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话题似乎到此又终结了,林彦钦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我看你进主卧的时候好像比其他房间的时间长一些?你真看出东西了?”
“没有,我只是给他留了一点小礼物。”谢时道。
林彦钦心道:那就好。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开始好奇他留下的小礼物是什么,紧接着谢时就慢悠悠把手里把玩的罗盘放进了兜里再次开口道:“虽然别的房间没看出什么,他们家有间上锁的房间,里面有东西。”
林彦钦寒毛都炸起来了,但根据他对谢时的了解半信半疑:“你看出什么了?”
谢时道:“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过几天就知道了。”
他这话隐藏着深意,林彦钦一时没转过弯来。
但他想起一件事,道:“明天周一,你没课?”
谢时道:“有课,所以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林彦钦:“……”
两人在路口下车,林彦钦忽然拉住了谢时,谢时反应过来以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他们家巷口出来就是谢时常摆摊的地方大刀阔斧坐着一群人,大概有八九个人,无比魁梧的身材,身上的肌肤在太阳底下都反光。
这群人跟街头混混就差一身非主流行头,没有一个看起来是好惹的。
那群男人显然也在打量他们两个,林彦钦把谢时挡在后面试图从旁边绕过去,一个男人喝道:“站住!” m..coma
林彦钦缓缓举起手道:“大哥……我们还是学生,没钱。”
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反驳道:“谁要你的钱!”
另外几个男人在轻声交谈,一人毫不给面子嘲笑道:“老大,这个傻子把两个年轻人拦下来干什么?他们两当中哪个像和尚或者道士了哈哈傻逼!”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嫌弃的看了一眼那个把林彦钦他们拦下来的男人道:“问问就行了,别引得人家报警!”
“知道了,老大。”男人似乎有点小委屈,一个魁梧粗糙的汉子做出这样泫然若泣的表情着实有些辣眼睛了。
他走向林彦钦两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从善如流切换成了凶恶,道:“你们有没有在这附近看到一个老和尚或者道士!说实话!不然别想走!”
林彦钦:“……”
谢时心头了然,表情从最初的严肃逐渐放松,冷静道:“没见过。”
男人听见声音,扫了谢时一眼,似乎不太能接受谢时这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半信半疑质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哥别为难我弟弟。”林彦钦接话道。
一番盘问无果,最后也只能放他们离开,毕竟他们的形象外貌实在不像是跟算命沾边的,倒像是哪家有钱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男人多长了个心眼,用手机悄悄偷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照片里的谢时似乎刚好转头跟他‘哥哥’说什么,因此照进去了半张脸。
有人好奇发问:“老大,您拍那两个小孩做什么?原来您好这口?”
下一秒,这人头顶就多了一块红肿的疙瘩。
“做什么?!交差啊!天天空着手回去,我看你怕是想死了!”
“……还是老大聪明!”
回去的路上,谢时的心情都还算不错,林彦钦忍不住偏头看向他道:“小时,你心情很好?”
谢时心道:正儿八经的生意找上门了,能不开心吗?
但他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回到家以后,林彦钦什么也没说就进了房间,反常的是他把房间从内反锁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的情况。
谢时微微蹩眉,今天一天反常的事情太多了,他在心底试图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变成一个合理的答案,但都失败了。
他们两匆匆赶回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谢时认命的进了厨房开始忙活午饭,做好以后来到林彦钦门前准备叫他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打开了房门的锁,但是房门是掩过来的只留了一条缝。
谢时走到门前抬起手刚准备敲门,里面传来林彦钦故意压低的声音,这种老房子隔音本来就不好。
“舅舅,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谢时以为他遇到了难题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于是薄唇轻启念了个口诀,电话里的声音被放大了几倍,清晰响在他的耳畔。
“小林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舅舅怎么就出尔反尔了?你给的钱舅舅是收了,但是你的要求就是让那位小先生收你的钱,舅舅是不是帮你做到了?”
电话那头是……金元柳的声音。
林彦钦质问道:“我是要你这样把钱给小时吗?”
“虽然是换了一种方式,但是结果达到了不就行了?你要舅舅装闹鬼我装了,我跟你舅母两人配合你演戏还做得不够好?你那室友不也没拒绝吗?别看他一脸正经,指不定心里偷着乐呢!”
林彦钦似乎已经开始烦躁了,道:“小时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是哪样的人,不是舅舅说你彦钦,你这么有钱没有给舅舅舅母花一分,这么费尽心机给你那室友钱,人家知道吗?人家领你的情吗?”
林彦钦冷漠道:“这事不是你想得那样,这些不用你管!”
金元柳循循善诱道:“如果不是你爸妈去得早,我跟你舅母哪里需要管你?彦钦你听舅舅一句话,你舅母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打小就喜欢你这孩子,一定会把你当作我们亲儿子,舅舅可以给你塞到大公司里面去上班,阮家你知道吗?有钱得很,全球都有他们家的公司,你们这些小孩估计都没听过!像你们这种名校毕业还不一定进得去!你现在待的那个公司就是个野鸡公司!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
说白了,林彦钦无父无母又是个成年人了,自己也已经出身社会,有什么靠家里的地方,金元柳的算盘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养老找一个免费保障罢了。
谢时停在空中的手微微一僵,阮家啊,确实有钱。
重生前的他活了半辈子,见过众多的当代名门望族,现实就是越底层的人越不敬神,因为他们怨恨世间不公,认为如果有神的话,为什么不眷顾他们;人生来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有的人出生便是最高等,而他们苦苦奋斗一辈子却只能在最底层挣扎。
殊不知人各有命,全在因果。
而越有钱的人家对神学越怀有敬畏之心。
林彦钦确实没听说过什么阮家,眉拧得能夹死蚊子,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很多事情他看得很清楚,他也很明白金元柳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是他还是拼命压制下心底的火气,保持平静道:“不了舅舅,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那钱就当孝敬您和舅母了,舅母跟了你一辈子伺候了你一辈子特别不容易,希望您对她好一点,就这样挂了。”
金元柳对他的冥顽不灵很是恼火,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怒斥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少多管闲事!她花了老子的钱就该伺候老子……”
林彦钦没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准备出去看看谢时在做什么,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与门口面沉如水的谢时来了个脸对脸。
谢时先是沉默了半天,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林彦钦感觉自己汗水都下来了。
终于,谢时开口了:“学长,谢了。”
林彦钦一愣,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小时,你都听见了?”
谢时道:“听见了,但我想不明白学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彦钦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就是看你顶着这么热的出去摆摊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几单生意,怕你万一想不开就想了这个法子……也算让你开心开心吧。”
谢时什么也没再多说,道:“出来吃饭吧。”
金元柳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黑漆漆的路口,两侧足足有成人大腿高的荒草丛生,前面是一条他小时候走过的那种泥土路,路的尽头是个坡,似乎有盏大灯,路面上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沙尘。
他想,大抵是在做梦吧。
他下意识往光源处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走进了浓雾里,这才发现眼前哪里是一条路而是一座桥,桥头坐了一个身披红色长袍的女人,金元柳慢慢走过去,女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美艳的脸,细长妩媚的狐狸眼弧度向下带着与生俱来的抑郁。
金元柳咧开嘴嘿嘿一笑,没想到梦里还会有这么美的女人,他抬手去摸女人的手,女人只满脸悲伤的看着他也不挣扎,触及到的皮肤滑如凝脂,他摸着摸着脑子里就开始想入非非,现实中只能日日面对人老珠黄的妻子,梦中有此艳遇也甚妙,于是金元柳慢慢将嘴凑过去想去亲吻女人,就在此时,眼前的女人两只眼睛眼角流出了猩红的血泪,还是那样看着他。
“啊啊啊啊”金元柳吓得倒退了好几步,他抬起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女人消失了,地上只余女人留下的一锅汤,诡异的是明明锅底下没有点火,锅里的汤却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