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副局分管治安,是派出所的直系领导,他看过口供之后,拍案而起,在他的主管区域,出现这样的恶性事件,那还得了?
在钟副局义愤填膺之际,季诚把这家人的来头说了一遍,当听到闻局长,钟副局的眼神晦暗不明。
姓闻,又担任局长的那就是财政局了。
闻局,在那场运动中曾受到波及,下放到小李庄,恢复工作之后,口碑很好,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
……
乔安安在车站等了近两个小时,季诚才姗姗来迟。
“顺利吗?”
季诚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回去再说。”
木子书记和他媳妇,蹲在镇派出所等着放人,结果陈所长推三阻四,一直不肯露面。
估计是头一次吃闭门羹,木子书记对着刘汉庆大倒苦水,“你们派出所,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个副所长,人可能耐了,这是要给我们李家立规矩吗?”
刘汉庆稍微透露了一点口风,“你小舅子的事闹大了,递到上面了。”
“他怎么敢的?”
明明告诉他上面有人了,如此不给面子,木子书记甚至以为季诚缺心眼,但凡脑子转转弯也不会这么干。
正在这时,门推开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精神矍铄地走了进来,木子书记的气焰一下子矮了下来。
“爹,你怎么来了?”
老书记兜头就给了他一巴掌,“废物,还不快跟我回家!”
老书记当了近四十年的支书,刚刚退下来,身上的杀气还在,木子书记大气不敢喘一口,跟在他爹后面溜溜地走了。
木子书记的媳妇不敢久留,三分钟之内人去椅空!
走出派出所了,木子书记才说道:“立雪她弟还在派出所……”
老书记又拍了儿子一巴掌,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脑袋里装的全是屎!
“你小舅子是个什么玩意你没点逼数?你打着我的旗号打着闻局的旗号捞你小舅子,你怎么敢的?”
这巴掌打在木子书记的身上,他媳妇可是心虚的很,因为扯虎皮拉大旗的人是她。
“爹,我不是着急了嘛,那个新调来的副所长不识抬举,上来就拿我小舅子开刀。”
“你小舅子做的那点事,神仙都救不了,闻局说了公事公办,他不插手……告诉你我也不管了,你也跟我回家去,除非这个支书你当腻了。”
木子支书这才歇了,没有老爹和闻局长,他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季诚让媳妇在接待室等着,他去和陈所长说一声,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今天算出差,可以歇半天。”
陈所长能力有,也足够圆滑,只要事情办成了,季诚也不在意他唱黑脸。
夫妻二人离开派出所,季诚指着后面的一排排民房,“那是镇机关家属院,我们也会在那边住。”
房子还是七十年代的房子,看起来还可以,不是太旧。
“几间啊?”
“正房三小间,南面有偏房,过堂、厨房、厕所。原来有住的,陈所长正在催促他们腾房子。”
虽然离木兰村很近,乔安安还是想在这边住,一来在镇上吃住都方便,二来和公婆住在一起总归是不方便。
第三,要是有合适的机遇,她还想做点小生意。
回到家,果然不出所料,季母忙的团团转,不是这个哭了,就是那个哭了,可她只有一个身子两只手,根本顾不过来。
乔安安赶紧放下东西,把孩子接了过来。
饭饭和乐乐好一阵子才止住哭声,谦谦倒没哭出声音来,但眼角也挂着泪珠,反而更让人心疼。
乔安安背过身去喂奶,她现在奶量越来越少了,只能三个孩子均匀着吃,吃不够再喝奶粉,吃辅食。
忙活了好一阵子,三个孩子才吃饱喝足,玩起了脚丫子,打起了瞌睡,噢噢噢的和大人聊天。
“妈,你快坐下歇歇,累坏了吧?”
季母擦了一把汗,“累倒没觉得累,就是急,哭的最凶的是饭饭,哭的最可怜的是乐乐,谦谦也哭了,我都不知道先抱哪个,先哄哪个,急死我了。”
“孩子哭两声就哭两声,这不就是他们的活络吗?一个是吃,一个是哭。”
“那哪行啊?本来就是早产,身子骨没有人家一个的棒实,可别哭坏了。”
爷爷奶奶和孙子孙女的感情,别人是理解不了的。
“妈,您歇歇,我去做饭。”
“那也行,我买了三根大骨头,想给你煮肉汤下奶。”
“那就煮汤。”
季诚起身,“我去烧火。”
季母逗弄着乐乐,“大哥哥睡觉觉了,二哥哥啃脚丫子,咱不学二哥哥,咱睡觉觉好不好?”
“啊,啊,啊。”
“你是说好啊?那咱就躺下睡。”
季母睡在三个孩子一侧,胳膊一伸,全揽在了怀里。
乔安安探头看了看,和季诚说道:“咱家最累的是妈。”
“你也累。”
“我寻思着要是去镇上,就找个可靠的人帮着看孩子,别让妈跟着去了,怪累的。”
“嗯,一下看三个,确实是累。”
乔安安也没打算当家庭妇女。
煮了大骨汤,乔安安准备再炒个茄子干,呛个胡萝卜丝。
再给孩子炖蛋羹。
“你去县上办的事办好了吗?”
乔安安笑着说:“站长明天派技术员来,种子和肥料都会送来,明天让爹去跟现场,我也会去。”
“季诚,以后我还想让土豆种植成为咱木兰村的招牌产业,要是能带动周边更好,我想让咱的三个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比较幸福的生活,还想让两边的父母有幸福的晚年,所以我要挣钱。”
“只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那当然,你是咱家的顶梁柱,我不会客气的。”
外面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了,声音急促,“支书,支书在家吗?”
季诚从屋里走了出来,“绅嫂子,孩子刚睡着,我爹不在,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坤嫂子小脸煞白,“季传岭的孙子把俺家的白菜全剁烂了,新菜下来还得一个多月,俺这一个月吃啥?扎脖吗?”
坤嫂子气的手直抖,“咱木兰村怎么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咋也不替个好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