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彼其娘之

洪元修说着说着,忽然脸色凝重起来。

而洪春秋,则在听到这四字那一刻,眼神便已不对。

“这四个字也太简单,五成股份送人打名头,也太……嗯?”

对这随口说出的四个字,独孤云本以为能抓住机会调侃两句。

可还没说完,他就察觉到了大大的不对。

“算了,这事做得太绝,不好,全大楚加起来过个几百年也不会有人对得出,我还是另外放个上联吧,就叫——烟锁池塘柳。王春秋王姐姐这般傲气,又有才华和气度,一定对得出。若对不出,以后便叫你春秋妹妹了。”

烟锁池塘柳——

乍看,是描摹景色的,可五个字却暗合五行。

要凑出同样五行的也容易。

可同样五行的下联,还要描摹如此优雅景象的,只怕难。

“我二十几岁,你十几岁小屁孩,且区区平民白身,还无碟籍,敢叫我妹妹,也不怕折寿。”洪春秋人生头回遇到对不出的,她心头烧了起来,不甘心,卯着一口气曲线救国,道:“只怕你也是哪里看的绝对,对不出吧?”

“对,还是勉强对得出的。”

“你若对得出,那我便允许你以后叫我妹妹。”

“还妹妹,一把年纪了,心里没点数?没钱可以撒泡尿嘛,谁稀罕。”

直娘贼!彼其娘之!

彼其娘之!

彼其娘之!!!

洪春秋瞪着他,要气炸了。

洪元修自忖才学不如这妹妹,可年轻时也不差。

这种对对子,不是什么附庸风雅,而是一种文斗。

人家对得出,你对不出,同为读书人,丢脸,技不如人。

人家对得好,你对得不好,同为读书人,丢脸。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人争一口气。

对对子,却是以文会友,能直接分高低的比法。

可现在自己妹妹已经旁敲侧击了,说明她也没办法。

自己妹妹都没办法的对子,洪元修心中发痒。

他这妹妹,吃亏时候还真不多。

洪元修道:“姜先生,你若对得出,以后喊春秋妹妹也无不可。”

“别,我只是和她吵,不想让你为难。”

“不为难,我管不住她,谁都管不住她,以前都是我劝她别怼别人,今个儿你能镇得住她,我也乐意看她吃瘪。”

“还是不行,她太老了。”

“姓姜的。”洪春秋气得脸红,撸袖子道:“老子哪里老了?今个儿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非得叫你知道花儿为何这般红。”

“老者,贵长也,你都自称老子了,还不老么。”

这话让洪春秋心头的气,想蹿又蹿不上去。

像是重重一拳打在轻软稻草上,不光棉,还扎手。

“哼,你若对得出,我喊你哥哥行了吧?”

洪元修想了想,一拍手道:“好主意——姜先生,我觉得行啊。”

独孤云斜着眼默默看着……

你连都一把年纪了,怎还跟小孩子似的。

尤其是你啊老洪,你儿子都过了这般玩闹年纪了。

能不能沉稳点……

别忘了自己身份。

洪春秋哼了声:“王有白,你跟他废话什么,他就是对不出。若真对得出,也不至于用酒楼五成股份了。”

“谁说我对不出。”姜子炎哼了声。

“那你对啊。”洪春秋戏谑鄙夷。

“你以为喊我一声哥,我就得对?你谁啊,你以为自己是公主?你就算是公主,这一声哥也不值一分钱。”

“我……”

洪春秋差点没憋住,脸憋得通红。

独孤云脸看向一边。

他很不喜欢十七公主,各方各面。

但此刻,却有些同情。

倒是洪元修明白了过来,立马让独孤云掏银子。

“没了,剩下的在管家那。”

说着,独孤云看向洪春秋。

洪春秋明白过来,哼了声。

她从怀中摸出个丝绸金线刺绣钱袋,在姜子炎跟前晃了下。

“这里有三十颗金豆子,你若对出,便是你的。”

黄金做的豆子,官方发的货币,一颗一钱金子。

一钱金子,就是五克。

十钱为一两。

大楚产银都很有限,何况黄金。

这一颗金豆可换市价白银十两不等。

银票刚流行时,一颗金豆只能换白银四两左右。

也是近些年银票原因,金价才暴涨。

三十克金豆,就是三百两白银。

“我不信,给我检查下。”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话虽如此,洪春秋还是把袋子丢了过去。

姜子炎检查完后震惊了。

竟然是真的黄金!

“你疯了?”

“你这等市井人,只知黄白之物。这些于我而言浮云罢了。金虽贵重,可这等绝对若能对出,便是无价。”

“用有价来买无价,卑鄙,小人行径。”

“那又如何,我是女的。”

姜子炎愣了愣。

口口声声说别人不要脸,你怎么……

洪春秋见他这愕然,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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