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宁兴平只觉得背后被一股力量狠狠一推,便向前扑了出去。
宁兴平眼前突然一亮,又听到耳中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站定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宁兴平定定神,仔细观察周围,发现并无别人。
宁兴平想起林宵云的话,对自身感应一番,便发现在胸口出隐隐有一团带有空间之力的元力,正在慢慢消散,便知此乃秘境的空间印记,于是不敢怠慢,从乾坤袋内拿出自己的铭牌,用神识查控一番。
乾云山的铭牌除了是身份的证明,另外也算是一件法宝,可以在三十里范围内与同门铭牌产生共鸣,便于相互照应。
宁兴平感应着铭牌,发现在东南方向有同门铭牌的存在,便将铭牌收起,向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上山八年,这还是宁兴平第一次出来,不免有些兴奋,但他深知自己的修为最弱,所以不敢大意,小心地向着同门所在方向前进。
所幸宁兴平身处森林中,唤醒了他幼年时候上山打猎的记忆,那种长年在密林中磨练出的野兽一般的直觉在身体中慢慢苏醒,让他能够很准确的避开难以通行的路,稳定地向着同门而去。
突然宁兴平停下脚步,一个飞身便落在了一棵大树浓密的树冠之中,然后屏住呼吸向着左手方向望去。
不多时,从树林中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一身土黄色的劲装,身后跟着一只青色的似狗一般的凶兽,只见那凶兽獠牙外露,青色的背上有三道黑色的条纹,四足上厚厚的肉垫走在落叶上也悄无声息。
宁兴平识得此兽内是乾云杂记中记载的一种凶兽,叫曰蜪犬,食人,而且酷爱吃人的头,吸食人的脑浆以增加自身灵智,背上的三道黑色条纹则是证明此兽已经成为兽形中的异兽。
乾云杂记记载道:“兽分五品,野、异、灵、仙、神。野兽之属,灵智未开,只知弱肉强食,或争斗,或繁衍,一切凭本能而行;兽中有奇种,灵智方开,知进退,可修行,谓之异兽,能驯服为人之助力;异兽修行年久或天生异种,有灵智、擅计谋,谓之灵兽,自此可归为妖族;灵兽修行,可化形为人,行为举止与人无二,有善恶,力无穷,善者乐助人,积福德,恶者毁生灵,噬精魄,是为妖仙;神兽之属,或开天辟地之始,于混沌之中诞生,血脉强横,如麟、龙、凤之类,或灵兽修行,褪尽凡血,返祖而成,无论何类,都为妖族之共主,或成盛世之祥瑞,或成乱世之灾祸,难为之计也。”
宁兴平在乾云杂记中也看到过蜪犬的记载,背有黑纹三条以下者,修为大致与修行者炼气期实力相仿,六纹以下则与凝丹期相近,九纹以下则有辟府境的实力,九纹之后便是色彩变化,实力难以计算。
宁兴平看那人穿着,正是方才御兽宗的弟子中的一员,看其修为应该是在炼气中期,比自己更胜一筹。又想到林子寿所言,西漠人对中州并无好感,因此也不便现身,便悄悄屏了呼吸,待其走过。
正当宁兴平在思索之际,那一人一兽便走到了他藏身所在的大树下。只见那蜪犬鼻翼轻轻扇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沉声音,那御兽宗弟子轻轻一笑,说道:“树上是哪位兄台,为何躲躲藏藏,何不现身一见。”说罢,抬手甩出一道风刃,向着宁兴平藏身之处而来。
宁兴平见躲藏不得,一个翻身躲开风刃,轻飘飘地落在那人前方两丈开外。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在下乾云山弟子宁兴平,这厢有礼。方才听得动静,以为是林间猛兽,因此躲藏,并非有歹意。”
那人见宁兴平孤身一人,修为只得炼气初期,便也松了一口气,说道:“在下御兽宗刘权,既是乾云山弟子,那便无事,你我各行其道,就此别过。”说罢,那刘权便带着蜪犬向另一方向而去,蜪犬在离开时,深深地看了宁兴平一眼,眼中流露出凶狠之意。
宁兴平见状,也不多做停歇,便要向东南方向继续前进。突然一股恶风从背后袭来,宁兴平立刻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前冲,同时从怀中摸出一把宝剑便向后挥去。
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宁兴平还未及回头,左方便是一道黄光向他袭来。
宁兴平突遭偷袭,准备未足,只得抬起左手,元力化盾,挡在那道黄光之前。
那道黄光与宁兴平元力所化之盾一碰,只是阻隔了一下,便突破了宁兴平的防守,继续向他的身间扫去。
所幸有了这一下阻挡,宁兴平得以扭腰闪开了大部分攻击,只是被那道黄光扫中,宁兴平只觉得腰间微痛,便借势向着右前方冲去,然后站定回头。
只见那刘权并未离开,手中一条黄色的软鞭刚刚收回,身边的蜪犬口中垂涎,四足蹬地,正欲再次扑向宁兴平。
宁兴平脸色沉了下来,低沉地说道:“小弟与刘兄往日无怨,不知此举何意。”
刘权轻笑道:“确实无怨,只是我西漠物产贫乏,宁兄乃中州大派弟子,想来身家颇丰,如果能够将身上宝物交出来,或者你我可以不必交恶。”
宁兴平冷哼一声,“东西确有,但却不便交与刘兄,想来即便我交出身上宝物,刘兄也当杀人灭口的吧。”
刘权笑了笑,摸摸身边蜪犬的头,说道:“宁兄果然是明白人,我这犬儿也是好几日未曾进食了,还请宁兄施舍。”
说罢,刘权手中长鞭如同毒蛇一般再次向着宁兴平挥舞过来,同时那蜪犬也张嘴他扑来。
宁兴平见状不敢怠慢,乾阳真诀快速在身体中运行,右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青光,迎向蜪犬,左手并指如剑,点向长鞭鞭头。
宁兴平手中剑指向蜪犬咽喉,却被爪子拍开,这一下交锋,宁兴平只感觉虎口被震的发麻,知这犬力量在自己之上,不可硬碰,便回身旋转,顺势将蜪犬的攻击拨到自己身侧。同时左手在刘权毒蛇般的鞭影中点在了鞭头三寸的地方,鞭头顿时垂落下来。
宁兴平手中的掐起剑诀,将剑尖斜指蜪犬,双目却盯着刘权的方向,正是他在乾云山门派功法中习得的一套以一打多的剑法,名叫真武荡魔剑。
这一回合交锋,宁兴平和刘权二人都对对手的实力有了些许判断,刘权修为较深,虽然功法简陋,但胜在有蜪犬相助,而宁兴平虽然修为较弱,但乾阳真诀可借环境之势,又兼乾云山功法精湛,有四两拨千斤的奇效,所以短时间当可不落下风。
宁兴平深知自己的修为不如对方,长时间拖斗对自己不利,便将手中剑挽出一个剑花,一式七剑,正是剑法中的“七星耀世”,直指刘权左胸处天池、云门等重要穴位。左手则是运起元力,化作一道赤焰飞蛇,向扑过来的蜪犬缠绕过去。
刘权见宁兴平剑势来的凶猛,将长鞭抖动,向着宁兴平的长剑卷去。也不知那支长鞭是什么东西制作而成,与剑刃交碰,竟然擦出金铁之声。
宁兴平见剑势受阻,将剑尖顺势上挑,划出一道圆弧,使出一式“力挑魔山”,将长鞭挑开的同时又是一式“扫荡群魔”,一剑横斩,一道凛冽的剑气向着刘权扫去。
刘权立即仰身躲过那道剑气,借势滑向宁兴平,右手执鞭,左手却从鞭子把手处掏出一柄匕首刺向宁兴平的胸口。
宁兴平此刻剑势去老,变招不及,只得将长剑反撂,堪堪将匕首荡开,却还是被利刃在胸口划开一道血痕。
他正欲退开,只觉背后腥风袭体,原来是那蜪犬将赤焰之蛇撕碎后又向他扑来。
宁兴平不曾回头,但也能听到蜪犬利爪破空之声,只能将元力运往后背,硬吃这一爪。“嘭”的一声闷响,蜪犬的一爪已经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宁兴平只觉五脏如遭猛锤击,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身处险境,宁兴平不及多想,借势冲向刘权,口中鲜血运气化作一支血箭,向着刘权面门射去,同时手中长剑回转,绕身一圈带动身体向着身侧的树后转去。
宁兴平虽然在山上也常与师兄弟们切磋,但却从未遇到今日这境况,此刻他方才知道真实与人对敌时候的凶险,稍有疏忽,便是性命之忧。这刘权虽然招数粗浅,但元力深厚,自己每一次对拼其实都被元力攻身,几番下来,已经受了轻伤。再加之蜪犬在侧相助,着实难缠,继续斗下去,自己必是被耗尽元力,落得给蜪犬裹腹的下场。
一念及此,宁兴平也不回头,径直向着东南方向落荒而逃。刘权见宁兴平逃遁,也带着蜪犬一路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