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
元载今天特地请杨钊来喝酒,又对着他大倒苦水,激起他的同情心理,原来是看准了杨钊将来一定会发达,提前到他这里找靠山来了。
不过,虽然被算计了,杨钊却也没有吃亏。
因为元载遇难,便意味着王忠嗣那边出了状况。
而杨钊早在穿越前看历史时,就认定了王忠嗣才是盛唐这个时代里众多将星中最闪亮的那一颗,也是他一定要保下来的对象。
保王忠嗣时,随便保一下他的女婿元载,不过是顺手之劳。
…………
虽然只离开了十三天。
但这十三天,在满城风雨的背景下,犹如阴阳两隔。
当杨钊回到府上时,杨铆、史大个、可儿等人都第一时间跑出府来,激动得人人都湿了眼眶。
杨钊也感动了。
他走上前去,和他们依次抱了一下,安抚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轮到可儿时,她想跑。
杨钊如何肯依?
他是从现代穿越来的,最讲究一个人人平等。
他一把将可儿拎了回来。
府内正沉浸在别后重逢的感人氛围中,被杨钊这么一闹,大家也感动不下去了,眼眶还是湿的,嘴上却忍不出大声起哄。
杨钊最后却心软了,没有抱可儿,只是替她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同样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永远。”
按理说,接下来就该大摆宴席,欢庆杨钊平安归来了。
可田老儿却告诉杨钊:“郎君赶紧去一趟虢国夫人府吧,那边有急事……一上午的时间,贵叔都跑来了四趟了!”
杨钊只得又换了身衣服,急忙到杨花儿的府上去。
来到虢国夫人府。
贵叔刚坐上马车准备外出,见杨钊骑来,忙下车跑了过来:“三爷,你可算是来了。”
杨钊勒马问道:“我刚从御史台回来。府里发生了什么?”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三爷快跟我进去吧,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杨钊下马随贵叔进府。
贵叔边走边把情况跟杨钊说了。
原来是太子妃韦氏出宫了,求到了杨花儿这里来,从今天拂晓一直求到现在,杨花儿拿不定主意,才一直催着杨钊来解围。
刚走进正堂,杨钊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韦氏贵为太子妃,竟然跪在了杨花儿面前,拉着杨花儿的衣裙不停地哀求着什么。
杨花儿又是尴尬,又是焦急,不停地要搀扶韦氏起来,但韦氏摇头不肯。
看见杨钊进来,杨花儿才见着了救星,忙招呼道:“杨三哥,你怎么来了?”
听见有外人进来,韦氏才不得不从地板上身来。
杨钊见韦氏盛装华冠,还保持着太子妃的尊荣,但她脸上却已是眼泪横流,容颜破碎。
杨钊以前远远见过韦氏一面,也算是个美人,可如今看去,哪里还有半点美人的样子?不满三十五的岁年纪,竟看着比杨花儿整整大了一轮。
杨钊以礼拜见道:“杨钊见过太子妃。”
可如今的韦氏,哪里还有答礼的心情,只遮住脸朝杨钊勉强点了一下头。
杨花儿趁机向杨钊眨了一下眼睛:“杨三哥突然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急事?”
杨钊配合着做戏道:“正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要来与夫人商议。”
“韦姐姐,你看这……”杨花儿朝韦氏为难道。
言已至此,韦氏只得先告退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抓住最后的机会央求杨花儿:“我们韦氏一门的性命,全都拜托给夫人了,夫人一定记得要进宫去替我们求一个情……韦婉华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夫人的救命之恩……”
“韦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姐姐今日有难,杨花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杨花儿只有先满口答应下来。
韦氏抹着泪出去了。
杨花儿将她送出府门。
待回来时,身体一松,仿佛卸去了浑身的重量,直接瘫在了坐榻上。
“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好端端的,偏要整出这么多事情来,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也不知道那个李林甫究竟想干什么?”
杨花儿越想越气,靠在坐榻上大声抱怨了起来。
朝堂上的事,杨花儿这些沉迷在盛世浮华中的贵妇人是不会明白的。
杨钊也跟她解释不清楚,只安慰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杨花儿并不买账,“你没瞧见韦婉华都找到我府上来了。我本打算不见她,她就赖在府门外不走,我要见了她……方才的情形,你都瞧见了。”
“你真打算要进宫去替她和韦家求情?”杨钊顺势问道。
“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得替人办了……”
杨花儿嘴上是这么说的,一双杏眼却一直看着杨钊,显然是在等他拿主意。
杨钊确认道:“你真要听我的意见?”
杨花儿白了他一眼:“你要再跟我藏东藏西的,以后便别来找我。”
“我不来找你,还能找谁呢?”杨钊坐在杨花儿身旁,执起了她的玉手,“依我的意思,你口头上答应一下也就罢了……”
杨花儿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出来:“你什么意思?是要我言而无信么?”
她的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若换做其他人,心里有了主意,不管这主意正确与否,杨钊都绝对不会再多说废话。
可是杨花儿不是其他人。
杨钊耐心劝道:“我早跟你说过,韦家必亡。并非是因为他们得罪了李林甫或是其他原因,就因为韦家是太子的外戚,又在京城里盘根错节,权势太大,他们若是低调行事、韬光养晦也就罢了,偏又要在圣人眼皮下上蹿下跳,这不是在自取灭亡吗?”
杨花儿冷声反问:“照你这么说,韦家和天家联姻,反倒成了他们获罪的原因了?那我们杨家和天家的关系更近,岂不是韦家倒下后,下一个就轮到我们杨家头上来了?”
这不是在强词夺理么!
“韦家是和太子结亲,而我们杨家的宠幸来自圣人,二者,不一样。”杨钊一贯耐性不错,不急不焦躁,认真解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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