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烟花易冷》弹到一半便停了。
鱼淑放下琵琶,来到茶几前道:“那日晚上,奴家夜市偶遇姜公子,当时听到了这曲子,心下惊为天人。只是公子唱了一半,奴家也只是学了一半。这些时日苦寻苦等,眼下总算找了机会。还请姜公子传授剩下半曲,奴家必有厚谢。”
姜子炎戏谑道:“厚礼?多厚?”
鱼淑沉默一下后,声音略带颤抖,显得娇柔:“愿为公子红袖添香。”
洪元修听得则在旁边眯眼笑。
姜子炎却皱眉。
“不需要——这画舫是你的?”
“是……”
说出“不需要”三字时,鱼淑心头一颤。
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了点希望。
“这画舫股份你能给我多少。”
“这……倘若先生能助奴家,画舫送与先生又如何?”
“我要你画舫作甚,给我三成股吧。”
“三成……会不会太少?”
“三成够了,我对钱不感兴趣。”
洪元修愕然地看着姜子炎。
这逼叫你给装的。
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张口闭口死要钱。
鱼淑闻言倒也痛快。
直接取了纸笔请了公证人来,写了股份契书。
待写完了,姜子炎清了清嗓子准备唱。
“慢着。”洪元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给姜子炎倒茶:“先生还是润润喉吧,这种事由我来代劳。”
洪元修也通音律。
再则,他那天晚上便得到了完整曲谱。
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凉亭里碰到的歌女,好像也是这鱼淑。
“倒是有些心机。”洪元修自是看得通透。
他提笔写下了完整谱子,然后清了清嗓子起唱。
这个皇帝的声音低沉凝浑,吐字清晰。
一首《烟花易冷》被他唱得那叫一个压抑。
姜子炎听罢,不禁点头。
若是再沙哑一点,那唱得就比周董好个一万倍了。
“还不错,挺有味道的,只比我差一点。”
洪元修听得头皮发麻。
你要点逼脸吧!
自己唱成什么样心里头没逼数吗?
人家歌女唱歌要钱。
你他娘的是真要命啊。
谁唱歌是扯嗓子用吼的?
还特么高音低音狗音八音的,鬼叫鬼叫就是歌了?
“王公子唱得真好,多谢。”
“你且去唱着练着,我这再抄两首,待会儿给你。”
“呀,当真谢谢姜公子了。”
“谢甚,我是股东。”
鱼淑去弹琵琶试唱,姜子炎则和洪元修唱着。
洪元修忍着耳朵被折磨,边听边写。
他先是把歌词记下来,再重复唱着,确定音调。
姜子炎唱的曲调很多明显走音。
没有懂音律的帮忙听着矫正,这人估计唱一辈子都以为自己唱得很好听。
就是耳朵真遭罪。
也不对,耳朵也算好的,是整个人精神饱受折磨。
这他娘的,完全是酷刑。
他这个自小被顶级教育涵养的皇帝,听这歌声都忍不住爆粗口。
姜子炎给的两首曲子,一首是《赤伶》,一首是《琵琶行》。
洪元修作完这两首,端详着反复观摩。
“先生,你更喜欢哪首?”
“我其实更喜欢《赤伶》。”
“我更喜欢《琵琶行》。”
“为何?”
“这《琵琶行》乃是用绝佳诗词匹配音律所成,脱谱是好事,有谱是好歌,虽说有点欢快显得轻佻,不过听上去爽心悦耳。”
“老王你的意思就是《赤伶》太白了呗。”
“嘿嘿……”
“老王,你以为语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传达意志,语言矛盾,除了理解冲突之外,本质是意志矛盾。”
和姜子炎相处了一段时间,洪元修也会用这些名词了。
“不错,然后呢。”
“然后?”
“语言本质是意志,意志可以命令人做事,换而言之,语言如果可以推动事情发展,这便是一种话语权。”
话语权来源于职能,社会地位,影响力。
而职能的本质则是“公信力”。
公信力的“信”不是信誉,是信任。
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是多少而已。
个人公信力可以是对于朋友,对于家人。
这公信力保证可以是自身财富和人品。
最初时,公信力来源于人品。
人品判断的标准,不是仁义礼智信,而是公正公平公开。
有这样品德的人做事,才能令人信服。
由这样的人审断,才可以保证每个人的利益。
古早之时,这样的人便是“圣人”。
但随着社会发展,其余的品德也被延伸出来。
作为人,不是机器,总有偏心。
偏心,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但如何诠释这种偏心?
那就是仁义礼智信了。
再往后,圣人频繁出来,各种学说引领人向好发展。
那些能够最先领悟、诠释圣人言语的,便高人一等。
这些人是“圣人弟子”,可以代替圣人教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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