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英扔的是青草,扔了还可以捡回来,可乔安安采的小嫩芽,扔了就捡不回来了。
不能扔。
可两个女人,哪跑的过男人啊?
乔安安手里有小锄头,高月英有镢头,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男人?
乔安安不跑了,攥着锄头回身就打。
傻子追的正起劲,一个不注意就差点铲脑袋上了,抱着脑袋哇哇哇的叫。
高月英瞅空回了一下头,看见弟妹不走了,她不能扔下不管啊,万一弟妹出事了,她一个跑回去怎么交代?
小叔子还不得恨死她啊?
高月英又举着镢头跑了回来。
“看吧,就是个怂包。”
高月英不敢大意,捡起筐头,拉着乔安安就跑。
果不其然,傻子又追上来了。
好在离菜园不远了,菜园里有种小白菜的村民,扛着铁耙子镢头子把傻子连打带吓唬撵跑了。
两个女人好一阵子才歇过来。
好险。
据说季传岭这个傻孙子,今年十八了,个子没有一米八也差不离,没有是非观念,对人没有敬畏之心,有几个女人能是他的对手?
回到家,两个人默契地没告诉季母。
三小只或躺或坐,一排溜摆在小床上,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才是名符其实的晒娃。
饭饭已经知道张手要抱抱了。
“不能抱噢,妈妈手上脏。”
这么大点孩子,哪管脏不脏,让奶奶抱走了。
谦谦和乐乐眼巴巴地看着,乔安安赶紧洗干净手,给孩子喂奶。
将三小只哄好了,乔安安开始干自己的事。
乔安安把酸枣芽称了一下,她的是七两,高月英是半斤。
另外挖的蒲公英蛤蟆草什么的,乔安安倒在了地上,分类放好。
等高月英回家了,季母才问道:“安安,你挖这些东西干什么?有用?”
跟婆婆乔安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妈,我准备炒茶,这些都可以炒茶,泡水喝对身体好。”
“在咱农村,山上有的是,也没有人买呀。”
“妈,卖给城里啊。”
不是搞歧视,城里人的文化水平要高一点,更容易接受新事物,只要把茶叶的功能宣传出去,就不愁没销路。
何况还有秦老板,老生意人了。
乔安安陪着孩子,季母就去把蛤蟆草、蒲公英这些带根系的,去洗好,晾在大笸箩里。
酸枣芽之类的也放在水中洗干净,放在屋子里晾干。
下午,乔安安就开始炒茶了,用的是娘家的那口铁锅,刷了十多遍,把油气全刷干净了,以后就用它了。
小火慢炒,乔安安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耐心,等炒至叶片微微卷起,撤火,凉透就能盛出来了。
像蒲公英之类的,多了一道工序,得人工搓卷,乔安安烫的哧拉哧拉的,不得不感叹钱确实不好挣。
季诚下班后找不到媳妇,听亲妈说在这边,就找过来了。
可算是来了大救星了,季诚的大爪子一伸,能有乔安安两只手大,力气也有,搓茶叶条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妈说这个能卖钱?”
“当然了,山上到处都是宝,就是人少采不过来,不然都能换钱。”
季诚停顿了一下,问道:“要人帮着采吗?”
“当然好了,这些茶都是有季节性的,我最愁的就是人手不够。”
“我让咱爹在大喇叭上广播一下,打着我的旗号好了,就说战友托我买的。”
乔安安正愁人手不够,茶叶还没弄出个名堂,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底细露出来,村民多多少少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要是知道她这么‘本事’,又该笑话季诚,让老婆骑到脖子上了。
乔安安也想低调。
“好啊,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季诚捏了捏媳妇的腮帮子,惹得媳妇差点下嘴。
“季诚,你正经点,我跟你说正事。”
季诚剑眉轻挑,“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
乔安安不回答这个问题,两口子独处时,这个男人说话可是百无禁忌,能把人说的脸红心跳。
“季传岭家的那个傻子,今天我和嫂子遇见了,跟着我们后面追,要不是我和嫂子手里有锄头,又快到菜园了,能让他吓死。”
傻子并不是傻的无可救药了,在使坏上他可是花样百出,谁敢说他追女人没有别的想法?
“等晚上的,我亲自去他家一趟,要是再放任他跑出去惹事,就联系特殊学校把他招进去。”
“就怕那家人不配合。”
上特殊学校要学费要生活费,铁公鸡一般的季传岭婆娘怕是不会同意。
真让乔安安猜对了,恨不得一家人只吃不拉只挣不花的季传岭媳妇,怎么会同意送傻子去上学?
反正这个孙子是废了,有和没有一个样,在他身上花钱纯粹是浪费。
“那孩子什么样你们自个心里没数?撵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是闹出个好歹,你们的钱全搭上也不够赔的,别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季传岭婆娘怎么会不懂,不成器的孙子除了聪明没长,个头肉膘都长了,就连裤裆里的玩意也不是前两年了。
这要是像个人样,应该娶媳妇生孩子了。
有了儿子的前车之鉴,季传岭婆娘可不想给孙子再娶个傻子。
“老大,你快去把你妹夫喊来。”
她闺女长的好,嫁的女婿也好,是个还算有头脸的人物。
女婿很快被叫来了,女儿也跟着来了,娘家的事,她一向很上心。
“妈叫我们两个人来,是有什么事吗?”
季传岭婆娘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傻孙子留不得了,下午他撵女人的事,都听别人说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这个傻子,以后万一惹出事来,家里铁定跟着倒霉。
“这事只能女婿去做,你大哥是个憨憨,做不得大事。”
到底是自己的血脉,怕当爹的狠不下心来。
女婿不太乐意,他也不想让人戳脊梁骨。
女儿还不太放心,“妈,他要是突然不见了,外人问起来,你们怎么说?”
“就说跑丢了,一个傻子丢了更好,谁会管这事?再装模作样地找几天,就糊弄过去了。”
季传岭媳妇把后路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