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乔柳青一个集怎么也得挣个二十,就一个月十二个集算,收入也很可观了。
乔中银有一个闺女两个儿子,挣钱娶媳妇可全指望乔柳青。乔中银大打感情牌,乔柳青经常听到的,就是他妈在他的面前念叨,两个弟弟盖房子娶媳妇,得花多少钱多少钱,爹妈没本事,他这个当姐姐的不帮谁帮。
土卡拉里刨食的,确实没有别的挣钱门路,乔柳青心疼爹妈,挣得钱确实全上交了。
就当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她以后嫁人了,再挣钱过自己的小日子。
乔柳青眼看着自己到了嫁人的年纪,爹妈压根没有让她嫁人的意思,媒婆上门提亲就跟人家翻脸,乔柳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爹妈不榨干她是不会罢休的,他们看见的只有钱,没有人去看她手上的冻疮,没有人去关心她明明二十岁刚出头,却好长着张黑脸,赶集时很多人称她为大嫂。
所以,乔柳青看上了季伦,她不想拖下去了,老爷爷说替她做主,她就告诉了老爷爷。
乔中银火冒三丈,闺女出嫁,这不是把一棵摇钱树拱手让人吗?
那绝对不行。
二老爷爷说:“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像柳青这么大的,还有没嫁人的吗?”
“晚一点有什么的?她妈舍不得她,还得再留两年,那个季伦也不行,没爹没妈的人又穷,我不同意,等以后给柳青找个条件好的。”
二老爷爷很生气,“什么舍不得,别说的这么好听,你们就是我让他在家里给你们多挣两年钱,给孩子挣钱娶媳妇,盖房子不是你们两口人的事吗?凭什么要一个女孩子担着?说出来也不害臊。”
乔中银确实不害臊,他养儿养女为的是什么?儿子是传香火的,女儿是为他们服务的。
“那我养他们这么大,他们能一点报答也没有吗?爷爷,你老了,安安生生的养老就行了,我们后辈的事,你就别管了。”
“混账,你在和谁说话呢?”
“爷爷,我说实话,你怎么还急眼呢?反正柳青的事现在不急,再等两年。这事你就别管了,老了老了,就别给我们添麻烦了,你以为你现在还像年轻的时候啊。”
二老爷爷气的血压飙升,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朝着地上栽去。
“老爷爷!”乔柳青惊呼一声,可惜她被关在门外,根本够不着。
乔柳青眼睁睁地看着二老爷爷倒下去,她焦急地大喊:“爹,你快救老爷爷啊!”
乔中银站在屋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爷爷,却并未立即行动。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但很快就被冷漠和自私覆盖。
救不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爷爷八十多了。
乔柳青见乔中银迟迟不动,心中焦急万分,她用力拍打着门板,泪水夺眶而出:“爹,你开门啊!救救爷爷!”
然而,乔中银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爷爷,直到确认爷爷已经咽气,他才把门打开,目光冷冽地盯着乔柳青。
“不准说出去,就说你老爷爷是走路摔倒的,听见了没有?”
乔柳青呆愣在原地,她看着父亲冷漠的眼神,心中的悲痛和愤怒无以言表。她无法相信,父亲竟然会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的爷爷。
乔中银匆匆地走了,得去送消息,准备爷爷的后事了。
乔柳青缓缓走到老爷爷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将他扶起。老爷爷的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早没有了呼吸。
“老爷爷,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还没看到我嫁人,还没看到我过上好日子,我还没孝顺你哪。”乔柳青哽咽着说话,最疼她的那个人走了,再也听不到她说话了……
到底是自己的爹,乔柳青还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说乔中银见死不救。
客观上说,老爷爷年纪大了,一旦摔倒就是致命的,救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尽力了没救过来是一回事,压根就没管,任其死去了是另一回事。
几个兄弟按捺不住,摁着乔中银就是一顿胖揍,就没见过这么不孝的。
季诚也没拦着,乔中银不是个东西,他还嫌揍轻了。
乔中银还叫屈,“大爷,不是我,都是柳青气的,她看上季伦那个玩意了,爷爷不同意才气坏的。”
不过以乔中银的尿性,众人还是更信服乔柳青。
乔老大开口了,“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玩意该揍的也揍了,我爹也回不来了。
出去呢,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柳青你也不能再说了,你老爷爷是年纪大了寿终正寝,和别的乱七八糟的无关。”
乔家的名誉要紧,为了维护名誉,二老爷爷和乔柳青都只能当牺牲品。
……
季诚回来时已经快十点钟了,季母定点蹲守给他烘了全身,才允许他回房间。
乔安安还没有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一点困的意思。
季诚在厕所冲了一个澡,才回房间。
季诚用大手盖住了媳妇的眼睛,“这个点了,还不睡?”
“睡不着,你怎么才回来?”
“商议点事……乔柳青的日子以后要难过了。”
乔安安疑惑的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季诚就把二老爷爷真正的死因说了,乔柳青得罪了亲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有的父母其实枉为父母,大嫂的爹妈,还有乔柳青的爹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何苦把他们生下来呢?”
季诚看着床上睡着的两个小家伙,撅着屁股睡的正香。
“咱以后要做个合格的父母,不强迫孩子。”
乔安安笑道:“话别说的这么满,睡吧。”
躺在季诚的身边,乔安安才觉得安心,难怪之前睡不着。
火化要早点走,江秀母女俩没吃早饭就去了,二老爷爷算是子孙满堂,光跪地叩拜的就有几十口子人。
送走二老爷爷,家里的人分成两拔,有上山做坟的,有留在家里的守灵堂,迎客的。
女人们就是做饭。
“我的二叔唉~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唉~”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真是,她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