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堵墙下面是旱厕粪坑,黑影慌不择路,想扒着墙逃跑,结果没扒住,掉进了两块木板盖着干草的粪坑里。
就那扑鼻的味道,黑影都想直接溺死算了。
把胃里面的东西呕了个干净,黑影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回走,又冷又恶心,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全赶一块去了。
“咳咳。”
黑暗中传来两声咳嗽,可把黑影人吓了一跳。
林冬双手插兜,“小子,还跑吗?”
落粪前和落粪后可截然不同了,黑影冻的打哆嗦,“我,不,不,不跑了。”
“是潘广来吧?小子,你住在哪里?”
听安安说过之后,林冬去找过潘广来,这小子把活辞了,人也搬走了。
“我在……离这边不远。”
确实离这里不远,有二百米的样子吧,是一间朝外向的小屋,窄的仅容下一张床和做饭的盆盆罐罐。
林冬守在外面,等潘广来把衣裳都换下来,把身上打肥皂洗了两遍,才总算有个人样了。
哪怕这样,林冬也嫌弃的不行,要不是这小子有点利用价值,他扭头就走。
“说说吧,黑灯瞎火的,你在服装店门转悠,又想做什么坏事?”
潘广来哆哆嗦嗦地说:“我看你走了,想,想到服装店搞点钱花花,花,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这不是最重要的。
“说,骗安安去川市有什么目的?”
潘广来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林冬既是林红的哥哥,也是林安安的哥哥,到底屁股是坐在哪一边的,潘广来心里没底。
“我是帮林安安介绍生意的,怎么还用骗啊……啊……”
潘广来的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扎扎实实挨了两拳。
“再敢撒谎糊弄我,你就试试,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我说,我说,别揍我了行吗?将林安安骗去川市,是林红出的主意。”
“你和林红是怎么认识的?”
林红来到河市的时间并不长。
……
潘广来有个女同学,姓田,两个人在高中时就谈恋爱了。
田同学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双职工,田同学也进入厂上班了,工资待遇还不错;但潘广来就差点,父亲是环卫工,母亲没工作,他又连着两年落榜,成了待业青年。
田同学的父母不同意两个人谈恋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潘广来太穷了,没出息。
知耻而后勇,潘广来就想搞钱,他还幻想着大把钱甩在田同学父母的脸上,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可能是潘广来喜欢把搞钱挂在嘴上,他的狐朋狗友就给他介绍了一个人,就是林红了。
此时林安安已经来到了河市开起了服装店,林红带着潘广来踩了点,研究出了方案,希望潘广来能获得林安安的芳心。
那三个混混都是潘广来的狐朋狗友,为的就是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一步步接近林安安。
“林红中的药是谁下的?”
潘广来打了一个激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林红自己下的。”
“什么目的?”
“想把林安安放荡的样子拍下来寄给她部队上的未婚夫,还打算放在人多的地方,供人传阅,让林安安身败名裂。”
林冬的脸更冷了,林红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么恶毒?
“我不相信,应该你是主谋吧?”林冬故意说道。
“我才不是主谋,顶多算个从犯,我又不认识林安安,她好不好的跟我没关系,我为什么去害她?”
“那你为什么听林红的?”
“我需要钱,林红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两百块,有了钱我就去南方,听说那里挣钱就跟捡钱玩似的……等我有钱了,我就甩在姓田的那个王八蛋身上,妈的,让你狗眼看人低!”
林冬很不耐烦,“行了,别吹牛啦,要想让我相信你,把过程写下来,不然就跟我去派出所一趟。”
潘广来,“林警官,我写下来不是死的更快?”
“就算你不写我也会查出来的,这是看你的态度,只要把主犯交代出来了,我可以放过你。”
两权相害取其轻,潘广来吭哧瘪肚的写了几百个字,又签了名摁了手印。
“林哥,可都老实交代了,能放过我了吧?”
“谁是你哥?”
林冬把潘广来抵在墙角,专挑隐蔽的部位打,有一拳头差点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折了,从此不举。
“再敢打安安的主意,小心走夜路的时候掉进粪坑里淹死。”
直到林冬走了之后,潘广来还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他对林冬的亲妹妹做了那种事,对林安安心存不轨,林冬放过他了?
……
新婚第四天,乔安安就想去县城了。
开县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怎么能只有她的一家服装店?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乔安安想扩大规模了。
找房子找店员都得准备起来了。
这边不是乔安安的工作重心,随军之后更不可能经常回来,得找个可以信赖的人一把抓起来。
季念总归是位女同志,没有震慑力。
“我有位战友,是因伤退役回来的,厂子效益不好被退了,现在四处打零工。”
乔安安很心动,“能联系一下见个面吗?”
“可以。”
夫妻俩的打算,先去县城,把那边搞明白了,就回河市那边。
季母回房间的小手箱里,取出两沓现金来,交给乔安安。
“三转一响的钱,一共是两千块,回河市了,你们再置办。”
“不用了,妈,开春了买化肥买种子都得用钱。”
“一码归一码,又不是穷疯了,怎么能用这个钱?娶媳妇抠的要死,一毛不拔?”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乔安安就收下了,这钱她刚好用的上。
临走,乔安安还不忘带上一袋子土豆。
季诚笑话她,“吃点有营养的,这个没营养。”
乔安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秀和山子也一起同行。
季母拽了一把儿子,小声说:“勤快点,我还想早点抱孙子。”
大儿子结婚五年了没有生养,就算生了,也不姓季,季母对二儿子可是寄予厚望。
“妈,这话对着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对着你儿媳妇说,我怕她压力太大了,她才二十,你急什么?”
季母瞪了儿子一眼,“你忘了你多大了?柱子和你同岁,儿子九岁了,你倒好,我孙子连个影都没见着,还说不让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