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夷,你这位朋友是?”

“在下袁……袁健康!我我我……我头晕,不太舒服,李相夷,你带我回屋吧!”方多病不敢抬头,声音发颤,急着向李相夷央求道。

他明明每句话说着都十分正常,可此时此刻,这种场景,这样的姿势下,众人只觉得这话听着暧昧至极!

李相夷却是想到了其他,方多病很少会这么失态,单孤刀说到底也是他名义上的舅舅,他是怕对方看出什么所以才避而不见?

可何庄主见了他不也没怀疑什么么?况且天机山庄还有一个七岁的方多病,若不是他几次三番被李莲花附身做出些让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他也必然还在怀疑方多病身世是真是假。

毕竟如此离奇诡异之事,若没有亲身经历,谁又能信!

那他怕什么呢?

李相夷神色微沉,他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好的猜测,捏着对方手臂的手也不免紧了紧。

这猜测让他有些失神,好半天才点了点头,顺着方多病的话冲众人道,“我们一起赶来,是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一下。”

说着便直接打横抱着怀里的人,朝自己住处走去。

只留下一堆人惊掉了下巴!cizi.org 永恒小说网

“门主他!白日宣yin,不太好吧?”白江鹑虽然眼睛小,却也隐约看到那少年脖颈处,有尚未退去却已经变成褐色的爱痕,瞬间就对最近传的离谱的流言信了大半。

纪汉佛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云彼丘忽然补充了句,“那袁少侠身上,穿的似乎是门主的衣服。”

众人听到后,一回忆,果然是啊!更觉得荒唐可怕!

肖紫衿则皱着眉头,神情说不出的古怪。

恰在此时,乔婉娩匆匆赶来,见到这里一堆人站着,却独独不见李相夷,便问道,“相夷呢?我听说他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个人,现在两个人都去屋里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但是这话没人敢说,只有肖紫衿开口道,“相夷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婉娩你,不要再为他伤心了。”

乔婉娩看周围诸人,这些人都面露尴尬,见她看过来时又多了几分怜悯,态度古古怪怪。

只有副门主单孤刀站出来圆场,说李相夷只是赶路累了,先去休息去了,晚饭时应该会出来的。

屋内。

“方多病,你为什么要躲着单孤刀?”李相夷将怀里的少年放在床榻上。

一针见血的问出自己心中疑问。

方多病抬头看向李相夷,见对方眉头紧锁,眼神冷冽,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哎,李莲花那么聪明,如同只老狐狸般算无遗策,李相夷又怎么可能愚笨,被他这拙劣的演技骗到。

“他是我舅舅。”

“何庄主你都不怕,还会怕舅舅么?”

“那你真的想知道么?他也是你师兄。”方多病虽然不知道李相夷与自己师兄感情有多深,但他知道李莲花一开始得知真相的时候有多痛苦。

时间提前十多年,这种痛苦并不会少太多。

除非可以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这样,即便到了两相对峙的时候,相信李相夷应该也不会太难接受这个结果。

“只有师兄么?”李相夷冷声问道。

这要怎么说呢,当然不止,还有云彼丘这个帮凶,即便李莲花原谅他,可方多病心中始终替他厌恶此人。

碧茶之毒,害的李莲花最后身亡的毒,怎么说都是云彼丘亲手下的!

至于安排单孤刀假死,四顾门中计与金鸳盟大战,两败俱伤,这中间又需要多少人安排,他就不清楚了。

李相夷看他沉默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转身准备出去。

方多病赶紧扑过去又抱住他的腰,都说李相夷从不原谅别人,他怕这人直接冲出去撕破脸,便大声劝道,“现在还有时间,你不要……”

“相夷……”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乔婉娩和肖紫衿两人正站在门外,看着屋内场景愣住了。

“婉娩,别看!”肖紫衿伸手挡住乔婉娩视线,他心中满是怒火,却也有丝隐秘的开心,“青天白日,且还在四顾门,相夷,希望你们也庄重一些,控制一下!”说完就拉着有些怔愣的乔婉娩离开了。

周围正经过的四顾门弟子,见他们走远后,才敢伸出脚来,看了眼门主的房门后,也都快步离去。

肖大侠到底看到了什么?什么控制一下?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什么人嘛,这个肖紫衿怎么一直都这幅德性么?我看他明明开心的要死,心里偷着乐呢!”方多病气呼呼的瞪了眼离开的两人。

李相夷本想出去解释一下,听到方多病这话,便问道,“十年后,你也和紫衿见过?”

“对啊,在慕娩山庄,他们成婚……”方多病说漏了嘴,赶紧手动闭嘴。

李相夷本也有些猜测,上次出门之前,乔婉娩给他写了一封信,他一直带在身上却没看过。

遇上方多病后,更是忘了此信,后来知道十年后的自己和方多病有那重关系后,他才猜测自己和乔婉娩最后并未在一起。

昨日趁着赶路休息的空档,他拆了信才明白,乔婉娩早已有了分离之意。

李相夷心中自然是难受的,可他也尊重对方的选择。

而且十年后两人身边应该都各自有人了,至于对方和紫衿十年后方才成婚,估计又是因为他吧。

李相夷心思有些乱,准备出门去,却被方多病拦着,“你要去哪?”

他看对方眼里都是担心,心里的郁气莫名就少了些。

十年后的自己虽然哪哪儿都变得不怎么行,可这看人的眼光,似乎比他好。

“放心,我只是去打水洗澡。”

方多病看了看自己一身浮尘,便道,“我也要去!”

其实,他是怕李相夷一下子知道这么多,心情激愤,想不开去找人对峙。

“你难道想要和我一起洗?”

方大少又不是李莲花,脸皮没那么厚,“我在门外等你,等你洗完,我再去洗。”

这人把关心写在脸上,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嗯,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

方多病唯一穿着来到这里的衣服,已经烂成破布,被大少爷扔了。

幸亏他和如今的李相夷身量差不多,所以至今穿的还是李相夷的衣服。

等打好水,方大少果真在外间乖乖等候。李相夷进屋内脱了衣服,拿出放在胸口的门主令牌,却忽然发现那令牌下的流苏里撒出来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他鼻子发痒,头晕目眩,胸口刺痛,晕倒前,还在懊悔,怎么就又忘了这个家伙!

“哐啷——”一声巨响从屋内传来,在外等候的方多病一听这动静,赶紧凑到门口,“李相夷,你没事吧?”

里面无人回应。

“你再不说话,我就进……”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就忽然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他拽了进去。

金鸳盟总坛,药魔小心翼翼的给笛飞声诊脉,听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听出来。

“尊上,您气血通畅,未有任何不妥啊。”

笛飞声抬头看向他,直看得这老头子两股战战,跪地求饶。

盟主这次回来本就看着心情不好,还莫名其妙废了圣女武功,把人丢给了慕容无颜,如今也不知是生是死。

现在又让药魔为他治疗走火入魔之症,可任凭药魔再怎么看,都没看出来笛飞声身体有任何不良症状啊!

“你说我没有走火入魔?”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药魔老老实实点头,不敢有所隐瞒,“尊上的身体十分康健。”

笛飞声沉默片刻,也有些不解。

“那为何,我有时气海翻腾,有时经脉忽然郁结,有时无法控制自己内力,心口灼痛。这若不是走火入魔,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药魔更是费解,这些症状单听还能一一找到应症,合在一起,有这种病么?

不过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病人多了,仔细思索了片刻,又问道,“尊上可知道您的病一般是什么时辰会发作?”

“随时都会。”

“那可有诱因?比如饮食,地点,或发作时有什么共通之处。”

笛飞声沉默良久,皱眉道,“有一人,见之如此。”

药魔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再思索笛盟主所说的症状,瞬间醍醐灌顶,顿悟了!

他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人把心情用武功来形容,不过就是有时候激动不已,有时候心里发堵,有时候又心火难忍,这算什么病啊!

哦,也许是吧,相思病?

笛飞声看他不说话,还莫名摇着头,便问道,“你摇什么头?”

药魔赶紧回道,“小人已经明白尊上得了什么病。”

“哦?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身体康健么?”

药魔诚惶诚恐的跪下,“是小人刚才诊治不力!”

笛飞声也没打算为难他,挥了挥手:“说说吧,到底什么病,能不能尽快治好,我还有事。”

处理好角丽谯,他还要去找李相夷,可能是最近一直有人同他比武,他的桎梏似乎有所松动,也许突破悲风白杨第八重也并没有像之前那么难。

药魔酝酿了良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尊上,这病乃是相思之症。”

“什么意思?”笛飞声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就是说……此人应该就是尊上相思病的症结……尊上您,大约,应该是,对他生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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