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五里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他看着自北向南奔流的清澈河水,就像是时间也像是生命,河水无法倒流,时间和生命也是。
清玄,你究竟是否还活着,若文,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活下去,为什么你会说只要我活着清玄就会活着,她究竟怎么了,在那里。
“老师。”就在水五里痛苦思索之际,他突然听到了鹿夜对他的呐喊。
水五里猛然看向鹿夜所在方位,果然异变发生了。
鹿夜不知道何时恢复了力量,他一把提着柳清河,微笑着看着水五里。
“鹿夜,你要干什么,把他放下来。”水五里快速朝那边掠去。
“老师,我回不去青城了,我再也不能做你的弟子了。”鹿夜看着水五里的身影,话语中有不舍有悲切。
水五里已经意识到鹿夜要做什么了:“你放下他,别做傻事。”水五里高声喊道。
“保水堂的人为我作证,今天是我鹿夜一手杀了柳清河,因为他设计屠杀了鹿鸣村全村。”鹿夜突然提着柳清河转向保水堂众人所在方位。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抗下所有,但是可惜你杀不了我,你太低估魁木一族的身体坚韧程度了,还是让水五里来吧。”生命垂危的柳清河微笑着说道。
然而就在这时,柳清河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天而降,速度极快威力极大。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你!”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鹿夜,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瞬间死去,柳清河瞪大了眼睛,生命瞬间失去。
这时,鲜血才从柳清河的头颅缓缓渗出,一颗石子从高空急速落下,了解了柳清河,保水堂之人甚至不知道柳清河是怎么死的。
鹿夜一甩手,将柳清河的尸体扔到了保水堂众人所在方向。
“大胆,竟然杀害我魁木一族二长老。”这时,青城之人终于赶到了,来人正是当初被炎族长废去一根小指的木问,保水堂一开始就派人前去通知青城了,刚好木问在附近遇见了。
鹿夜转头看向木问一行人,他们冲到了柳清河的尸体旁边,有人面对鹿夜呈战斗姿态,有人在检查柳清河是否还活着。
“我叫做鹿夜,鹿鸣村惨案的幸存者。柳清河就是鹿鸣村惨案的幕后黑手,我杀他是为了复仇。你们魁木一族尽管来找我。”鹿夜看着木问振振有词说道。
木问紧紧盯着鹿夜,他认不出面具之下的鹿夜,但是他见到了柳清河死在了鹿夜手中,那种手段匪夷所思,他不敢上前拿下鹿夜。
“水五里,这厮杀了我们青城之人,你快上去拿下他。”木问转头对水五里说道。
“要拿我就来。”鹿夜说完转身就朝远处奔去。水五里也迅速跟了上去。
木问想了想,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对手下喊道:“快去通知大长老,快看看二长老还有没有救。”
青城,最东边的巨石废墟。
自从炎石大战之后,杂草和荒凉成了这里的主旋律,虫子和夜莺的叫声没有给这片土地增加任何喧闹,反而多了一份凄凉。
这片废墟之下,曾经流淌了多少人的鲜血,然而时间是会淡化一切的,二十年过去,这里再也看不到一滴鲜血甚至是一根骸骨,只有零星的破碎石墙显示出这里曾经也繁华过。
然而,这片沉寂了二十年的土地在今晚被打破了,人们苦苦寻找的巨石废墟地宫入口被打开,几百头疯狂的野兽从里面冲了出来。
青城的钟楼敲响了急促的钟声,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么急促的钟声了,但是大家还是准确判断出了它所要传递的信息。
三大族的铭刻师出动了,直接迎上那几百头野兽,靠近了才发现那些不是野兽,而是人,是血奴。
铭刻师们均是心中大惊,他们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准备迎战,他们很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了。
战斗异常惨烈,好在血奴的数量只有几百,面对几千铭刻师,根本没有优势。
即便如此,战斗还是持续了整整一夜才结束,血奴死伤殆尽,铭刻师则有数十人伤亡。
三大族的铭刻师随后涌入巨石禁地的地宫,才发现这里被当做实验室已经很久很久了。
只可惜血奴失控以后,几乎毁坏了所有的东西,铭刻师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似乎是实验的人员预先知道了失败,故意摧毁了资料,或者是嗜血怒狂暴起来破坏力巨大。总之里面的资料全都被毁了。
种种迹象表明,曾经有人在这地宫中研究黑螟,结果黑螟感染的人失控了,最后连同实验人员一起被感染,最终造成了全面失控。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只血奴在冲出地宫之后,迅速脱离了队伍,一路向南直接进入红树林中。
他直接跳进海水中,冲洗着身上的血污,他的行为此刻已经不再像嗜血奴,而像是一个人。
等他清洗干净身上的血污,脱下脏乱的衣物,从一个树洞中掏出干净的衣服换上之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之间他脸部的肌肉和骨骼竟然缓缓蠕动,他的面容也慢慢发生着变化,虚发也渐渐开始变成半白,等月光重新照在他脸上的时候,他赫然已经变成了江百山。
江百山缓缓走出树林,他身上已经没有一丝跟嗜血奴有关的东西了,就算是现在遇到人,那人也会以为他只是路过这里。
水族长听完了大长老对于这次事件的汇报,其中没有任何特殊的信息,倒是证明了鹿夜的猜测,一直有人在偷偷试验黑螟的力量。
江百山的到来让水族长眼前一亮,她知道真正知晓内情的人也许来了。
带着江百山走入神殿深处之后,水族长才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溪元呢?”
“溪元可能凶多吉少。”江百山凝重说道:“光明会完了,实验对象暴动了,光明会成员都被嗜血奴屠杀了,地宫内成了人间炼狱,我只能混在嗜血奴中逃了出来。”
“为何会失控,他们不是研究了至少三年了吗?”水族长皱眉问道。
“现在的原因暂时不清楚,失控点不在我旁边。”江百山回忆着说道,看起来他也很想知道失控的原因。
“黑螟会扩散吗?”水族长终于想到了这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应该不会,根据光明会的研究成果,只有原初的黑螟才会感染人类。”
“原初黑螟?”水族长疑惑问道。
“是的,我也是最近才搞清楚。”江百山指了指自己的身体:“黑螟跟人体结构的结合非常紧密,这就意味着黑螟进入人体之后会根据每个人结构的细微差异做出调整,所以每个嗜血奴身上的黑螟都不一样,而且这种改变不可逆,所以黑螟无法感染其它的个体。”
“没有感染过人的黑螟就是原初黑螟?”水族长反应过来,可是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有一个例外。
“是的。”江百山点点头:“我离开之前看过,原初黑螟全都被毁坏了。”
水族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光明会的头脑呢?”
“我接触过的都死了。”江百山皱着眉仔细回忆着。
“只有一个人例外。”江百山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个人很神秘,很小心,看起来地位很高,而且我对他的身形有些熟悉。”
“是不是他。”水族长说着拿出一张全身画像,赫然正是柳清河,看来水族长收到水五里的信息了。
江百山端详了一下道:“魁木一族二长老柳清河?似乎有点像,他脸上始终蒙着一块黑布,但是我记住了他的脖子上的任何细节,画像上没有体现出来,如果让我再见到他,应该能认出来。”
“母亲。”水族长对着一道石门说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原来这座石室居然还有暗门,而且是用隔绝精神感知的材料打造的。
“你想知道柳清河的所在,可惜已经无用了。”蛟手水半生看了一眼江百山缓缓说道。
“为何?”水族长和江百山同时开口问道。
“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鹿夜、水五里和柳清河在天上水发生激战,最后鹿夜当着保水堂众人的面击杀了柳清河,柳清河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被带回魁木一族柳家了。”
“被鹿夜击杀?”水族长和江百山都是吃了一惊,鹿夜何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没错,不过根据目击者描述,应该是水五里击败了柳清河,鹿夜杀掉的是几乎没有抵抗力的柳清河。”水半生补充道:“不过即便是如此,鹿夜的实力也进步了很多,可以算作是飞跃了。而且根据描述,他好像是用某种特殊力量贯穿了柳清河的脑袋,具体什么办法尚不知晓,就连我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鹿夜和水五里呢?”水族长释然了一些,如果是鹿夜正面击杀了柳清河,那鹿夜的进步速度简直超越了她的想象。
“鹿夜逃走了,水五里追他去了。具体情况只有等水五里回来才能知晓了。”水半生道:“你们也不用去看柳清河的尸体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柳清河就是光明会的会长无疑了,而且惜文也传递给我消息了,溪裘就是和柳清河接触之人。”
“溪裘,怎么会是她?”水族长不敢相信白水一族二长老溪裘居然就是那个内奸,不过这也就解释得通之前他们为什么无法在天涯雪山脚下伏击到那个黑衣人了,那个黑衣人正是柳清河,溪裘也参与了那次伏击,肯定是他通知了柳清河,出卖了白水一族。
水族长对溪裘其实很有好感,溪裘每次都是拥护她的,而且对她下达的命令严格执行。
“他应该在天亮就会回到白水一族,那个时候你有很多时间好好问他。”水半生说道:“那现在事情应该都清楚了,柳清河成立了光明会,试图掌握铭刻之外的力量,可惜失败了,他现在自己也死了。悬在我们头上的那把刀终于不见了。”
水族长和江百山同时陷入了沉思,从所有线索和迹象上来说,就是水半生所说的那样,看来事情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让处理叛徒溪裘以及如何让处理鹿夜杀掉柳清河这两件事,溪裘好处理,有江惜文盯着他,他跑不掉的。
鹿夜这边就有点棘手了,虽然白水一族知道柳清河是光明会会长,鹿夜杀他于情于理都没什么可说的,但是魁木一族不一定会认,真正的麻烦是魁木一族,毕竟他们死了一个二长老。
这些事情就交给水族长和水半生处理了,江百山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轻松地离开了神殿。
三年多的卧底生涯让他的精神始终处于紧张和高度运行中,当然他也带回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水半生当年将他带回来是正确的。
他虽然创立了白莲会,但是他发现事情渐渐偏离了自己当初的预想。他一开始只是想带着那些人活下去,没想到白莲会会成为了青城眼中的老鼠,而且是消灭不掉的老鼠。
这个时候水半生独自一人来到了白莲会知道到了他,希望他们回到白水一族。
可惜最后只有江百山一人愿意回来,他已经无法带回白莲会了,其中还有他的儿子江天流。
幸好水半生也没有为难江天流,只是带着江百山离开了。
离开之前,两父子都试图劝说对方,但是都失败了,而且导致了父子反目,江百山知道江天流的自傲和野心,最终无奈一个人离开了,他知道即便自己不离开,白莲会和江天流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边了。
江百山感叹,真是造化弄人。他暂时不想思考这些往事了,他现在只想回到家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家从来没变过,是水半生帮他保留的,只是里面的人现在只剩他一个了。
江百山闭目而眠,他想静静地休息一下,可是光明会的种种就像生长在他脑海中的野草,挥之不去,除之不尽。
种种线索在他脑海中不断汇聚,最后指向某一处。江百山豁然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天刚刚亮,他披上衣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