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能自己上厕所,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季母闷了炉子,乔安安去换衣服。
“路上小心。”
“你和婆婆都把我当成瓷娃娃了。”
“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乔安安和季诚商议,“我到包子铺周围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人出租房子的,我打算租个院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一家人住就行,我能照顾到那边的生意,也不用来回跑。”
现在的小院太挤了,住着江秀和山子,乔中江和孙开明,再加上李玉凤,要是江小姨来的话,就是六个人了。
有男有女,最大的不方便,就是上厕所。
他们三个人再挤进去,可就是住鸽笼了。
季诚点头同意,“我也能帮上一点忙,那天的事我要在场,也就不用保卫科的同志了。”
“那行,今天我就去打听,你在家里小心些。”
被自家媳妇时时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放心吧,你男人又不是瓷器,一碰就碎。”
“别瞎说,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向婆婆告状了。”
路上,乔安安就跟婆婆说了,她想在包子铺附近找个小院搬过去的打算。
“我听你和季诚的,你们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家属院里住着的都是军嫂,天南地北的,口音不一样,习惯不一样,风俗不一样,季母和她们说不到一块去,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一团和气,交好的还真没有几个。
到这边就不一样了,亲家乔中江还有儿媳妇的小姨和表妹,可都是从开县木兰村那嘎达出来的,自带几分熟悉,有共同语言。
今天包子铺多了江小姨,初来乍到,一点也不眼生,一会包包子,一会称包子。
看见乔安安婆媳来了,赶紧喊姐姐提醒。
“小姨,你来了呀?”
“昨个就来了,玉凤打了电话,我就开始收拾要带的,然后赶了早晨的第一班车。”
江小姨和季母打了招呼,手上动作不停,“你妈这么大的铺子,她是怎么样干下来的?怕是得四五点钟就起床。”
本来乔安安没打算卖早上的,可早上有找的,江秀后来就把早上也做了,没想到早上才是最忙的。
“一直想找个人帮忙,老是没有合适的,现在小姨来了,正好帮帮我妈。”
“嗯,有个铺子开着挺好的,省的你妈胡思乱想。”
乔安安有点不明白了,她妈妈胡思乱想什么呀?
这个时候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把一盆馅放在案桌上。
“小姨,我放在这了。”
“好。”
乔安安看着这个人,很面生,等他走开,乔安安低声问道:“小姨,这是跟你一起来的人吗?”
包子铺在江小姨的眼里挺大,在乔安安看来,规模并不大,这要是四个人,挣的钱够开工资的吗?
江小姨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个猪脑子,这是你堂哥大山,我都忘了你从来没见过他。”
乔大山?就是跟着他母亲改嫁的那个乔大山?
乔大山对于乔安安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他不是和我一起来的,我来的时候他就在这了。”
季母说道:“大山走的时候才几岁,一转眼长这么大了,还真不敢认了。”
“是啊,一走十几年,真难为他找到这来了,我姐养了他好几年也没白养。”
“乔家人除了乔树村和他妈,别的人品性都不错,他是随了他爹。”
这会儿江秀才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乔大山跟在后面。
“安安,这是你大爷家的儿子,你大哥大山。大山,这是你妹妹安安,今天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怕是谁也不认识谁。”
江小姨接话,“安安刚才还问我,大山是谁?”
“大山也不认识,说来了一个女的,挺着个大肚子,我一听就知道是安安,这两兄妹,谁也不认识谁。”
乔安安喊了一声哥,乔大山应了,回了一声妹妹。
乔安安差点抱头,太尴尬了。
大山又去忙别的了,在院子里洗洗涮涮,劈柴烧火,看起来不是个懒惰的。
季母洗了手,上手帮忙,乔安安则去了厨房,问江秀,“妈,乔大山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突然就来了?”
张秀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小声说道:“我现在也懵着,自打他妈把他要回去以后,两家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我也把他忘了。结果前天他背着铺盖卷过来,见面就跪下磕头。”
乔中江起的早,四点多钟就起来和面,和好面以后再去买菜。江秀觉少,只要听见外面有声音,她也会跟着起床,择菜、剁肉、刷锅,拾掇拾掇店里。
鸡零狗碎的,活络可不少。
不到五点钟天就亮了,乔中江买来了菜和肉,江秀打开铺子的门往屋里面搬运。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跟在他们后面还有一个年轻人,放下东西刚一转身,那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婶子,我是大山呀。”
江秀一下子愣了,这个名字有十几年没听到了,她都努力在忘记了,想当年,就像刀子在她身上割了一块肉似的。
就算她视如己出,毕竟不是己出,孩子要找亲娘,江秀还是忍痛送走了。
不过细细打量,还是有小时候的样子。
“大山?”
“婶子,是我。”
江秀赶紧把大山扶了起来,安排在旁边坐下,“大山,你怎么来了?你来你妈知道吗?”
乔大山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妈没了,早没了,五七坟都上完了。婶子,我找了你们这么久,今天才算找到你们了。”
江秀没有太大的激动,大山都二十三岁了,他又不是没有手脚,可离开这十多年,一次也没回木兰村,就好像他不是乔家人一样。
给人家当便宜儿子就这么好吗?连自己的根都不认了。
乔中江给馏了半个馒头,就是咸菜垫了垫肚子。
“我是你堂叔,你大概忘了吧,你三爷爷家你三叔。”
乔大山还有印象,那时候他住在二叔家,二叔和乔中江关系好,经常见到他。
歇了歇,乔大山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他这些年,在后爹的家里,过的并不好,亲妈唯唯诺诺的,后爹让她向东,她不敢向西,他这个亲儿子也是护不住。
大山小小年纪就上工了,也没读过几年书,就是日子过得不好,他也没脸回去找二叔和二婶了。
磕磕绊绊的也就长到了二十多岁。
年初他妈病重,他后爹攥着钱却不出钱,而他这些年挣的钱也都在那个人手里,乔大山气不过,年轻气盛的他动手把后爹打了。
后爹的兄弟侄子一大堆,都不是什么善茬,反过来把乔大山揍了一顿,把母子俩赶了出来。
身无分文,但该治的病还是要治,乔大山把他妈妈背到了医院,他在县城工地打零工,挣钱帮他妈妈治病,当治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