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闻言,立马召集幕僚商议。
“诸位,北面出现鞑子骑兵,看样子是冲着我们来的,大家看,这仗该怎么打?”
孔有德忧心忡忡道:
“世子爷,我军刚刚离开永同,到达大田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鞑子骑兵速度快,只需大半天时间必然能追上我等。若是我军炮兵在野外被鞑子撵上,后果不堪设想…”
张世泽回道:
“你闭嘴!一天天的,尽在那号丧了。你说的本将能不知道吗?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打!再逼逼,你就给爷顶上去!”
孔有德闻言立马噤声。幕僚官苏平说道:
“将军,当派一支偏师进行阻击,至少要拖延半天时间,方可保证我军主力安然入城。”
张世泽闻言一改对孔有德的态度,对着苏平说道:
“嗯,你说的非常好!苏平,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苏平:“…”
苏平心中一阵无语,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可他就是个幕僚啊,他的职责只是提出战略构想和建议而已…
但此时苏平别无选择,禁卫军中的顶梁柱张鼐被大将军调走,能打的张富贵和卫东已经去阻击蔡士英部,目前张世泽已然无将可用了。虽然心里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苏平依旧道:
“将军只需予我五百禁卫即可。但卑职有一言相告,还请将军千万要听从。”
张世泽严肃道:
“苏幕僚请讲,本将无有不从。”
苏平建议道:
“卑职此去,必将拼死阻击建奴,但到底能阻挡敌军骑兵多久,卑职也没有把握。因此,请将军立即改变行军方式!
让炮营中的辎重兵将弹药补给先行一步送往大田,然后再返回送炮。如此一来,既可以减轻我军行动负担,万一我军炮营被劫,鞑子有炮无弹,也对我军驻守的大田构不成威胁。
还请将军一定要认真执行。进入大田之后,需立即召回张副将等人,有他们在,大田县城可保无虞!”
张世泽点头道:
“苏幕僚放心,本将最是从善如流。你就安心去吧。”
苏平行了一个军礼道:
“将军先去忙吧。跑那么久卑职早就累了,此地甚好,卑职就在这里等他们来就行。将军一路保重…”
张世泽也不反驳,当即道:
“行,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这里交给你了。其他人抓紧时间按苏幕僚说的做,传令除炮兵本队留下继续拖拽火炮之外,其他人全部优先搬运辎重前往大田!”
“诺!”
孔有德见张世泽这么听话,立马起了小心思道:
“世子爷,卑职有一个建议…”
张世泽立马打断道:
“你闭嘴,立刻执行军令!”
孔有德:“…”
在幕僚苏平的建议之下,明军行动速度加快,很快就有一半以上的部队脱离本队,带着火药等物资快速奔向大田。
与此同时,张富贵处也陷入险境。清军斥候再探知蔡士英部进军失利之后,阿敏当即将主力龟缩回汉城,并派遣祖大寿领三千汉军旗进行增援。
祖大寿对明军的作战手段相当了解,在见到张富贵的壕沟战术之后,并未与其接战,而是下令制作炮车,然后就地取材,用冰块和泥土做成沙袋,直接对张富贵部进行远程打击。
祖大寿一点都不着急,对面只有七百之数,只要炮车能填平部分壕沟,他就能发动进攻,对明军进行切割打击。
面对明军的夜袭,祖大寿也丝毫不惧,他将手下精锐家丁以小队形式放了出去,于夜间到处乱窜,只要发现明军踪迹,立马就如狼群汇聚,进行围剿。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欺负人少…
祸不单行,当蔡士英得知援军到来,立马带着两千余残兵与祖大寿汇合。如此一来,张富贵部面前的清军数量便达到了六千之众,压力相当的大。
此时,时间才堪堪过去两天…
壕沟之中,卫东顶着漫天沙袋,带着伤来到张富贵身边道:
“大人,这股鞑子太阴险了,不与咱们接触,就是砸!已经有好多兄弟受伤了,太特么憋屈了…要不咱们跟他们拼了吧!”
张富贵脸色阴沉道:
“祖大寿不比蔡士英,此人不可小觑。而且咱们人少,就算冲过去也无济于事,只能凭借壕沟跟他们耗!
对了,后面的壕沟挖好没有?”
卫东摇摇头道:
“还没有,这里太过干冷,地面全是冻土,挖起来非常困难,到现在才挖出来一半…”
张富贵一边躲避空中落下的沙袋,一边说道:
“让受伤的弟兄们不要在这里耗着,全部到后面去挖壕沟。还有,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让一半人偷偷利用壕沟后撤到敌军的攻击范围之外,轮流进行防守!
妈的!就算是耗,老子也要跟他祖大寿耗上三天!”
“诺!”
另一边,苏平也神同步的开始了挖壕沟。没办法,不挖壕沟的话,敌军骑兵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全部报销…
苏平被逼的没办法,除了挖壕沟,他还命人在官道之外挖掘了大量的陷马坑,然后派人在后路上拼命砍树,拦截道路。五百人忙的是热火朝天…
然而还没等苏平准备好,镶黄旗下属甲喇章京兀里昧带着五个牛录的女真精锐及五百辅兵已然杀到。
当明军斥候将消息汇报给苏平的时候,苏平果断将散落在外的兵力全部集结,然后掉头就跑…
兀里昧远远的看到明军落荒而逃,大喜,立马下令全军加速,准备一次性将明军赶尽杀绝。
结果刚冲到一半,清军胯下的战马纷纷踏入陷马坑,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兀里昧身先士卒,被甩出去几十米远,也幸好摔偏了,否则的话,他将成为第一个刚见到明军的影子,就被摔死的清军将领…
当摔出内伤的兀里昧被亲信救醒之后,对这股明军恨的牙痒痒,一面大骂明人无耻,一面让汉军辅军上前开路。
而他则立马上马,带着人下了官道,准备从两侧通过,结果,再一次掉入陷马坑,被摔晕了过去。
两次掉坑,让兀里昧损失了近百匹战马和一大批受伤的女真精锐,兀里昧自己也被摔怕了,一边吐血,一边带着人又回转至官道之上。
此时,一个汉军佐领上前谏言道:
“主子,明军在这里设置了大量的陷马坑,奴才觉得他们刚刚肯定是装的。以明人的手段,他们很快便会杀个回马枪,还请主子早做准备…”
兀里昧觉得非常有道理,立马下令道:
“传令!全军戒备,待卑鄙的明狗返回,一定要将他们统统杀光!”
“喳!”
于是,两千女真精锐在寒风之中严阵以待,等着苏平回来。
一炷香后:
兀里昧:“明狗应该要来了吧…”
汉军佐领:“他们是用跑的,应该快到了…”
半个时辰后:
兀里昧:“明狗怎么还没来?”
汉军佐领:“不应该啊…明人狡诈,定然是在等我军勇士松懈,妄图偷袭…”
一个时辰后:
兀里昧:“阿嚏!来人,把这个明人奸细拖下去砍了!”
汉军佐领:“不应该啊…主子饶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