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见到蔡诚了！”叶子明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是北山区委副书记蔡诚吗？”
“你好像很吃惊。”
方铎对叶子明的表现感到奇怪，按理说，在海天庄园那个地方，遇到临江的哪个领导都不奇怪，为什么叶子明听到蔡诚的名字，感到那么意外呢？
“是的，就是那个蔡诚，怎么了？”方铎问。
叶子明捡起地上的筷子，还在愣神，仿佛不敢相信方铎所说的话。
“爸，你怎么了？爸，爸！”
叶晓静一连喊了几声，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哦！没事，你继续说。”叶子明对方铎说道。
方铎问：“为什么你听到蔡诚的名字，感到那么吃惊呢？”
“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叶子明还有些失神，自言自语道，他说着，忽然抬头看了看方铎，说：
“还记得在维也纳酒店，你为了晓静，动手打袁勇的事吧？”
方铎想了想，“记得。”
“我去的时候，督察准备把你们俩带走，当时我开口了，袁勇还不想给面子，后来我把蔡诚搬出来，他才乖乖的撤销了对你的控告。”叶子明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那么熟悉呢，那天，你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让袁勇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提到过诚哥两个字，原来你当时那个电话，就是打给蔡诚的！”
方铎这么说，不光是表明自己想起了当初那件事，而且言下之意也在问叶子明：你为什么给蔡诚打电话，你们俩什么关系？
看出来方铎的疑惑，叶子明沉声说道：
“我在北山分局当刑警大队长的时候，跟蔡诚就认识了，他当时是区委办公室主任。当时有一起聚众斗殴案件，受害人是蔡诚的一个亲戚，他通过朋友找到了我，要求对嫌疑人严肃处理。
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很正常，其实即使他不打招呼，我也会秉公处理的，所以当时就顺水推舟，卖了他这个人情。
后来他让朋友约我吃饭，我也去过两次，有一次陪客的人里面，也有袁勇，但袁勇示意我不要点破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一想也是，像我跟袁勇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也就没说。
但是能看出来，袁勇对蔡诚这个人非常非常尊敬，而且好像很怕他。
后来我也专门问过袁勇为什么，他说，自己有把柄攥在蔡诚手里，所以我也就没多想，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又多了一条线索，总是好事，以后除了博海和宋儒生，还可以顺着蔡诚这条线查一查。”方铎分析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叶子明的脸色难看起来，“刚才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吃惊，现在我告诉你，我吃惊的不是蔡诚出现在海天庄园，而是他为什么被你看到了！”
经叶子明这么一点，方铎才明白过来，不免暗暗心惊:
对啊！海天庄园的安保措施那么严，我们暗中调查了那么久，才发现只有宋儒生一个人去过。
为什么我们四个人化装侦查的时候，就恰巧遇到了蔡诚这么重要的人呢？
堂堂一个主持区委工作的副书记，相当于区委书记了，为什么这么巧就被我碰到了。
方铎想到这里，又回忆了一遍蔡诚出现的整个过程。
那时候，陈鹿鸣已经在东边的围墙那里引爆了小型炸药，用来吸引保安的注意力，那么大的动静，按说蔡诚在会所里也不可能听不到啊。
以他的身份，听到风吹草动以后，应该立即撤离才对。
他不但没有，反而慢慢悠悠、闲庭信步地从会所里走出来，而且也没去东墙那里，而是朝藕池这边走过来。
还站在那里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身体。
方铎当时只沉浸在发现重大线索的喜悦中，根本没想那么多。可现在经过叶子明这么一点拨，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有太多可疑的地方。
“挑衅我们？”方铎猛的抬头看向叶子明，征询他的意见。
叶子明考虑问题的角度比较刁钻，此刻对方铎的问题不置可否，满脸愁容地说:
“不管是不是挑衅，我们的对手，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
“华处长跟你说了吧，他查询宋儒生和蔡诚的日志，已经被副处长房丽窃取了，会不会是她泄露的？”方铎分析着问道。
叶子明想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其中的破绽，说:
“房丽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但你想想，房丽只知道华兵在查宋儒生和蔡诚，怎么会知道你们哪天行动，谁参加行动呢？”
“你是说，我们四个人里还有一个内鬼！”方铎说完，感到自己浑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对手就太可怕了。
这么小的范围，就四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是方铎信得过的人，才让他们参加行动的。
如果这样都能渗透进来，那这个对手，应该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了吧？
“还不好说。”叶子明紧抿着双唇，摇了摇头，“但不管怎样，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我们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那怎么办？要不然行动组先休眠一段时间。”方铎提议道。
叶子明叹了口气，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使我们回头，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晓静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伸手握住了方铎的手，坚定地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跟你在一起。”
倔强也好，鼓励也罢，这个时候他们就像抱团取暖的弱者，只能相互依偎着，才能挺过严冬。
叶子明不再说话，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方铎和叶晓静也不吭声了，沉闷地吃起饭来。
“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怀疑到我头上，要不然已经让袁勇联系我了。”
叶子明突然说了一句，喝了一口酒，盯着方铎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最后竟微微笑了起来，慢慢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派上用场了。”
叶子明说着，当即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