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得得,扬起阵阵烟尘,三匹黑色的骏马在官道上飞驰着,最前头的是一个少年,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衫,此刻的他正兴奋地大叫,后面的两骑并列,眼神仿佛两把利剑,能看穿人的心灵,他们双唇紧闭,只是看着前面的那位少年。这三人,正式从皇宫里出来的,最前面的正是邵年,这是他第一次骑马奔驰,后面的两个是朱元璋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派来的两个大内高手。
时间正是七月,行在道上犹如在锅炉之中煎熬一般,饶是邵年这种经过后世严酷的环境考验的牛人也受不了了,再看后面那两人,却是连姿势都没有改变。邵年不由得在心中赞叹,果然是高手。
濠塘镇不是临淮县的地名,而是邻县定远县的一个镇名,因临濠塘山而得名,属于定远县管辖,濠塘山山势奇峻,怪石嶙峋,大石上长满了藤蔓灌木,偶然也生出几棵参天古木,一条官道从马鞍形的山体中央穿过,石阶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实在是难走得很,现在邵年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山脚下,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悬挂的太阳,不由得摇头,这都中午了,还没吃饭呢,骑了一上午的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停下来休息一下吧。”邵年摆了摆手,后面的两人马上勒住缰绳,一齐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
邵年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还有多久才到?”
后面两人一人名叫张大虎,一人叫张二虎,听到他问话,张大虎说:“回少爷的话,这里是濠塘镇,过了这座山以后就是定远县了,估计再过得几日,我们就能到目的地。”
邵年点点头,说:“我们休息一下吧,等凉快些了再走。”
张二虎说:“少爷,我们去前面吧,我记得前面拐弯那里好像有一个凉亭,几年前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从这里走过,只不过比较破旧了,勉强能够躲些阴,就是不知道拆了没有。”
有这样的好地方怎么不早说?邵年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前世里作为乞丐,什么破屋子没住过?
转了弯,果然有一个凉亭,虽然破旧,却还没有倒,一条小河从亭子前面流过,上面架着一座小石桥。
走近了凉亭,邵年才看清楚,那柱子上还挂着黑色的木板,上面用金色的墨迹刻着一副对联。
凉亭里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只不过上面布满了灰尘。张二虎就近砍了一棵大毛竹,取了几节来做成木桶,取下面挑了一担水上来,仔细地把石桌石凳擦干净,这才叫邵年坐下。
“哗……”邵年刚刚坐下,就听见树林中一道细微地响声,张大虎大喝一声:“谁?”话音未落,人已经追出去几丈远,没入了树林之中。张二虎手握长剑,紧张地注视着附近,只要是一有风吹草动,他马上就会提剑上前。
只过了不到半刻钟,出去地张大虎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只野鸡。张二虎和邵年一看,顿时放松下来。邵年笑骂道:“你吓死我了。”
吃完了野鸡,邵年抹了抹嘴唇,说道:“好了,我们加把劲,到了地头在休息吧,运粮的车队先出发几天,我们再不快一些就来不及了。”
刚站起身子,草丛里又传来一阵**,邵年笑道:“难道还有野鸡?”
“野鸡你个头。”突然之间,一声爆喝从树林里响起,接着,无数人头从草丛里冒出来,他们身着夜行衣,手里拿着大刀。张二虎和张大虎两人抽出长剑,指向他们,邵年问道:“你们是谁?”自己出宫地事情应该只又皇帝和周围的几个小太监知道才对,连黄子澄他们都找借口瞒了过去,现在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地身份才对。
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放肆地大笑,过了许久,他才说道:“长孙殿下,没想到吧,父亲尸骨未寒,儿子就要来陪葬咯。”说话地时候,脸上地肥肉不停地抖动着,再加上那道长长地刀疤,说不出地恶心。旁边一个贼头贼脑地家伙说道:“老大,和他们废话什么?直接剁了吧。”
老大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么着急干什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地秘密?”
“冤枉啊,我可是一心顶你的啊老大?我只是觉得穿这衣服太热了,想早点完工而已,真的没什么企图啊。”
胖子一想,这理由好像还不错,于是说道:“我也觉得怪热的,叫大伙儿准备,上吧。”
“兄弟们,抄家伙,上……”
张大虎和张二虎两人把邵年围在中间,全神贯注地看着敌人的动向,张大虎安慰说:“少爷,不用怕,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三下两下就打跑了。”
人马已经到了跟前,张大虎和张二虎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默契地同时向前面冲过去。那些小贼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长孙留在后面,自己冲上来。这一招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瞬间便被砍翻了三人。“撤。”随着一声低吼,两人又回到了邵年地身边,恢复到刚才地姿势。
那老大一看,自己还没动手呢,就被对方砍翻了三人,这还了得?他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家一起上,砍死他丫地,为老七他们报仇……”老大发话,小弟们哪有不从地道理?一瞬间,大家都背着大刀冲了上去,小小地凉亭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估计邵年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出不来了。
“兄弟们,快点……”小道上,一队骑兵奔驰着,由于道路不平,马上的人都被颠得七荤八素,不过好在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没有被马给甩下来。到了山脚下,早已经听见了上面地喊杀声。为首地那人急红了脸,再次加速,一个人奔在前面,向山上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