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听着复杂, 真说起就是几家人眼求娶皎皎不成,又不愿叫旁人了好处去,自以为拿捏住了皎皎的把柄,闹出以搅黄了皎皎日后的婚事, 而科尔沁的人在里头搅浑水, 无非是为了捡漏。
京中人不愿让鹬蚌相争渔翁利, 但公主若和亲科尔沁, 远离京师权利政治中心,对科尔沁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而不是嫁入京中任一高门般如虎添翼, 少了不少利益纷争, 算是求娶不的几家都乐在其成的。
而且对他们说, 自认为这样的选择很大程度上不会与永寿宫彻底结仇, 算给公主留了条后路。
如果没有科尔沁作为接盘者,误了公主终生, 让公主只能有嫁给安逸伯一选择, 只怕永寿宫乃至靖勇镇国公一脉都会与他们不不休。
但若公主最后的结局是抚蒙远嫁, 就是另一种局面了。
他们的算盘打倒是响, 惜,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回永寿宫的路上娜仁复盘一回, 直到在炕上坐时, 唇角还扯着几分冷冷的笑意。
康熙心里盘算着事, 面『色』不免有沉。
“汗阿玛, 额娘。”皎皎端了银耳汤,他们二人这样子,心中有不安,先奉与康熙和娜仁, 又给留恒盛了一碗,最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坐下小心地询问:“怎样了?”
“你皇太太被我搞了。”娜仁非常淡地呷了口银耳汤,道:“打算搞事情的几家命『妇』由你皇太太解决,至你汗阿玛——”
她故意拖了话音,转头看向康熙,皎皎和留恒都眼巴巴地看了过去,康熙倒是很配合,故作深沉地垂头嚼了嚼银耳汤,未语。
皎皎还算稳住,留恒到底还小呢,平时看着多沉稳小大人似的,这会与姐姐的终大事切息相关,他免不会着急,走过去拽住康熙的衣角,仰着头喊:“皇伯伯!”
“好小子。”康熙简直啼笑皆非,一把将他举起,无奈地问:“你姐姐是朕的亲生女儿,朕还能待她不好吗?皎皎,你这弟弟没疼啊。”
他笑着调侃道。
皎皎闻松了口气,走上前将留恒接下,对康熙道:“您就不要打趣我们了。”
“这不是朕的主意,要卖关子的是你额娘!”康熙耸耸肩,抬手刮了刮留恒的小鼻子:“你娘娘是坏人不是?”
留恒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娘娘不是坏人!”
“哈哈。”娜仁朗笑两,对康熙道:“瞧瞧咱这人缘。”
康熙无辜地看看自己的手,“朕莫非还成了坏人?”
是这样的氛围,捧着东西进的麦穗不由松了口气,与福宽对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最后,康熙轻咳一,示意众人安静。娜仁还是很给面子地看向他,留恒端正地坐在姐姐边,清澈水润的眸子盯着康熙,神情严肃认真,叫人半分揶揄打趣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
康熙本还打算卖关子,这会不好意思了,只能对皎皎道:“你和安隽云的事朕准了,赐婚的旨意即日下发,但无论按朕还是按你额娘的意思,都是想要再留你两年,婚期多半择在后年,你看如何?”
皎皎温顺地应着,“女儿无异议。”
“还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康熙这才略为满意,点点头,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轻笑着。
他是而立之年,开始蓄须,而且修剪颇为有型,不过娜仁看着就觉着颇为碍眼,碍世情,暂且不做评论。不仅是康熙,还有娜仁她大哥、二哥、三哥,乃至常常到的唐别卿都开始蓄须。
有朝一日剪刀在手,她一要把这碍眼的胡须通通剪掉!
每每到康熙对着美髯颇为自的样子,娜仁只觉着辣眼睛。
对如何酬谢钮祜禄贵妃,娜仁与康熙几番商讨没拿主意,最后还是康熙拍板:“都说子凭母贵,等钮祜禄贵妃这一胎有结果再说吧。”
不错,今年算是宫中最热闹的一年了,宜妃去岁爆出喜讯不说,佟贵妃传出了喜讯,再到后,出巡在外时,宫中又传去了钮祜禄贵妃郭络罗常在有喜的消息,德妃在途中查出喜讯。
如今已是四月里了,仔细算下,宜妃的子眼要满五月了,佟贵妃有五多月,钮祜禄贵妃、德妃与郭络罗常在三多月,宫中尊位多半有喜,真是羡煞旁人。
娜仁回宫没几日,听了不少嚼舌根子的,又是说郭络罗氏姐妹魅『惑』君心独占帝宠、又是说佟贵妃好命,了旁人一儿子,如今自己的肚子争气了,若是女儿凑好字,若是儿子,只怕从此就不了了。
如此掐算着,倒是说钮祜禄贵妃与德妃的人最少。
倒不是由此人缘,不过钮祜禄贵妃素行事守着规矩秉着气度,是罪人罪有理有据,叫人不好挑错处,又不好惹,入宫这年才有了肚子里这一,旁人不好说什。
德妃这几年是一接着一的生,众人都有习惯了,况她打从西巡回一直胎气不稳,如今还在永和宫卧床安胎,谁不敢在娜仁面前说什不好的话,唯恐日后传出去,真有什差错,被打成诅咒嫔妃龙胎。
私下里念叨的不是没有,六阿哥子不好、永寿宫去岁折了公主、德妃如今的孕不知稳不稳当,仔细算算,德妃这孩子,竟唯有养在佟贵妃膝下的四阿哥最为康健,怎能叫人不议论纷纷呢?
一时说德妃不会养孩子的有之,说德妃没有孩子命的有之,倒没有敢说太过火的,毕竟六阿哥如今还立着呢,她们背地里说不好听了,是落了旁人的口舌话柄。
真要有一日,不叫什神机妙算,叫诅咒皇子。
但这风言风语还是流传了出去,叫德妃听了,郁闷好几日,又遵着医嘱卧床安胎,咬着牙发誓要诞下一位健康的小阿哥,好叫人看看什叫孩子命。
佛拉娜私下里与娜仁道:“我有时候看着德妃,就仿佛看到我自己当年。去岁六月诞下小公主,八月里小公主夭折,如今上这一胎四多月快五月了,算,竟是没隔多久。如此频繁生育,对体的损害是最大的。不过她如今这样子,旁人的话是听不进去了。”
她微微一叹,略感怅,“人啊,总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其实仔细想想,又有什呢?恩宠、荣辱、妃位、子嗣,在这宫里,想要活下仿佛一样都不能少,但若是真的一样都没有,就不能活了吗?”
“你这话说的,倒有‘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不知对不对味。”娜仁嗤笑一,佛拉娜却摇了摇头,笑对她道:“我是真觉着,如今宫中即没有宠爱恩遇与皇嗣的低位嫔妃,日子不难过。你看我宫里两,按季领衣裳首饰,布料针线、笔墨冰炭这东西都没有吝啬的,吃食有御膳房伺候着,虽不如小厨房做合心意顺口,但是分精细。还要什呢?入宫了啊,旁的都不比求,只求一安稳度日,是最大的幸事了。这算是你的功劳吧。”
娜仁道:“没成想你竟拐到夸我这上头了。不错,日后多多说好话,咱们关系还能再铁点。”
佛拉娜早习惯了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对“铁”的大概意思领悟到了,此时了她一眼,轻哼一:“美你!”
娜仁不生气,端起茶碗乐呵呵地呷了一口,她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样子,佛拉娜面『色』几经变换,眉心微蹙,似是迟疑。
“有什话,说吧。”娜仁很干脆地道:“瞧你这样子有几天了,总是欲言又止的,不知是什事情,值你这样。”
佛拉娜抿抿唇,最终还是问道:“皎皎与安逸伯——当真是……”
“就如你与皇上。”娜仁坦坦『荡』『荡』,“不过,瞧他们小儿女的模样,或许又是另一种结局吧。”
佛拉娜微微拧眉,转瞬又舒展眉眼,轻感慨道:“罢。”
她本有千句万句想要念叨的,这会却尽数压下了,只叹了一:“愿他们能够好好的吧。”
虽娜仁没觉着有什,但时代所限,她还是不不命人将所有的流言蜚语尽数压下,外头有康熙、日苏与其勒莫格三管齐下,很快,公主与安逸伯不不说二三事被旁的新闻代替,又是法咯大人家中妻妾斗法导致法咯大人头上带绿、又是索额图大人养娈童的宅子被夫人掀了索额图大人眼角现在还青着呢、又是国公府兄弟阋墙公争歌女气昏了国公夫人。
短短半月不到,京师中的百姓们精神被大大娱乐,现在简简单单高门大院中的争斗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必须是这种水准的!
就连娜仁看话本子都变新奇放肆不少。
算是他们的功德一桩吧。
今夏多雨,打入了五月没几晴朗天,或是大雨倾盆、或是细雨绵绵,总归雨脚『乱』如麻,没几日好阳光。
不到阳光,花儿自不爱开。娜仁几盆养了许多年的茉莉直到天很热了才慢吞吞地结了几花骨朵,不似往年朵盈枝。
即这样,到几朵艰难生出的花苞,琼枝几很松了口气。竹笑连忙献宝似的捧给娜仁看,又道:“等这雨停了,还有好花开呢。”
娜仁欢喜不已,将前几日的担心与落寞一扫而空,轻轻摩挲着小小的花苞,又想要留纪念,又苦手边并没有相机、手机一类的东西,最后还是铺了软宣备了笔墨,将花朵含苞绿叶茵茵的模样细细描绘出。
她的画还是小时候跟着太福晋练出的,这年少动笔了,倒是替琼枝她们描过不少花样子,算功底还在。
画出的不说有什神韵,甚至太福晋若是仍在世,了要骂一句“匠气”,她看着却颇为满足。
琼枝在旁瞧着,满心满眼都是笑意,恨不当场就叫人裱起。
更为夸张的是,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永寿宫殿内伺候的,凡是能将手头差事暂时放下的都聚到了这里,围着幅画夸天花『乱』坠。
等留恒午睡起,加入了瞻仰大作的队伍。
娜仁不大好意思,打算寻法子分散分散注意力,一会说:“皎皎去御花园撷花怎还没回?”一会又瞧瞧外头的天『色』,念叨着:“这天阴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了,皎皎不知带没带伞。”
琼枝听了,向外瞧瞧,仔细想了想,道:“带伞了,还叮嘱朝雾带了斗篷,应当是无碍的。这会子还没下起呢,公主应该会赶回,若是没赶回,想是怕路上雨急了,没有顶着风回。这会寻地方躲躲,等雨势小了再回说不。”
“有理。”娜仁点了点头。
这样的天,外头冷风呼呼的,屋里难免会有寒冷。
琼枝素细致,外头风一刮起,忙为娜仁添了件坎肩,又对豆蔻道:“叫人在廊下支上炉子煮红糖姜茶吧,这天儿实在是冷,只怕公主她们回受了寒气。”
豆蔻干脆地应了,众人只听外头一时雷轰鸣乌云密布,没半晌哗啦啦地下起雨。
娜仁支了小茶炉子滚着普洱茶,茶香随着咕嘟咕嘟的音逐渐弥漫整暖阁,娜仁涮了小茶碗,给边几人一人支了一盏,又给留恒倒了杯水,众人守着窗外的雨慢慢说着话。
外头的雨样大,纵使闲聊着,娜仁总不放心皎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出神。
正发着呆,忽听留恒指着外头喊了:“姐姐!”
众人侧耳细听,只听纷『乱』雨中就夹杂着一阵繁杂的脚步,忙睛细看。
透过窗子,依稀到是皎皎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影,有两宫女撑着青布油纸伞紧紧跟在她后,她上紧紧裹着件斗篷,怀里好像还有什,鼓鼓囊囊的,脚步又急又快。
娜仁忙命:“快去瞧瞧,公主这是怎了?”
正说话间,聚在下房里说话避雨的宫人已经撑着伞迎着皎皎往正殿这边了,皎皎不及对他们示意,只紧了紧上的斗篷,掂掂怀里的孩子,低问:“还冷吗?抱紧姐姐,咱们到了。”
“额娘。”匆匆入了正殿,没等解下斗篷抖抖水珠,皎皎先先娜仁欠了欠,将手从斗篷里伸出,一直窝在她斗篷里的小孩子显出庐山真面目。
“四阿哥?”娜仁一惊,忙将孩子接过,『摸』了『摸』冰冰凉的小脸和小手,问皎皎:“你不是去御花园撷花吗?怎把人家孩子抱回了?”
麦穗顾不多,先上前将皎皎上的斗篷解了,又忙去廊下茶炉子里,斟了一大碗红糖姜茶回,拣空档捧给皎皎,柔问:“这是怎了?一的寒气,有雨不知道避一避。”
“正是呢。”娜仁一会看看四阿哥,一会看看皎皎,先叫皎皎边的人下去换了湿衣裳喝口热的暖暖子,又命豆蔻:“去头暖阁螺钿柜子里找一找,给四阿哥沏一碗茶面子。”
皎皎喝了两口热汤,坐顺了顺气,方道:“女儿在御花园里到四弟缩在墙角,会子已经下起雨,女儿不放心,将他抱了回。”
“怎没送他回承乾宫?这雨下这样大,这会子佟贵妃不怎着急呢。”娜仁道。
听她这样说,四阿哥默默从她怀里爬起,想要下地,娜仁哭笑不地按住她,道:“慧娘娘不是意思。你先坐着,叫姑姑给你沏茶面子,怎样?”说着,又从旁的点心碟子里取了块糕,用帕子捧着递给四阿哥,笑道:“这芝麻小桃酥是早上用两面锅新烤的,又香又脆,你尝尝?”
四阿哥仰头望着娜仁,又偏头看看皎皎,娜仁笑意温柔,皎皎微微点头,才轻轻道了谢,低头啃点心。
皎皎徐徐解释道:“女儿初时说送四弟回去,不过因雨势愈大,叫人送他回去女儿不大放心,要送他回去又要绕一大弯子,索『性』将他抱回了。不过女儿遣人去禀了佟贵妃母,叫佟贵妃母放心。”
“还好。”娜仁点点头,眼角余光瞥四阿哥听皎皎说话时小小松了口气的模样,知道里头只怕还有旁的说法,顾忌着孩子在这,没多问,只又命人灌汤婆子给这狼狈的姐弟两。
豆蔻走到这边,回道:“娘娘,茶面子前儿没有了,昨儿二夫人遣人送进的收在后头小茶房里,不在手边。柜子里倒有一罐子大豆、花生、核桃兑的香饮子,现冲一碗出如何?”
娜仁转头看向四阿哥,他点点头,叫豆蔻去沏。
留恒瞥了眼四阿哥,将手中只盛着水的盖碗一推,举起手淡地道:“豆蔻姑姑,我想要一碗。”
他鲜少有对这饮食上的需求,豆蔻听了喜滋滋地答应着,没一会,用三只巴掌大的瓷绘彩小儿嬉闹的小碗盛了香饮子,除了两小的外,还有皎皎,一人一碗。
娜仁撇撇嘴,盘膝坐在炕上,两手抱胸抬起头盯着豆蔻看,直看她心里发『毛』瘆慌,却是一脸茫的,还是琼枝忍着笑点点她的手臂,又指指皎皎捧在手上的一碗香饮子,豆蔻这才反应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忙去又冲了一碗。
四阿哥看着这一幕,眨眨眼,一会看看娜仁,一会又看看皎皎与留恒。
等豆蔻嬉皮笑脸地将一碗香饮子端上奉与娜仁,他又盯着看了几眼,只娜仁轻哼一,颇为矜持地扬起下巴,豆蔻满脸堆笑谄媚地将碗香饮子强塞进娜仁手里,哄道:“娘娘,尝尝,这回的这香饮子滋味醇厚,豆『奶』的清甜中又掺和着花生与核桃的香气,淡淡的苦香盖过了豆腥味,小火烘烤过的大豆香气以保留却祛除了涩味,保您喝了一碗还想下一碗。”
四阿哥分明看到娜仁半推半就地将碗香饮子端起送入口中,一口咽下眼睛都亮了,却还故意道:“差强人意。”
再一吸,却没有温热醇香的『液』体入口,低头一看,才发现碗已经空了。
他局促地看了看四周,却无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留恒与他对视,神情平淡,仿佛什都没看到。
四阿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琼枝带着笑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小碗,笑道:“叫您看笑话了,奴才替您续上一碗。”
永寿宫里说一不二的大姑姑,地位堪比慈宁宫的苏麻喇与宁寿宫的阿朵。四阿哥自是认识她的,忙道不敢。
还是豆蔻笑『吟』『吟』地将小碗拿过,道:“还是奴才去吧。”
留恒默默举起手中的小碗,板着小脸对豆蔻道:“姑姑,我想再要一碗。”说着,又正经八百地拱手:“有劳姑姑了。”
他这一开口,原本有局促并不好意思的四阿哥微不地送了口气,豆蔻欢欢喜喜地将二人手中的小碗都拿过,又问皎皎的意思,皎皎轻笑着道:“我就不必了,有劳姑姑了。”
四阿哥就这样在永寿宫度过了奇妙的一风雨大作的下午,待天微微擦黑,外头的雨停了。
承乾宫的人接四阿哥,一照面对四阿哥道:“哎呦喂老奴的小祖宗,您这是去哪了?宫里到处找不到您,把娘娘极坏了。”
的人应该是四阿哥边的嬷嬷,他黑分明的眼睛盯着嬷嬷看了一会,语气平缓地道:“我和孙嬷嬷出想去给额娘折花,孙嬷嬷说她还有几件给小儿的针线没做完,叫我找你,你又说额娘叫您做两双小鞋子,叫我不要去。”
娜仁听了,沉下脸,嬷嬷听四阿哥的话已是心中惴惴,她如此更是心惊胆战,忙要请罪。
“且不必了。”娜仁一摆手,语气淡淡的,面上不带愠容,却比勃大怒更怕,“你们都是承乾宫的人,是贵妃的心腹,本宫不好罚你们什。但有一句话,本宫要说给你,你最好转达给四阿哥边的其他人,四阿哥是皇子,天潢贵胄,他要做什,只要不犯了祖宗规矩、礼法世情,你们就没有拦着的份,皇子终究是皇子,知道吗?”
嬷嬷忙忙应。
四阿哥仰起小脸看向娜仁,她此时虽只是斜坐在炕上,眼角眉梢神情平淡,却是威仪天成,与方才嬉笑怒骂由心的模样浑不同,却分明是同一人。
直到皎皎走叫他快和嬷嬷回去,不要叫贵妃担心,他才慢吞吞地从炕上起,有模有样地向娜仁打了千儿,道:“儿臣告退,谢慧娘娘招待。”
又向皎皎一礼:“多谢姐。”
他抬起头,满是信赖,皎皎不由笑了,娜仁『揉』『揉』他的头,拍拍他的后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