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老人将我们送到门外,突然叫住我们说道“华神医的棺椁你们安排了没有?打算是用石雕的还是用木质的?”
我和二丫不由得一愣,咋把这事给忘下了?
我连忙答道:“还没安排,石雕和木质的哪个更好?,就看老人家您喜欢哪种了。”
老人笑了笑,说道:“这个你们说了算。以我看那就木质吧,木头房子住着更舒服些。你们说是吧?哈哈。你们尽快安排一下,别耽搁了华神医的葬礼举行。”
“老人家,我们还得请教一下。 村子里有没有干这行的木工师傅?要是我们去镇上弄的话,光运进来就是个麻烦事”。
“进村那个小卖部,你们知道吗?小卖部的左上方有户人家。那就是王木匠家。农闲的时候他就会准备几件寿材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两个到他那里看看吧。”
告别老人后,我和二丫便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们讨论着该选择怎样的棺椁才合适。不久,我们来到了小卖部,按照老人的指示找到了王木匠家。敲门后没多时。一位中年男子开了门,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他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屋里摆放着各种木制品,手艺精湛,令人赞叹。
我们向他说明了对华神医棺椁的要求,王木匠思考片刻后,带着我们去看了他提前准备的寿材。
王木匠指着其中一个寿材说。“不瞒你们说。这口寿材是其中最好的一个。是用上好的柏木做成的。不知符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我看了看二丫说“我听说柏木关是最好的。你觉得怎么样?”
二丫点点头。“嗯,就选它吧。希望我爷爷能够喜欢。”
付钱的时候,王木匠坚决只收成本费。不挣我们的钱。
我和二丫坚决不同意。硬塞给王木匠高于成本两倍的钱。然后推搡着走出院子。王木匠拗不过。只好收下了。
回到二丫的老宅,天已经黑了。一天的山路走下来。感觉还挺乏的。不过心里却轻松了不少。三件重要的事情都已安排妥了。
快到家的时候,隐约看见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一个人影在摩托车旁来回走着。
“二丫,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那个人提前看清了我们。
“阿达哥,我们去给爷爷订棺椁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二丫紧走几步说道。
“我说呢?我都来了三趟了。一次也没见到你。你让我买的米面油。蔬菜。都放屋里了。你看看还差什么?明天我去镇上的时候再捎来”。
“谢谢你,啊达哥。我知道举行一场葬礼。要买的东西很多。具体我也不知道买什么,买多少?族长爷爷应该清楚。你问问他吧。这两天你就别干别的了。就帮我买买东西。人手不够,你再叫两个人。花多少钱不是问题。我现在就转给你”。二丫一个女孩子。安排一个葬礼还真是不容易。
“好,我这就去找我爷爷。”阿达哥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我先转钱给你”。二丫赶忙叫住他。
“以后再说吧,我也不知道最后花多少钱。我先给你垫上”。阿达的任务就是每天骑着摩托车往返镇上和村里。
由于村里没有进出的车道,村里人在山上采的草药,山货,需要拿到镇上去卖,换回柴米油盐。阿达就担起了这个任务。从中多少还能赚点差价。几年下来也赚了点钱。买了智能手机。
他爷爷是组长,经常教育他。也不敢在村里人身上勒的太狠。
“阿达哥,这怎么行?我多少给你转点儿。不够了再说。你把账号说一下”。二丫拉住阿达,非转不可的样子。
阿达拗不过,只好把账号告诉了二丫。
很快阿达就收到了一条转账信息。当他看到那条信息时,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十 ,十万。二丫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阿达满脸惊讶,他知道二丫家境一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二丫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我爷爷生前留给我的。我现在能做的,只能为他老人家做一个像样的葬礼了,你不用给我省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达听后,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安慰道:“既然是华神医的旨意,那我们就照办吧。相信他在天之灵会感到欣慰的。”
阿达转身离开,临走时说道。“无论如何也花不了这么多。办完事剩多少?我再转给你。”
等阿达走后,我迟疑地看着二丫,“为什么你不给他说实话?钱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为什么要说是你爷爷给你留下的?”
“他这个人从小就很要强,而且还特别小心眼,只要是看见别人比他强,比他好。心里就会产生恨意。在我们离开之前,我不想让他对我们产生嫉妒的心理”。二丫是很了解他的,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
和二丫走进屋子,看到桌上摆满了阿达哥买来的东西。二丫叹了口气,“还好有阿达哥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嗯,到时候我们好好谢谢他。不光是阿达,还有村里的乡亲们。我看得出,他们是真心对华神医的离去感到悲伤。都愿意主动出来帮忙”。我心有感触。二丫爷孙在村里的口碑很好。
接下来的两天,阿达忙着采购各种物品,村里的人们也纷纷前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为华神医的葬礼做着准备。
这天晚上,由于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早早的就和二丫躺下来休息。时间尚早,没有一点儿困意,我就和二丫闲聊。
“二丫,我发现每户人家东侧都有一个大土丘,还都用水泥磨过了。那是干什么用的?”我好奇的问二丫。
“哦,你说那个,那是每户人家的祖坟”。
“啊?难道每家死了人都要埋在自家旁边吗?”我又被惊讶到了。
“对呀,听我爷爷说这是祖先留下来的习俗。很多年以前村里来了一伙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死人的坟墓也不放过。就为了坟墓里的陪葬品。村子里逃出来的十几个人。请来了红军。大战了三天三夜,才将倭寇全部歼灭。红军也死伤惨重。为了纪念先烈和祖辈。就将坟墓葬在了自己家旁边,这个习俗一直流传到现在”。二丫认真的着故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菜窖呢。当年的战争肯定很激烈吧”。
“那可不,誓死保卫家园的英雄故事多这里”。
“你快给我讲讲,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我突然来了精神。
“好,那就从那场战斗讲起吧。”二丫的声音充满了敬意,“当时,村民们躲在山里,看着家园被摧毁,心里充满了悲痛和愤怒。红军的到来给了他们希望,他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斗。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最后,贼寇被击退了,但红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静静地听着,仿佛能感受到当年的惨烈场景。“那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村民们为了感恩,就在家里设立了烈士墓,世世代代守护着这份记忆。”二丫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我感叹不已,“这个习俗真的很有意义,让后人铭记历史,珍惜现在。”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
“啊?”二丫惊叫一声,突然坐了起来。这一举动吓了我一跳。一个机灵也坐了起来。“咋的了?”
二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阿哥,快起来!组长让我今天晚上给祖坟上香烧纸钱的,和你一聊天,差点儿忘了。”
“我,我就不去了吧?”其实我心里有点害怕。
“不行,让爷爷奶奶认识一下他的孙女儿女婿。他们也能安心了”。二丫硬拉着我一块去。
“不,我不去。更不想和他们见面,万一想不中他们在找我谈话,我可受不了”。 我又躺回去,将头蒙住,总感觉有两双老人的眼睛盯着我。
“嘿,嘿,看把你吓的,我爷爷奶奶人可好了,不会为难你的”二丫越这么说,我越感到害怕,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弹。
“你真不去?要不我还是让爷爷奶奶来请你吧?”
“不用,不用,我去还不行吗?我怎么好意思惊动两位老人家?”
“还算你有孝心,走吧,”
二丫拿上纸钱和香,来到房屋东侧的土丘前。点上四炷香插好。又将纸钱燃烧起来。开始念念有词。
二丫对着祖坟倾诉着对爷爷的思念,而我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二丫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天气变凉了,爷爷奶奶在那边也要注意身体。我把孙女女婿给你们带来了。他对我可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我则看着燃烧的纸钱,感觉脊梁杆子发凉。不敢四处乱看。
待纸钱燃尽,二丫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了,我们回去吧。嘿嘿,你哆嗦什么?”
我应了一声,跟在二丫身后往回走。夜晚的村庄格外宁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我却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我拉着二丫紧走几步。回到屋里赶紧将门栓好。
回到房间,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二丫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轻声安慰道:“阿哥别怕,有我在呢。以前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我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搂着二丫,久久难以入睡。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见到了二丫的爷爷奶奶,他们微笑着对我说,“小伙子,二丫就交给你来照顾了,你可要对我们的孙女儿好点。否则我们不会放过你”。
我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天已大亮。我将这个梦告诉了二丫,她笑着说:“看来爷爷奶奶很满意你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不敢,不敢了。关键是我怕你爷爷奶奶呀”。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嘿嘿,你是好人,我知道你不会欺负我的。快起来吧,一会乡亲们就到了”。二丫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今天就是举办葬礼的日子。
果然,我们起来没多时。全村人陆续都来了,每个人又都带了纸钱,哭喊着为华神医送行。悲伤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村庄。二丫泪流满面,她感激地看着每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温暖。
在族长的安排下,十几个壮汉将柏木棺抬进了院子。紧跟着,雕刻老人带领一队人马,抬着雕像也赶过来了。
族长指挥着。将雕像放在屋门口中间。乡亲们一一上前摩拜。悼念。
小路上,三个穿戴整齐的道士。缓缓而来。正是长治道长和他的两个徒弟。
在长治道长的一阵安排下,他点上两张黄纸念念有词。然后又倒上酒,敬天敬地。同样说着我听不懂的咒语。给华神医引魂超度。
长治道长的法事做得有模有样。气场十足。周围的人没一个人敢吱声。他掐了掐手指。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喊一声“入棺”。
几个壮汉迅速将雕像抬起来。小心地放进棺椁。长治道长又向棺椁里放了些茶叶五谷之类的东西。然后迅速将棺盖封好。
二丫忍不住痛哭起来。村里的老少爷们也忍不住掉眼泪。族长阻止了大家的哭泣。指挥着那几个壮汉。“起棺,入葬。”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华神医的葬礼圆满结束。
二丫为了感谢大家的帮助,准备了上好的酒席招待大家。村儿里人还真给面子。男女老少都留下来用餐。这可能也是村里的习俗。
大家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华神医的生平事迹。二丫感激地看着大家,她说:“谢谢大家,这次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族长站起来,说:“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华神医生前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一位老者也说:“是啊,华神医虽然走了,但是他的精神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此时,阿达走过来,对二丫说:“二丫,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家都会尽力帮助你的。”二丫感动地点点头。
这场葬礼让村里的人们更加团结,也让二丫感受到了大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