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死人了

其实,骟了仔猪当晚,熊伯就找上了我。

“白天当着那么多人,我不好询问,现在夜深人静,你可以告诉我那些东西从何而来了吧?”

“有必要吗?”

“有必要。”

“如果我不说呢?”

“不说?那就去睡大街。”

好吧,你赢了!

当着熊伯的面,我挥手取来骟猪刀、止血钳、棉签、碘伏、缝针、羊肠线,放在熊伯面前。

“其实,这都是白胡子老头送给我的。”

熊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见到出诊箱及我手上的淡淡雷光,他那冷酷的脸上,出现了惊异之色。

我逐一向熊伯介绍了这些东西的名称与用途,让这个老好奇宝宝的好奇心得到满足。

“这些东西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是如此神奇。”

熊伯感叹道,冷酷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那白胡子老头莫非是神仙?”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白胡子老头传授之后,就突然消失不见,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熊伯沉默不语,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而那小迷妹,眼睛早已眯成了不需要我缝合的缝,里面似星星闪烁,双手十指交叉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安静,出奇的安静。

我谦虚地道: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也不用这样崇拜我,我会害羞的。”

熊伯白了我一眼,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淡淡说道:

“这事太过神奇,我希望你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

“特别是你那神奇的箱子,更是不要轻易示人,我担心引来杀身之祸。”

“这样吧,每月二两银子工钱,你安心在这里坐诊,顺便复习功课,参加明年春闱。”

熊伯的警告自然是为了我好。

“没问题,一切熊伯说了算。”

这么高的工钱,我岂有推辞的道理?

“别忘了,你许诺的酒。”

啊这……,真的是差点忘了。

“能不能预支三个月的工钱给我?”

熊伯面无表情地看向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这,不行了?不是说有需要就说么?

你不借银子,我怎么打造蒸馏酒的用具?

但是,我猜错了。

片刻之后,熊伯去而复还,将六两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又悄然退去。

这是同意了?

当夜,我秉烛夜画,将蒸馏器的图纸精确地画了出来。

前世的美术功底,现在终于产生了作用。

是夜,资江边一座茅草屋内,烛光将一个壮汉投影到土墙上。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速查曾经在磨盘山出现过的白胡子老头。

那壮汉随即吹灭蜡烛,嗖的一声穿窗而出,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向熊伯请了一会儿假,便带着林琅去寻找铁匠铺。

铁匠铺并不远,离济兽堂也就百十步左右。

当家的铁匠姓刘,据说打铁技术远近闻名。

看了我画的图纸,刘铁匠惊为天人,迟疑地问道:

“你就是济兽堂那个新来的兽医?”

“是我。”

“没想到你医术好,画的图也是这么厉害。”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能不能打制?”

“在我刘铁匠手上,就没有打不出来的东西。”

“行吧,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个价钱。”

刘铁匠皱眉说道:

“你这近乎神器的东西需要使用铜来打制,按这尺寸计算,恐怕需要两贯钱左右,也就是二两银子。”

“这是二两银子,你拿着,我什么时候可以提货?”

“十天左右,包你满意。”

出了铁匠铺,前面不远便是出售资州春酒的铺面。

按照一斗酒三百文计算,十斗则是三千文,刚好花去我三两银子。

剩下一两银子,便买了许多土陶酒缸、缸盖、麻布。

请掌柜派人拉到济兽堂放好。

用麻布将缸盖包好裹紧,就可以起到密封作用。

回到济兽堂,已是接近正午。

突然,两名中年汉子焦急地拉着一匹马走进了济兽堂,指名道姓要我柳风诊治。

熊伯主动上去询问,竟是被那两人拦了下来。

“我们要找的是柳神医,不是你这个瘸子。”

那一刻,我分明感到济兽堂内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熊伯有意无意的摆了一下手,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平静地说道:

“那行,就叫柳神医给你看看。不过,你们得准备好二两银子。”

“这么贵?”

两汉子瞬间皱起了眉头。

“贵?神医有神医的价钱,你们不愿意出,那就让我来吧。我便宜,只收三十文。”

熊伯说话,依旧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两汉子走到一边,悄声开始商量了

虽然隔着十来步远,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甲说:“奕公子只给了二两银子,都用作诊费,我们岂不是没有赚头?”

乙说:“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办成了事,奕公子必定会奖励我们。”

甲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我们叫他先医,如果死了,这银子也不用付了,还可以此讹他。”

“好,就这么干!”

奕公子?奕韦?

难道是他支使这二人来陷害于我?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片刻,我计上心来,静等二人前来自投罗网。

甲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二两就二两,只要柳神医药到病除,这银子我们给,还请柳神医赶紧诊治。”

其实,我早就已经观察到了此马的症状。

初进来时,此马烦躁不安、?精神亢奋、呼吸急促,不停地用蹄子刨地。

继而出现了意识障碍,神志不清,瞳孔放大,呼吸困难,心率加快等症状,而这明显是胆碱中毒。

只要稍一拖延,那马就会倒地抽搐,出现休克,甚至发生死亡。

在巴蜀之地,最常见的便是马尿泡中毒。

其解毒药可以用氯磷定等。

而我的出诊箱里正好就有。

我目光流转于二人之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悠悠道:

“二位莫非是得了什么偏方,给那骏马喂了传说中的‘马尿泡’?这药草,可是医家避之不及的剧毒之物呢。”

“马尿泡?”

熊伯与彭瞎子闻言,眼神骤变,如同两盏明灯在夜色中猛然亮起,满是惊愕与不解。

他们二人,皆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医者,对于草药的习性了如指掌,怎会不知这“马尿泡”的厉害,其毒性足以让生灵退避三舍。

然而,甲、乙二人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怒不可遏地反驳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等怎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给自己的坐骑喂食这等毒物!”

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继续我的戏谑之言:

“哦?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二位了?不过,这世间的巧合总爱捉弄人,让人不得不生疑。二位此番前来,莫非是想与我上演一出‘无中生有’的好戏,好从我这儿讨些好处不成?”

甲怒道:“柳神医,你能医便医,却不能如此血口喷人。”

乙也怒道:“再不医治,马若死了,便是你柳神医见死不救,咱便去官府理论理论。”

“呵呵,要医也行,先付银子。”

“不行,你若没医好,我们岂不是白出了银子?”

“救不救在你们,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如果考虑久了,马死了可怪不着我。”

甲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甲便忍痛从袖里掏出二两银子扔了过来,眼神里满是不情愿。

“呵呵,这二两银子是奕韦送的定金吧?”

“你怎么知道?”

那甲脱口而出,又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

“我们不认识什么奕韦,你可不要乱说。”

熊伯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当即一手抓住一人,猛地向济兽堂外扔了出去。

这力道,怕是只有练家子才有。

二人栽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显然是摔得不轻。

”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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