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世间不惧生死的人毕竟是少数,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和人有生死大仇,谁又愿意与人无端作对,惹来别人对自己和家人的报复呢。
叶欣居处聚集的这数位男女修道之人,多是看在“峨眉派”的面上,听信了“静玄”师太的蛊惑才同意来此会会徐浩然,而唐家派来的两名高手是因利益的驱使而来的。
似他们这等并不牢固的联盟,在行事顺利时,倒还能够做到同仇敌忾,一旦感觉到有危及自己身家性命的恐惧时,各自的心里,自然便会生出避险的心思。
这人啊!都是趋利避害的。
谁也不会傻到去为别人的恩怨出头而给自己惹来劲敌。
见得屋里沉寂,压抑的气氛,精明如叶欣师徒这样的妇人,如何猜不出这些邀约来此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感觉出这些人在帮助她师徒俩对付徐浩然的这件事上,恐怕再不会如开始那般尽心尽力。
有了这般认为,这师徒俩竟是同时生出利用唐家急于吞并徐浩然的公司,使唐家成为她俩对付徐浩然的刀枪的想法。
唐家的家主唐轻盈要是知道叶欣师徒欲将她当做枪使的想法,恐怕这老娘们定然会被气得吐血。
对于有人提出捉住徐浩然的姨妈逼迫他现身的主意,叶欣和她师父断不敢如此去做,盖因她俩都有太多的牵绊,知道要是不顾一切的这样去做了,届时,恐怕“峨眉派”和叶家都会遭到血腥的报复,这样的结局,可不是她俩能承受得起的。
便是聚集在屋里的人都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来应对徐浩然,皆是沉寂不语的时候,唐家在芙蓉城中的那处宅子里,此时正有四名男女焦躁不安。
这处宅子里的四名男女,清晨没见到唐劲风下楼来吃早餐,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以为他昨天回来得晚,此时还在睡觉呢。
临近中午,因有在唐家成为“香港浩然中药研发公司”的股东时便一直在公司工作的唐家人找唐劲风有事要说,在找不到他人,打手机也没人接听的情形下,随后便将电话打来了住处找他。
住宅里的一名女人接听电话后去房间叫他,敲门过后听不到房里有应答的声音,遂推开房门进屋,这才发现他根本没在房里。
这女人见他没在房里,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多想,在下楼问及房里的其他人可有看到他出门时,住宅里的四名男女这才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盖因这其中的两名男人在听到女人的问话后,立马便往唐劲风的卧房查看,却是发现他昨晚穿的外套,手机和平时不离身的皮包都还放在屋里,顿觉情形有些蹊跷。
住在此处的四名男女,正是两对夫妻。
这处住宅,相当于就是唐家设在芙蓉城里的办事处,两对夫妻是唐家派住在此多年,按照家主的吩咐,专司保护和照顾来芙蓉城中打理唐家产业的直系子弟的下人。
两名男人都算得是修习有唐家武术的高手,对于此处房屋是否有人进出的动静是十分清醒的,见得唐劲风离奇离开此处房屋的情形,在感觉到蹊跷之后,心里顿生出不祥的预兆。
便是他等四人焦躁不安,分头问询在芙蓉城中的唐家人和与唐家有关系的人可有在早晨见到过唐劲风,得到皆是没见过他的回话后,随着时间已然接近晚饭时分,见得仍是没有一丝唐劲风的消息,他们等不住了,赶紧将这消息报告给了远在大巴山的家主唐轻盈。
听到唐劲风仿若在这世间被蒸发了一般的消息,唐轻盈这老娘们倒是沉得住气,除了吩咐在芙蓉城里的人继续寻找这混蛋外,放下电话,她沉思稍许时间,随后便找来叶欣的电话号码拔了起来。
接通电话后,在问及叶欣协助唐劲风在公司行事可有进展时,听到叶家两名协助唐劲风行事的高手同样是消失无踪的消息,唐轻盈终是感觉到唐劲风失踪的情况恐怕不妙,顿感心里七上八下,惊惶莫名。
她因想不出叶家的人和唐劲风的失踪是否与徐浩然有关,于是找来孙女唐菲儿,将唐劲风的失踪和从叶欣那里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她,随后接着问道。
“ 菲儿!以你对徐浩然的了解,你觉得风儿莫名失踪的事,可与他有关系。”
听过祖母说的情形,唐菲儿没料到唐家会为了些许的利益而不惜与叶家勾连起来对付徐浩然,想到他的个性和拥有的高深功夫,在担忧他如何应对两家人势力的同时,她不禁为唐家接下来可能会遭遇到的报复,心中甚是不安。
闻听祖母的问话,她不用猜都想得到族兄唐劲风的失踪与徐浩然脱离不了干系,想到叶家同样有人失踪的情形,她感觉到事情已然闹大发了,叶家和唐家终于惹来了那臭流氓的报复。
埋头沉思了一会,她跟着说道。
“ 徐浩然是属于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个性,最是厌恶仗势欺人的世家大族,族兄的失踪不管与他有无关系,当务之急,我以为唐家最好不要与他继续作对,否则,恐怕会惹来他对唐家无穷无尽的报复,以他的修为,还有就是他在失踪的数年期间,是否又有奇遇的情形来看,我不敢肯定唐家是否能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唐菲儿以事论事,把话说得十分直白,根本就没有去考虑唐轻盈听到她说的这话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听到孙女的说法,唐轻盈果然气恼,拍桌斥责她道。
“ 我唐家岂会怕了一个市井混混?即便他有些本事,谅他也不敢和我唐家翻脸作对,你回房去吧!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婚事,过些日子我便送你进京与刘家的孙少爷完婚。”
唐菲儿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仿似失了魂魄的身躯起身从祖母的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坐在窗前,使泪珠儿滚滚的双目望着阴暗的天空好一阵后方才回过魂来,接着便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沉思良久过后,她面上露出了一丝坚毅的神色,随即便拿来放在屋里的旅行箱,打开放入几件衣物和首饰以及数叠钞票。
吃过晚饭不久,她竟是在房里将床单撕成布条,编织成了有数米长的绳子。
待得夜半时分,这妞从床上翻身坐起,摸黑穿上深色的衣裤,脚上套着一双便于行走的运动鞋,旋即轻轻打开窗户,将旅行箱先用绳子拉着放下窗外的地面,接着使身躯同样是拉着绳子从窗户滑下。
好在她的闺房是在二楼,以她身具的武功便是从窗户跳下地面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罢了。
拉着绳子滑下地面后,唐菲儿提起旅行箱,借着黑夜的遮掩,熟门熟路的便潜出了唐家的宅院。
黑夜里,她悄无声息的走入大道旁的岔道,沿着小路行走到一处稍高的地势,回转身来望着暗黑的天空下,她自幼生长于此的唐家祖屋。
她伫立在黑暗里任夜晚的冷风吹拂,蒙上水雾的双目静静的凝望着,足足的看了有十数分钟,这才毅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