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张秋说李源准备要回来了,音响室这里可能需要把琴和鼓给腾出来,因为他是音响发烧友,长时间没有发烧,加上他爸爸判的刑期比预期重,可能会很郁闷,估计要回来恶补几天,于是就把琴和鼓搬上三楼,将音响室恢复常态。
这双排键的份量不轻,所以陈妃也过来帮忙,不过她的脸上始终有一点不安,张秋安慰她说:“没事,有我在呢,这里现在是我家,没人敢乱来的。”
陈妃说:“怎么办,我有点想辞职了。”
“傻呀,辞什么职,美好的事业才刚刚开始,敢动你一个指头试试。你又没做错什么。”
大家问怎么回事,两人都说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事情。
黄绮说:“又有人眼红她了吧?”
张秋说:“是呀,很难免的,她又有一个客户给了我们业务,你说她多拿一点提成,我们公司的业务量又涨一大圈,对大家不都有好处吗,对吧,我越来越佩服自己把她挖来了。”
黄绮说:“很正常的,不是有一句话吗,不招人妒是庸才,小小年纪,敢自己出来闯就很了不起了,我要是有她这胆量,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陈妃说:“也不是,说到底我就是脸皮厚一点,还是张秋厉害,这些业务,换哪一个人敢说能拿到?我也觉得我跟对了人。”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张秋说:“那就安安心心的,别想那么多。”
陈妃点点头:“好,听你的,我豁出去了。”
下午正在练琴,邱素萍打个电话来,问他为什么今天不来工地了。张不凡说,听说准备上防锈漆补缝什么的,我昨天跟你舅舅都买好了,所以就不过去了。邱素萍说,不是要合练吗,你不过来拉我,我怎么去呀。张不凡说,你在工地?那我马上去。邱素萍说,算了,我自己叫个出租车去就行了。张不凡说,不行不行,这得花钱,我马上去。
他飞奔下楼,黄绮、张秋、陈妃都在一楼,陈妃在看电视,黄绮和张秋在做晚餐,见他要出门的样子,黄绮问道:“是不是还去工地?”
张不凡说:“是,主要是要接非非小姐过来合练。”
黄绮说:“太阳还蛮大的,开摩托车去呀,让她自己坐出租车过来吧,我来报销。”
张不凡说:“我得顺便去看看,肯定还要帮一点忙的。”
陈妃道:“阿姨,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坐出租车来,不少了一次粘在一起的机会了吗?”和张秋相视而笑。
张不凡不作理会,走出门去,刚准备启动摩托,邱素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不要过来了。”
“怎么了?”
“今天没什么事,我妈妈也想去听一听合练效果,也想知道双排键会不会破坏手感,所以我舅舅干脆把我们送过去。我们路上买点菜,叫你妈妈多做一点饭。”
张不凡大为扫兴,原来他心怀鬼胎,不仅仅是想在回来的路上揩个小油,而且这次合练,林刚回家,等于大部分时间和邱素萍可以单独相处,说不定能争取到一点大揩其油的机会,运气足够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一个香吻呢,结果来了这么一出,得,美好愿望全部落空。
不过,其实他也清楚,邱素萍轻易不会让他得呈,所以失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心里到底还是蛮开心的,回来跟大家一说,陈妃说:“哇,我也要听……”
不到四十分钟,那辆崭新的白色奇瑞风云就到了。
三人下车进来,打了招呼,黄绮就把家务全部移交给张秋,陪着他们一起上楼。
经过书房时,邱瑞宣吃惊道:“想不到这些春联全都还在,特别是大门口的,天天风吹日晒,我还以为早就给大风刮跑了。”
黄绮说:“也就是你贴得结实,要是张不凡自己贴,我怕不到正月十五,就真给吹跑了。以前在苍林,都是他们两兄弟贴,没有一副对联能熬出正月。”
邱素萍道:“就知道是这样。”
张不凡不好意思说:“我觉得跟浆糊也有点关系吧,不过邱主任贴的时候确实是结实,就是太浪费浆糊和太耗时间了。”
“那当然了,我舅舅本来就做事认真,不像你。”
邱瑞然说:“别夸他了,你真以为这是什么好品质?他就是因为太认真了,不懂变通,所以才讨不到老婆的。”
黄绮安慰说:“这是缘份没到,不要着急,这么优秀的人,讨不到老婆是不可能的。”
“我们觉得优秀没用,关键是人家姑娘觉得不觉得,现在……”邱瑞然摇头。
邱瑞宣只有苦笑。
邱素萍同情地看一眼舅舅,就往往音响室走,张不凡急忙提醒道:“不是那里,要上三楼。”
邱素萍说:“搬了?”
张不凡说:“明天李源回来,张秋说,音响室要腾出来给他发烧,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只会喜欢喝酒和音响发烧……”
邱素萍说:“张秋说他很孝顺,他爸判了十五年,他怕是没心思听音响了吧。”
“就是因为判了十五年,才要听,要不怎么解闷?又不玩电脑,又不看书看电视。”
黄绮说:“别说这个了,说起来心里怪难受的。我说阿凡啊,你真的不打算找个女歌手唱这个歌了吗,让我去唱,我心里发毛,一点底都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快三十年没登台唱过歌了。”
邱素萍说:“没事没事,你唱得那么好,我上次拿了录音给秦老师听,秦老师说很惊艳。我妈我舅也都听过录音了,不太相信是你唱的,才想过来现场听听。”
邱瑞然说:“这孩子,我说过不相信吗,我说难以置信。”
黄绮说:“你们这么一说,我更不敢唱了。”
邱瑞宣说:“听说黄老师上了舞台,发挥得会比平常还好,这种天生应该上舞台的人不唱的话,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损失。”
张不凡说:“你们这样一说,我妈压力更大了,其实我就是希望和我妈同台一次,就为了实现我这个愿望,我妈也不舍不得不上的。”
邱瑞宣说:“这才是懂得拿捏,有了这句话,黄老师不上也不行了。”
大家都笑。
进了放琴的房子,张不凡给琴接上电源说:“现在只有一个双排键,没有钢琴,只能轮着来了,我先来弹伴奏部分,等独奏部分再让邱素萍来吧。”
邱瑞然点头:“非非,你就试一下吧。”
这个编曲基本是邱素萍搞定的,秦老师和宋依都来指导过,参考了张不凡目前的水平,尽量做到既出效果,又难度适中,做到边弹边唱也没问题,经过一系列修改,现在可以说基本成型了。
其实还可以预录音轨,增加效果的,但是担心张不凡到时会出错,就省略了。
张不凡调好音色,先是一通古筝曲作前奏,然后加入电声乐队效果,邱氏姐弟都笑了。在伴奏时,完全吸收了邱素萍那天的钢琴伴奏灵感,但是副旋律用的是更为凄怨的二胡音色,附加在管弦乐铺出的和声里,时隐时现,简单而极具效果。
由于这房间隔音效果远远比不上音响室,这边伴奏声一开,把陈妃也吸引了上来。
到了副歌部分,二胡音色换成人声和声,大家听得都张大了嘴巴,都觉得这音乐形象完全立起来了。
张不凡把第一轮唱完,立刻调成钢琴音色,把和弦伴奏关掉,把琴凳让出来给邱素萍。
邱素萍坐下来,小心地弹了两下,很快就接了下去,弹出了那段中国风格的独奏,邱瑞然说:“音色是蛮像的,但还是有差别,没有真钢琴模拟古筝时的那个味。”
一会儿,张不凡的朗诵部分完成了,钢琴独奏也完成了,邱素萍离开了琴,换成了张不凡。
张不凡弹出前奏部分,加入自动和弦,看向黄绮。黄绮苦笑一声,却也没有忸怩,开嗓唱起来:“怎忍心自己的故事,被写成这样的传奇。多希望我和你,都不曾来过这里。……”
陈妃尖叫一声,鼓起掌来。
张不凡边弹边说:“妈,再放开一点,忧伤一点。象上周一样,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就想着是在帮我就行了,不用想别的。”
好像这句话起了作用,后面部分,黄绮就减少了开声时的那点拘谨,唱得投入了不少。
邱素萍在写曲时,就有意识地偏向民歌风,黄绮的音色本来就够美,真声演绎毫无问题,本来以为当时录音可能有所美化,或者设备原因忽略了某些缺陷,但是现场听来,发现比录音还要好听。
但是,最惊艳的,却是最后的朗诵部分,她的朗诵,比张不凡的朗诵明显的更富有感染力,张不凡唱得很好,朗诵也有感染力,特别与钢琴独奏配合时,有一种触摸不着的伤痛感。
而黄绮的朗诵,却似乎带有一份光芒,每一个字都有光泽,镶嵌在优美的钢琴曲中,象是一粒粒的珍珠编织在华美的礼服下,把钢琴曲也点亮了,张不凡的朗诵单独听起来确实很不错,但跟黄绮的一对比,那种润泽感是无可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