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害怕惊扰了这副温柔的画中景。
沈楼寒回过神来,踌躇半晌,才站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师尊……?」
苏挽烟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门外,她刚才瞥见沈楼寒愣神的表情,不由感嘆道:「还是师侄慧眼识珠啊,这么美貌的小师妹,多看两眼便觉得心魂都荡开了。这一路上你们俩可得看好了,千万别叫哪家狼崽子给叼走了。」
陆归雪:「……」
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但师姐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楼寒走进来,又看了陆归雪一会儿,才仿佛延迟了一样回答道:「好。」
陆归雪见他居然还认真回答了,忍不住说:「师姐随口开玩笑呢,阿寒你不用当真。」
沈楼寒抬眸,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陆归雪微微笑了一下。
「好啦,幻颜露的效果已经定好,下次再用的时候,它就会自己幻化出这副样子。」苏挽烟把幻颜露塞给陆归雪,然后说,「明天我就要去南海了,祝你们下个月玩得开心。」
一个月后,中州洛城的花朝节快要到了。
趁着这百花盛放,花神诞辰的大好日子,洛城中许多家都预备着,在花朝节前后操办婚事,顺便沾沾喜气求个保佑。
谢家也是如此。
今日谢家门口颇为热闹,不仅是因为谢家的女儿两天后便要出嫁。更是因为有人听说,谢家在琼山修行的长子谢折风,要回来探亲了。
洛城不算小城,但是在仙道三大门派琼山的面前就不够看了。
更别说那谢折风乃是先天剑体,千年不遇的绝佳根骨,如今在琼山已是一峰之主,洞虚期圆满,任凭洛城中的谁见了他,都不敢轻慢。
谢家的女儿谢梳雨昨日接了兄长的信,今早天色刚亮便到门口等着了。
琼山虽远,但仙人御剑乘风而来,最多也不过是半日光景。谢梳雨刚等了一小会儿,便见天穹上洒下一段灵光,云层中金翅鸟巨大的翅羽展开,两只并排而行,仿佛护送着身后那艘白玉舟。
洛城中的行人不由纷纷驻足,望向天穹。
心中不由感嘆这谢家长子到底是琼山仙君,这排场丝毫不输洛城城主。
哦对了,说起来这谢家和城主家,很快就要变作一家了。
金翅鸟在空中停驻,等到白玉舟缓缓落了地,方才低头啼鸣一声,转身折返,朝着琼山的方向去了。
谢梳雨清丽的面容染上几分喜色,带着侍女朝白玉舟走去。
白玉舟中,陆归雪裹着张长绒毯,刚刚被叫醒。
「师弟,已经到了。」谢折风轻声道,他早已不需要入眠,只是在旁调息了一晚。
陆归雪估摸着大概早上会到,所以睡得并不沉,这会儿谢折风一叫他就醒了。
虽然眼中睡意还未消,连说话也还有点黏黏糊糊的感觉,但陆归雪还是听出了不对。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纠正了一下:「师兄,待会儿出去你可不能再叫师弟了。」
陆归雪昨天出发前,把大师姐给的变声药提前吃了一颗,等到药效彻底散开后,此时说话的声音比原先清脆许多,听上去泠泠如玉。
谢折风听他这一开口,便反应过来,说:「知道了,我会注意。」
陆归雪掀开长绒毯,取出幻颜露正准备用,便听见白玉舟外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
她问:「是大哥回来了嘛?」
陆归雪没想到谢折风的妹妹来得这么快,手上差点一抖,压低了声音对谢折风说:「师兄,你该早点叫我起来的。」
谢折风原本是想提前叫,但是陆归雪晚上睡觉把自己裹成一团,看着十分睏倦的样子,他感觉有点无处下手,所以一直拖到最后才喊他起床。
谢折风想了一下,说:「没事,我先出去跟梳雨说一声,你在里面慢慢弄,等好了再出去就是。」
陆归雪觉得可以,于是说:「也行,那师兄快出去吧,免得你妹妹着急。」
谢折风点头,然后起身朝白玉舟外走去。
陆归雪很快弄好了幻颜露,因为之前苏挽烟帮忙定过样子,所以用起来很方便。接着他刚刚伸手,准备去取枕边那件云纱白衣,沈楼寒就已经先一步把衣服拿了过来。
「阿寒,你昨晚没睡吗?」陆归雪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躺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沈楼寒眼神清明,身上衣物一丝未乱,看样子不像刚休息过一晚。
「想着到了新地方,有些睡不着。」沈楼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云纱白衣展开,十分自然地帮陆归雪穿上。
陆归雪这会儿有点急,所以也没想太多,下意识就伸手去穿那件衣裳。
沈楼寒帮陆归雪整理衣襟的时候,陆归雪也同时取过那条雪锦织成的腰带,在腰间一挽。手忙脚乱间,那条腰带束得有些过紧了,更是将他腰线衬得仿佛盈盈一握。
沈楼寒抚顺白衣褶皱的时候,掠过腰间时,眼眸不觉一沉。
但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声音低低地说:「师尊,你自己弄头发不方便,把簪子给我。」
「哦好。」陆归雪也确实觉得不方便,他平常只偶尔用发带,挽头发什么只是那天看大师姐弄了一下,自己弄起来总是很慢。
沈楼寒小心地将师尊的长发拢起一半,簪上了那支白玉簪。
一低头便能看见陆归雪白的后颈,仿佛只要微微凑近,便能闻到上面若有若无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