人中,武僧净缘拥有金刚神功,最难对付。所以让李灵素手持法宝追击,而他去了,东方婉清必定会跟着。
后者作为武者,能牵制武僧。
只有李妙真这边不太稳,但缺乏强攻手段的禅师也不可能拿她怎样。
柳红棉作为武者,交给他和恒远对付,手到擒来。
恒远纵身跃起,跳到楚元缜身后,两人御剑而去,呼啸如风。
柳红棉穿山过涧,罗裙被树枝、灌木划破,她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脑海里只有逃跑念头。
刚才他们还庆幸自己是四品修士,是容易被忽视的“小喽啰”,乞欢丹香和白虎暗暗发誓要潜入暗中报复。
谁知,许银锣不在意他们,并不代表放过他们,对付他们这群四品的利刃,早已在暗中出鞘。
咻.......
头顶传来破空声,柳红棉心里一惊,知道道门高手追来了。
山上有高低坡,有树木阻拦,很难跑的过御剑飞行的道士.........柳红棉一边加速狂奔,一边探手摄来一根树枝。
她高高跃起,空中反转身子,朝着后方空中的敌人投掷出树枝。
咻!
树枝呼啸而去,裹挟着强沛气机,比弓弩快数倍。
楚元缜探手一捞,便将树枝捏在手里。
徒手接我全力一击?他不是道士吗........柳红棉心里一凛。
念头闪烁间,她耳边响起“簌簌”声,周围的绿叶、树枝纷纷飞起,接着,它们被赋予了剑气,组成一座恢弘剑阵。
楚元缜并指如剑,牵动整座下行。
噗噗噗.........
漫天的枯枝树叶化作剑雨,地面出现一个个坑洞,林子里的树木“咔擦”声不断,被剑雨击倒。
柳红棉在瓢泼的剑雨中奔腾,凭借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躲避,实在躲不过的,就用肉身硬抗。
当她穿过这片剑雨时,突然顿住脚步,前方是一位浑身金光的中年和尚,双手合十,等待着她。
身后,是傲立剑脊,洒脱不羁的青衫剑客。
...........
一刻钟后,三方在分开的地方聚首。
李灵素肩膀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净缘,御剑带着东方婉清返回。
恒远肩膀上也扛着柳红棉,与楚元缜踏着飞剑回来。
只有李妙真黑着脸,两手空空。
见状,李灵素来劲儿了,插着腰,摆出师哥的架势,哈哈道:
“不是我说你,师妹,这就有损我天宗威名,有损天宗圣女的身份了。
“区区一个净心,你竟让他给逃了?”
李妙真冷笑一声:
“无妨,拿你身边的女人充数就好。”
........李灵素话锋一转:“净心也不弱,四品巅峰的高手,确实有点勉强。师妹你很努力了。”
李妙真哼了一声。
道门金丹虽然能克制戒律,但李妙真的摄魂,以及其他元神领域攻击,对禅师同样无限。
天宗天人合一的秘法,禅师也能看戒律和禅功化解。
不过,李妙真的搏杀术仍然要强净心一个层次,不然,四品巅峰的净心早就反过来追杀天宗圣女。
楚元缜对此并不意外,甚至已经料到,笑着说:
“漏网之鱼便不必管了,我们收获已经不小,李道友,劳烦摄了柳红棉的元神。”
柳红棉的元神遭受人宗心剑攻击,肉身遭受恒远金刚神功以力服人,此时陷入昏迷。
但很快就会醒来。
等李灵素抽走柳红棉的魂魄,楚元缜环顾一圈,见没有外人,便取出地书碎片。
恒远、李妙真和李灵素随之取出地书碎片。
刚才交手时,他们不停的心悸,知道有人在用地书碎片传书,只不过无暇他顾,便没有理会。
“哦,一号说镇国剑丢了........”
李灵素看完传书,愣了一下:“一号是什么人物?”
李妙真瞧他一眼,淡淡道:
“一号是大奉长公主怀庆,一个很讨人厌的女人。”
现如今,地书碎片持有者的身份,早已不需要隐瞒。
除了至今挂机的八号,其他人都已经线下面基,成了好友。
一号是长公主怀庆?!李灵素脑海里浮现素雅长裙,清丽矜贵的绝色美人。
顿时伤心的浑身发抖。
许七安这狗贼,竟吃窝边草!
恒远诧异道:
“李道友受伤了?何故浑身发抖。”
李灵素义正言辞,脸色悲悯:
“因为世上总是祸害遗千年,而像我这般正义之士,却屡遭迫害,天道不公。”
李妙真撇嘴:
“不用理他,他只是懊悔自己过去一年的时间里失去了地书碎片,让姓许的捷足先登。”
恒远恍然大悟,沉吟一下,道:
“即使没有许大人,怀庆殿下多半也看不上李道友的。”
........李灵素面无表情:“大师,您知道闭口禅吗。”
恒远皱眉,摇头道:
“贫僧是武僧,不修禅。”
李灵素拱了拱手。
楚元缜把话题拉回来,说道:“此事说是不说?”
恒远和李妙真不说话,一个是随便,一个是懒得搭理一号的疑问。
李灵素和一号不熟,便不发表意见了。
于是楚元缜以指代笔,写道:
【四: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召唤出高祖皇帝法相,与佛门菩萨法相打了一场。顺利击退巫神教、佛门、以及潜龙城高手,保住犬戎山和龙气。】
回完信息,楚状元扫视俘虏,道:
“心蛊师和虎妖生机快绝了,尽快取出他们的元神吧。”
这几人身为四品高手,在潜龙城也是中流砥柱,知道的情报不会少。
李灵素颔首,沟通浑天神镜,释放出乞欢丹香和白虎的元神,将他们收入封存元神的法器里。
犹豫一下,李灵素转头看向东方婉清,道:
“清姐,你走吧。”
东方婉清淡淡道:“李郎,随我一起回东海龙宫。”
楚元缜几个,原以为李灵素会说“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类的话。
李灵素摇着头:
“我的红尘历练还没结束,随你回东海龙宫的话,我师尊定会寻他,他要抓我回天宗,那样的话,或许我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天宗。”
他把天宗对自己和李妙真的态度,告之东方婉清。
东方婉清不信他的话,侧头看向李妙真。
李妙真“嗯”了一声。
东方婉清微微蹙眉,清冷的脸庞迟疑一下,道:
“那我便陪着你。”
啊这........李灵素目光一闪,机智的找了个借口,沉声道:
“我也不想离开清姐,只是那许贼歹毒无比,心胸狭隘,他要是看到你,一定会辣手摧花,而我却不是他的对手。”
恒远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传音给李妙真和楚元缜:
“李灵素道长对许大人似乎有很深的成见。”
能不深吗,被坑骗的那么惨,不过这只是私底下的牢骚而已,该办事还是积极的办事........楚元缜嘴角一挑。
不是成见深,是好色之徒间的相互敌视,就和文人相轻一样.........李妙真淡淡道:
“不会的,东方姑娘放心,姓许的才懒得搭理你,只要你没做丧尽天良的事,和他也没有大仇,那你尽管去犬戎山。”
李妙真这个天宗之耻,你是非逼死我啊.........李灵素大怒,师兄妹目光对视,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楚元缜脚踏飞剑,打破天宗卧龙雏凤暗中的较量,道:
“回犬戎山吧。”
...........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里,他刚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逆贼交手,保住了龙气和犬戎山.........
净房里,怀庆盯着手里的地书碎片,微微发愣。
什么叫召唤出高祖皇帝法相?
佛门菩萨的法相都现世了?
犬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疑问在心里冒出,向来极有静气的长公主,此刻对遥远犬戎山发生的战斗,充满好奇。
就像一本股本摆在眼前,让她迫切的想要翻阅。
怀庆很快恢复平静,没什么表情的离开净房,返回偏殿。
此时,御书房的皇族内部会议还在进行着。
公主郡主们喝着茶,吃着糕点,低头闲聊,等待会议结束。
入座后,怀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侧头看着脸色凝重的临安,轻声道:
“本宫知道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了。”
临安眼睛一亮,狐疑的看着她:
“你知道?”
怀庆转回头,目光望向别处,压低声音:
“镇国剑在许七安手中,他与佛门、巫神教和潜龙城的余孽,斗了一场。”
镇国剑在狗奴才那里........临安呼吸急促几分,脱口而出:
“结果如何,他有没有受伤?”
怀庆淡淡反问道:“他输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临安刚提起来的心,稳稳的放了下去。
随后而来的是巨大的安全感,所有的担忧、烦恼,在这一刻统统消失。
她甚至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此事背后的重大意义,但只要知道这件事是他在做,有他撑着,临安心里就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临安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心里的阴霾尽数吐出。
“我要去告诉皇帝哥哥。”
临安的眼角眉梢恢复灵动。
怀庆斜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有特殊的,与许七安联络的方式,与我无关。”
“放心吧!”
临安拍拍她肩膀,很有义气的说道。
怀庆叹口气,换成别的妹妹,她就不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她像临安坦白,首先是从大局考虑,如今的大奉,不管民间还是朝政,稳定是第一前提。
其次,宫中这么多人知道此事,瞒下来很难,很可能成为诸公反对捐款的理由。
永兴帝贵为一国之君,顶多名望受损,许二郎就要完犊子了。
临安提着裙子起身,离开偏厅,朝御书房走去。
“殿下,您不能进去。”
守在门口的宦官立刻拦住,苦着脸说:
“陛下和王爷们正在议事,您别为难奴才。”
临安指着御书房的大门,气势十足道:
“速去通报。”
她现在已经成熟、收敛许多,换成以往,才不管宦官的心情呢。
宦官犹豫一下,屁颠颠的跑向御书房。
临安目光追随着他,看见皇帝哥哥身边的太监赵玄振探出脑袋,看了她几眼,露出讨好笑容,然后缩回去。
俄顷,赵玄振亲自跑出来,点头哈腰:
“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临安满意点头,她知道皇帝哥哥一定会让自己进去。
她的要求,永兴帝几乎不会拒绝。
临安跟着赵玄振跨过门槛,进入御书房,猩红地毯两侧,站着一众叔伯兄弟,他们皱着眉头,望着进来的临安,表情不是太高兴。
历王冷哼一声:
“长辈议事,你进来作甚,没有规矩。”
他既是指责临安,也是不满永兴帝对胞妹的纵容。
永兴帝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
“临安,朕与叔公叔伯们议事,你的事,容后再说。”
一位亲王摆摆手,吩咐赵玄振:“送临安殿下回去。”
赵玄振看向皇宫里,历经两朝,仍是最受宠的公主。
临安丝毫不理众人,问道:
“皇帝哥哥可知永镇山河庙异动的原因?”
永兴帝脸色一沉,扫了眼历王和众人,冷冷道:
“是朕倒行逆施,惹的百官不满,祖宗降罪。
“朕已经答应诸位叔公,即刻下罪己诏,并在祖庙思过三日,平息祖宗怒火。”
“与我皇帝哥哥何干!”
临安秀眉倒竖,瞪了眼两侧的亲王和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